第297章 做一場戲

雖說意識到祝陌的身份令淩依詫異憤怒甚至是惶然,但這些情緒也並未影響她做事的判斷,發現真相的當天晚上,她並未讓人去通知宮曦儒,甚至在那之後的幾天裏,她都一直表現的毫無異常,也正是這樣,才打消了祝陌心中的懷疑。

不過祝陌也不是容易罷休的人,雖然看似淩依並未發現什麽,他還是有些擔憂,便索性和福源演了一場“認親”的戲碼。

當然了,若是沒有觀眾,那就稱不得是戲,所以當宮曦儒、白朗和淩依,都“恰好”被祝陌約去朗庭軒再聚的時候,落魄的自稱是祝父的人抱著祝陌的大腿,悔不當初,千萬語言最後就一句話聽的明白,那就是當初不該拋下他。

祝陌又怒又喜,表情複雜多變,最後還是讓人給祝父親填了一副碗筷,父子倆單獨坐了一桌,說了許久的話,至於其他三人則自己吃自己的,麵上倒是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

直到祝父稱自己還有要事要去忙,才與祝陌告別,等祝陌重新坐到桌上時,白朗才將自己的詫異一展無餘,“他當真是你父親?怎麽會----差別如此之大?而且,為何這麽久了才出現?我總覺得這人出現的太突然了。”

祝陌歎了口氣,麵上悲戚道:“其實我也不敢相信,這麽多年,我從未見過母親的臉,但他說我與母親長的一模一樣,還說出了我身上的胎記,那可是長在我胳肢窩的,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淩依放下碗筷淡淡道:“可我們現在不都知道了,你是不是隨口都跟人說了,他若真是你父親,為何會那般窮困潦倒,這可與給你宅子的身份不符啊。”

祝陌愣了半瞬,才笑嘻嘻的道:“我與你們不生分,告訴你們也無妨。隻是那位置實在尷尬,我也並非有心要瞞著,至於那宅子的事,其實----他剛才說自己是-----是-----”

祝陌有些尷尬。麵上很是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他說自己是皇室的血脈,說-----說我也是----皇室中人。”

淩依心中泛冷笑,祝陌也倒是聰明,這麽蹩腳的借口,被他這麽半真半假的一場戲一攪和。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若非自己早已肯定了,必定會被他今日的一番作為所動搖,至於宮曦儒和白朗,若是相信了他的話,頂多也就猜出他是某個不受寵的王爺的公子罷了。

果然,白朗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這麽多年我還從未聽你說起過你家裏的事,今日是見人找到麵前來了,不得不對我們坦白了吧,你莫非真是哪個王爺的公子?”

祝陌訕訕一笑:“我才不管什麽公子不公子的。你們若當我還是從前的祝陌,當我還是朋友,那這話以後就別提了。

若他真是我父親,現在過的如此不堪,也許就是當初拋棄我的報應,我對他沒什麽感情,頂多念在這宅子是當初父親和母親送的,我多給他拿些錢財,或者幹脆讓住弄胭齋,隻要他願意。不過從剛才來看,他似乎並不願意與我住一處。”

白朗沉默著笑話他的話,心中卻還是詫異極了,實在沒想到祝陌會是皇室血脈。

宮曦儒則問道:“既然你父親都找到你了。那你將來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祝陌為難的看著他,“我----我這也才知道他的存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想不了那麽多,將來---我看他也是藏有什麽事,否則不會這麽急匆匆的就走了。也許,他隻是忽然見到我,這才情不自禁的找到我麵前來,日後大概不會再見了。”

“沒心沒肺。”白朗忍不住罵他,“你從小未見過的父親出現在麵前,你還能這般從容,我懷疑你的心是鐵打的。”

祝陌聳了聳肩,“這怨不得我,他又沒時時刻刻陪著我,我感情疏遠冷漠是自然的。”

他又瞥了淩依一眼,見她始終沒說話,一時摸不清她心中是如何想的,便問道:“淩丫頭,你莫非也覺得我無情無義?莫非也認為我不該那麽冷待他?”

“這是你的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旁人怎麽說,都不及你心中的想法,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做,隻要不違背本心就行了。”隻是這世上,能真正做到不違背本心的,實在太少。

祝陌哦了一聲,便自覺的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了。

回去後,織扇很不解:“大小姐為何不趁著剛才的時候,將那件事告訴侯爺呢?”

“你覺得現在告訴他還有用嗎?”淩依淡淡道:“祝陌已經承認自己是皇室血脈,到時候就算他是四皇子的身份敗露,他隻需要再找人做場戲,就能圓了今日的說辭,無論怎樣他都是無辜的。

我說不說都無所謂了,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們做什麽事之前,都會想一想祝陌的身份,他可是有著皇室血脈的人,以宮曦儒的聰明和機警,他不會全信了祝陌今日的那番話。”

之前自己不過是借口去了弄胭齋一趟,宮曦儒就察覺到自己對祝陌的防備和懷疑,更何況今日那般莫名其妙而突然的認親呢,他不會多想才怪了。

事實上,幾人分開後,祝陌也是忐忑不定,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招能否暫時瞞過淩依去,他也知道很可能會讓宮曦儒和白朗猜疑。

但現在他更看重的是淩依,另外兩人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怎麽說那情誼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他並不那麽擔心這關係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被否決。

但淩依就不同了,因為父皇最終的打算可是要滅了淩家,雖然他盡可能的讓這件事不那麽早的發生,但終究還是會來的,到時候淩家被滿門抄家,他就算是救出了淩依,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會對自己恨之入骨的。

而最最關鍵的,還是他發現,淩依似乎已經猜到了父皇的打算,在後者的眼中,慶隆帝大概就是個昏君吧,畢竟淩府確實沒做什麽錯事。

祝陌在屋裏急的抓耳撓腮靜不下來,而淩依卻已經平複了心境,悠閑的坐在秋千上嗑瓜子。

“大小姐,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如今已經能肯定祝公子就是皇上的四皇子,他會不會將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告訴皇上?那以後我們做什麽事豈不是要越發小心了。”織扇一麵給淩依推著秋千,一麵喃喃道。

淩依看上去倒像是沒多少擔心似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通過今日這件事,我看得出來祝陌對我該有些情意,他應該將我們的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告訴給宮中那位,否則按照去年我們做的那些事,那人早就出手了。”

織羽則點頭道:“祝公子確實對大小姐上心,婢子看得出來,他很在乎大小姐的看法。”

“就衝他這點情分,我也打算暫時當不知道,我說過,隻要他不做危害我淩府的事,我就當他還是朋友,否則----我與他可不止是形同陌路那麽簡單了---

對了,妙簪可有給我回信了?”淩依問織羽道。

織羽搖搖頭:“暫時還沒收到消息,要不婢子再去白府一趟?”

“不用了。”淩依擺手:“這件事得讓她慢慢思考,別人給不了任何建議,隻有她自己做出了決定,將來才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