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危難之刻

圓成的出現讓淩善道氣惱不已,當即下令讓人將和尚攆出去。

家丁陸續圍了上去。

圓成毫不在意的笑道:“淩老爺今日若是將貧僧攆出去,那令夫人和其腹中胎兒,可就活不過今晚了。”

淩善道抱著鄒氏的手明顯一僵,愣在原地。

鄒氏此時悠悠轉醒,惶恐的抱著自己的肚子,“老爺,別趕他走,妾身不想失去孩子,老爺----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是你的兒子。”

淩善道略猶豫了一瞬,才抱著鄒氏去自己的果簷居,倒也沒有再堅持讓人攆走圓成。

圓成笑容有種得逞,跟了上去。

“貧僧說過,貴府淩小姐已經成妖,除非除掉她身上的煞氣和妖氣,否則就會一直危害人類,而且從最親之人身邊開始。

淩老爺今日也看到了吧,那妖在觀音廟裏呆不住,就想放火燒,可觀音娘娘怎能讓她胡作非為。

她燒不掉寺廟,就將火勢轉到了淩府,今日幸好貧僧沒有放她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夫人和孩子就更要一屍兩命了。”

淩善道心中憤怒,回到果簷居,讓人將圓成攔在院子外麵。

圓成也不惱怒,站在院門口大聲喊道:“淩老爺就等著瞧吧,貧僧會在這裏念誦經文,替夫人和小少爺驅凶避邪,保證妖魔鬼怪入不了門。”

淩善道懶得理會,任他嘀嘀咕咕念叨著,吩咐人去請劉震。

劉震睡得正香,忽聽一陣急促的叩門聲,他嚇得一個機靈從床上坐起來,愣了一瞬,才忙披上衣服去開門。

小廝將情況大致說了一番,劉震不敢耽誤,來不及整理儀容,立即挎著藥箱去淩府。

路過笑仁堂的時候。見到裏麵燈火亮著,不禁疑惑,上前一看,才知是路笑天也在。而病床上躺著的正是蘭氏。

蘭氏此時已經醒了,聽聞劉震要去淩府,急忙追問:“我孫兒怎樣?”

劉震麵露為難之色:“說是情況不好,我這正趕著去。”

“那趕緊去,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蘭氏催促。

劉震猶豫了一瞬,有些遲疑的道:“老太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蘭氏不耐,“有什麽話趕緊說,吞吞吐吐做什麽。”

“是---”劉震拱了拱手,道:“白日隨夫人一起去白蘭寺,因為一直陪在夫人身邊,便也知道一些事情的經過。

大小姐被關在廟裏後,夫人急不可耐。四處去找人幫忙,還幾次要說服圓成放人,隻是那和尚油鹽不進,還勸夫人說別管,否則腹中孩兒定有危險。

夫人怎會放著大小姐不管呢,就去廟裏跪著求佛,這一跪就是兩個時辰,我是看夫人實在撐不下去了,才硬讓人將她送回府。

夫人關心則亂,一時忘了要先給府上送消息。因為這件事,夫人一下午都在屋裏哭泣難過。說若是大小姐有個什麽閃失,那可就全是她的錯。”

蘭氏沉吟了半瞬,淡淡道:“這事兒我知曉了。你先去府上看看情況如何。”

“是----”劉震恭敬的退下。

蘭氏沉默了片刻,才問程氏道:“這件事,你如何看?”

程氏微微垂首:“老奴愚笨,不知老太夫人如何以為?”

蘭氏瞪她一眼,笑道:“你還跟我打起馬虎眼來了,讓你說你就說。有什麽好顧忌的。”她眼睛瞟了路笑天一眼。

路笑天嗬嗬一笑,摸了摸花白胡子識趣道:“老太夫人身體並無大礙了,隻要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能全好,隻是-----”

“隻是什麽?”蘭氏見他不說話,心中微微一提,有些緊張。

路笑天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觀老太夫人的體內,似乎有什麽不好的東西,隻是又被其他東西壓製著,所以現在才身體無大礙,但若是有一天,壓製的東西力量不夠了,那東西就會在老太夫人體內爆發,到時候可就----”

“可就怎樣?”程氏聽的也著急起來。

“可就回天乏術了。”路笑天沉聲道。

蘭氏失了失神,良久無語。

程氏則怒道:“這怎麽可能,老太夫人身子骨硬朗著,你這人到底怎麽說話的,柳大夫隔三差五就要來給老太夫人把脈,卻沒說過如此荒唐的話,你到底是神醫,還是庸醫?”

“神醫庸醫,全不是我說了算,還得看病人如何說,我活這麽大把歲數,有人說我是神醫,有人說我是庸醫,有人相信我,有人將我說的話當耳旁風。

我隻是說這麽一句,至於信不信否,這都是老太夫人自個兒拿主意,於我何幹?你們若信,我則治病,若是不信,當我瘋言瘋語。”

“你-----”程氏氣的臉紅,路笑天毫無敬意,說出那樣一番話,自己反而更無辜似的。

路笑天像是沒看到她的憤怒似的,拱手道:“老太夫人和程媽媽放心說話,我先退下,不打擾二位了。”

等路笑天出去後,程氏才收斂了怒氣,見蘭氏有些出神,以為她擔心適才那番話,安慰道:“老太夫人,您別聽那和尚的瘋言瘋語,柳大夫都沒瞧出您身體有什麽不適,他一個江湖郎中,也敢妄下斷言。回頭我再請柳大夫和劉大夫兩人給您好好瞧瞧,一定沒什麽事。”

蘭氏緩緩點頭,過一會兒,又搖搖頭,沉吟片刻後道:“你待會兒去問問他,到底為何說我命不久矣。”

程氏微微一怔,旋即點頭:“老奴知曉了。”頓了頓,又道:“老太夫人不是問老奴關於白蘭寺這件事如何看嗎,老奴以為,與其說大小姐性情有變,不如說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府中的處境了。

從前大小姐是何等的尊重夫人,有些時候,就是老奴都能看出大小姐受了委屈,她本人卻毫不知覺。

前夫人不也是這樣的人嗎,心地善良也從不疑人。但是前夫人卻是個極聰慧的人,她隻是,不願去用那些所謂的計罷了。

最近這一年多,大小姐卻與往年大有不同,她比前夫人有一點好,那就是她肯用心。”

蘭氏讚同的點頭,也不知是剛才路笑天的那番話,還是剛剛受到不小的打擊,她看上去有氣無力的,緩聲歎氣:“家族大了,這些麻煩就是無可避免,我雖心疼浮生那孩子,可這一次,我真的幫不了她了。”

程氏驚道:“老太夫人的意思是?”

“我不想管了,這件事,我相信憑著浮生,她能夠想辦法脫身,至於她如何脫身,脫身之後她要做什麽,我都不想管了,我知道她不會出格,哎!我真的----老了,也累了。

這些事啊,避免不了,總是要有一方輸了,才會罷休,想當年,我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程氏無奈的歎氣,感慨道:“是啊,老太爺當年三妻四妾,府內又有幾日是安寧的呢。”

生在豪門世家,這樣的內院爭鬥,真的避無可避,就算你有心想要逃避,別人也不一定能放你清閑。

“何嚐不是呢。”蘭氏緩緩閉目,看上去疲憊極了。

程氏將被子給蘭氏蓋好,才出門去找路笑天,門一打開,就看到後者站在門口,程氏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怒道:“你敢偷聽我和老太夫人的談話?”

路笑天無辜的眨了眨眼:“我哪裏有偷聽,再說了,我這老眼昏花的樣子,你覺得我能聽到?”

程氏看他胡子一大把,確實不像是能聽到的樣子,才罷休,出門關門,“你過來,問你個事兒。”

路笑天嘴角浮出一個淺笑,不急不緩的走過去。

劉震趕到淩府,鄒氏此時正陷入昏迷當中,淩善道急的來回踱步。

“老爺---”劉震行禮。

淩善道催促道:“行了行了,免禮,趕緊去看看她如何了。”

劉震道是,提著藥箱進屋。

然而他進屋沒多久,就在裏麵大喊一聲“不好”。

淩善道心頭一震,正要進屋,就見劉震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臉焦急:“老爺-----不好了,夫人-----夫人血崩了。”

“什麽,血崩?”淩善道呼吸一滯,手腳發顫,若非淩常扶住他,肯定是要一頭栽下去的,“怎麽會如此嚴重?”

劉震也不解:“我看夫人脈象隻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可不知為何,就是出現了血崩,母子恐怕-----都難保啊。”

“不----你務必要救她們母子,需要什麽藥材,最好的藥材我都給你找來,但一定,要保母子平安。”

淩善道知道蘭氏喜歡這個未出世的小孫子,他至今沒有兒子,蘭氏幾乎將淩家未來都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了,而淩善道本人,秉著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也是心疼孩子的。

劉震哎了一聲,搖著頭喃喃道:“我真的沒辦法了,還請老爺另請高明吧。”

此時屋內已經有兩個丫鬟端著兩盆血水出來。

淩善道看到那腥紅的血水,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再也忍不住,跪倒下去。

“淩老爺-----貧僧說過,若是要救你妻兒,還得聽貧僧一言。”圓成不知何時走到門口,嘴角噙著笑意,卻讓淩善道看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