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山賊來襲

漸漸臨近石橋灣,左鍾的神經緊繃起來,眼看天色漸暗下來,可隊伍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策馬追上宮承焰道:“大人,前麵就是石橋灣,地勢險惡,道路狹長,沒有一個時辰是走不過去的,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們今晚在外麵紮營,明日一早再出發。”

“左大人莫非害怕了?”宮曦儒笑道。

左鍾微微蹙眉:“下官並非害怕,隻是十萬兩銀子不是兒戲,不得不小心對待,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們可都得腦袋搬家。”

宮曦儒臉忽的一沉,“左大人是覺得本官判斷有誤?還是覺得本官不配擔任此次賑災職責?又或者是,對皇上的旨意有什麽疑問?”

“下官不敢。”左鍾垂首惶恐道:“大家一天都沒休息了,現在已經疲乏不已,腳程也越來越慢,下官覺得,或許讓大家休息休息,會事半功倍。”

宮承焰嘖嘖歎息:“左大人既然都說不會質疑本官,那還多說什麽呢。

左大人應該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讓你一切聽本官安排,本官不希望到時候回京稟報,還要加一項左大人抗旨不尊的罪名。”

左鍾惶惶點頭,恭敬的等宮承焰走後,才大聲對後麵的隊伍吩咐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前方災民還在等著我們,多耽誤一刻,就多死一人,大家一鼓作氣,穿過石橋灣。”

其他人心中都不解,大家都知道石橋灣是出了名的盜匪窩。就算現在沒有從前那麽猖狂,可這麽多銀子,難免不會有亡命之徒見財起意。

疑惑歸疑惑。所有人還是強打起精神走進石橋灣。

前麵一段路,大家都保持著警惕心,一路試探著前行,速度很慢,而越到後麵,天色越來越黑,更讓人心中不安。

唯一值得慶幸的。應該是沒有碰到什麽危險吧。

左鍾心裏總覺得不踏實,可他想不通宮承焰為何要執意孤行,隻能祈禱千萬不要出事。

行至一半。宮承焰終於下令休息。

左鍾急了,此處倒前不後的,最是危險,他又對宮承焰:“大人。此處不宜紮營。這裏亦攻難防,下官怕-----”

“你怕什麽?這大半夜的,除了我們還能有誰?”宮曦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左鍾歎了口氣,知道再勸無意,隻能讓大夥紮營。

前半夜他都處在警備當中,卻一直沒什麽動靜,左鍾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擔憂過度了,心中便逐漸放下了防備。然而時至下半夜,一聲慘叫吵醒了他。

“趕緊拿銀子。誰擋殺誰。”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自兩邊山坡上衝下不少人,一個個手拿大刀,麵露凶相。

左鍾一直都睡的迷迷糊糊,所以立馬就醒過來,看到周圍火光衝天,知道不好,抽出腰間佩刀大喊:“都起來,起來,山賊來了。”

此時動靜已經不小,很多人都醒過來,隻是他們白日太累,睡的正沉的時候被叫醒,腦子根本都還沒清醒,來不及去拔劍,就被迎麵的大刀砍過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讓人始料未及,左鍾一劍擋住麵前的大漢,隻一個恍神,手臂上就中了一刀。

他顧不得痛,忙斂住心神認真對敵。

由於山賊較多,又是偷襲,很快士兵就招架不住,保護圈越來越小。

宮承焰站在最中間怒吼道:“趕緊上,今日立功之人,賞黃金百兩。”

重金之下有勇夫,本來心灰意冷的士兵,煞那間又精神百倍,繼續抵抗,然而人數上他們已經落了下風,現在隻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

果然,半個時辰沒到,或丟兵棄甲或死或傷。

左鍾身上有多處刀傷,根本無力反抗,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幾大箱子銀子被運走,消失在黑暗中。

宮承焰踉蹌著走到他前麵,搖了搖後者的肩膀,“左大人,左大人你還好吧。”

左鍾抽回一絲神智,麵如死灰,喃喃自語,“完了,完了,官銀丟失,我們----我們都得提著腦袋去見聖上了。”

宮承焰眼裏閃過一抹狠厲和得意,安慰道:“左大人先別擔心,石橋灣屬於鄠縣管轄範圍,本官已經派人去通知此處縣令,相信他一定能抓住那些盜匪。”

“沒用了----沒用了----嗬----嗬嗬嗬-----”左鍾呆呆的站起來,望著遍地橫屍,眼神一凜,突然瞪著宮承焰,厲聲道:“我明明警告過你,你卻一意孤行,官銀被盜,都是你的錯,我要立馬寫奏折告訴皇上,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宮承焰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對身邊之人吩咐道:“去給左大人準備紙筆,讓他好好寫,畢竟----這可能是他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封書信了。”

隨從忙去準備紙筆。

左鍾愕然,“你要殺我滅口?”

“誰讓左大人總是這麽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你可知道,我看了真的覺得-----惡心。”

隨從遞上紙筆和墨。

宮承焰指了指地麵:“左大人是想坐著寫,還是站著寫,你放心,你臨死前,我至少可以讓你舒服些----這樣,不如你去馬車裏坐著寫如何?”

左鍾一步步的退後,緊緊握住佩刀,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拔刀而起,衝宮承焰砍過去。

可他還未接近,後背就一陣劇痛,刀入肉體的聲音清晰的像是在耳邊一樣。

“我要殺了你。”左鍾高舉手中劍,來不及下手,正麵一刀已經砍在他臉上。

他隻晃了晃,就撲通倒下去。

宮承焰可惜的搖頭:“讓你好好聽話好好配合。你偏不聽,你說你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剩下的人,幾乎隻有宮承焰的親信。

隨從問道:“老爺。現在我們怎麽辦?”

宮承焰望著山頂隱隱的火光,笑道:“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迅速稟報皇上,鄠縣縣令玩忽職守,盜賊興起,劫獲官銀,此乃重罪。希望皇上能看在萬千無家可歸的災民的份上,能夠嚴懲不貸。”

宮雲瑞擦幹臉上的血跡,來到宮承焰身邊:“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應該沒追上來。”

宮承焰輕蔑一笑:“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了,就他那點把戲,要跟我鬥,還早得很。”

“現在官銀被搶。我們多少也脫不了幹洗。孩兒以為,讓人先送消息回去,我們不如棄馬徒步回京,這樣也能顯得我們認錯的誠意。”

宮承焰想想覺得有道理,“得先回曲陽,到時候再徒步入宮,給皇上請罪。”

來的時候浩浩蕩蕩,回去卻隻寥寥幾人。相當慘淡。

回到皇宮,宮承焰麵容憔悴渾身是傷。痛哭不已。

“皇上,山賊來的實在突然,臣本欲在石橋灣外紮營,可左大人一意孤行,非得連夜趕路,臣也明白他想要盡快將官銀送去石楠,也怪臣沒有阻止,這才導致大禍。

請皇上看在左大人已經因公殉職的份上,饒過他的妻兒家人吧。”

慶隆帝氣的暴跳如雷,立馬下令緝拿鄠縣縣令趙雷。

最後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慶隆帝將宮承焰留下。

“銀子都沒問題?”四下無人後,慶隆帝低聲問道。

宮承焰笑著點頭:“臣約好半個月後在石懷坡見,到時候銀子分文不少。”

慶隆帝嘴角浮出一絲冷笑:“若非他們心懷不軌,朕何必用這樣的方法。”

“皇上說的極是,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他剛剛要退下,殿外就傳來急報。

慶隆帝微微疑惑,這時候還有什麽急報。

“皇上,石楠縣令傳來喜報,說是已經收到十萬賑災銀子,災民已經安撫,相信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慶隆帝驚的差點從龍椅上蹦起來,拍著扶手脫口道:“不可能。”

傳令者嚇得一顫,急著解釋:“千真萬確,宮家少爺和白家少爺已經將銀子全送去了石楠,現在正幫著縣令安排賑災事宜。”

宮雲瑞可在家裏,宮承焰知道他指的是宮曦儒,可是,這怎麽可能?!

“你確定是宮----是我長子?”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確定。”傳令者很不解,這明明是好事,可怎麽皇上和中堂令看上去都很不開心似的呢。

他不敢多想,回完話就恭敬退下。

屋內再次陷入沉默,慶隆帝目光猙獰的看著宮承焰:“他們就是你說的山賊?劫持了銀子,再完好無損的送去石楠?”

宮承焰心頭慌亂,故作鎮定的道:“皇上,請讓臣去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日在石橋灣,銀子確實是被山賊劫走了,臣親眼所見,不可能-----”

他忽的頓住,腦海裏有個可怕的想法。

“為什麽不說了。”慶隆帝睜紅雙眼,順手抓起桌上的硯台就砸過去。

宮承焰哪兒敢躲,額頭被砸個正著,立馬感覺到臉上一熱,卻不敢去擦,惶恐道:“皇上,請再給罪臣---一次機會,罪臣一定查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福泉適時的提醒,“皇上,是不是派人撤回緝拿鄠縣縣令的旨意?”

慶隆帝猛地回神,急道,“快快快,撤回旨意。”

不管石橋灣是不是真的被盜賊洗劫過,銀子最終被送到石楠,那麽他就無法追究任何責任。

此時若是旨意傳出去,他就成了天下的大昏君,就算慶隆帝對外宣稱自己是聽信了錯誤消息,可仍舊會給人留下不賢明的汙跡。

他目光森冷的看著宮承焰,“朕派你負責這次賑災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可你卻半路跑回來,還告訴朕銀子被盜,可現在你兒子,卻在石楠幫著賑災,你說,朕要如何給天下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