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怒斥鄒全

知道鄒全和鄒建在銀鳳樓見了麵,並且私下裏遞交了某樣東西,淩依本來混亂的思緒,像是被一根線引導似的,逐漸清晰起來。

再結合著賬本以及良疋給出的冊子,她突然有一個猜測,也是唯一能讓目前這些事合理化的猜測。

“梁國人什麽時候走?”淩依問良疋道。

“今天去定的貨船,應該就這兩天就要走了。”

淩依點頭,“你去問問賬房,看梁國人除了定金,剩餘錢是不是都結清了。”

良疋立馬道是,咚咚咚的跑下樓,沒多大會兒,又咚咚咚上樓,氣喘籲籲的道:“還沒結,賬房說,往年這些梁國人也沒急著給錢,不過因為是老主顧,再加上鄒管事特別準許,都是日後慢慢結清的,但也沒有差。”

淩依忍不住笑:“打著老主顧的幌子,倒是享受了不少的好處,他當這八音國是他家開的不成。”

良疋聽出淩依的怒意,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那現在怎麽辦?剛才小的下去的時候,那些貨以及在往碼頭運,恐怕最快中午就要開船。”

淩依眉頭緊蹙,思緒迅速轉動,忽然道:“他們是何時交的定金?”

“小的剛才特意問了,從交定金到現在,正好八天時間。”

淩依立馬讓良疋研磨,動筆開始寫信。

良疋也識得一些字,淩依邊寫他就邊看,越到後麵,嘴角越張越大,最後竟然忍不住讚道:“大小姐果然厲害,這樣就應該能阻止他們了。”

淩依將寫好的信封好交給良疋,“你迅速送去淩府,記住,一定要交給信上親啟之人。

良疋應是,收好信,再給淩依拱手福禮。迅速離開。

鄒全一麵指揮下人小心抬貨,一麵讓人給雲老板上茶,最後自己也走到堂內,與雲老板坐在一起。

“雲老板這一去。又得明年才能再來,可惜了,若是平常有空,多來北秦走動走動,我們這裏別的不多。就是玩兒的多。”

雲老板哈哈大笑,眼睛賊溜溜的轉,“昨天晚上那姑娘不錯,鄒管事身在京城,果然享福。”

鄒全也跟著大笑,“哪裏哪裏,梁國也有梁國的好,北秦也有北秦的好,各有優劣,雲老板客氣了。”

兩人說說笑笑。下人過來稟報道:“鄒老爺,貨已經運的差不多了,您是不是要過去看看。”

鄒全站起來:“要看,當然要看,雲老板是老主顧,你們點貨可得仔細了,隻能多不能少,更不能有損壞的,若是叫雲老板回梁國後看出有壞的,我拿你們是問。”

雲老板也跟著起身。“欸,鄒掌事這麽說就客氣了,不能少,也不能多。親兄弟明算賬,不能因為我們交情好,就壞了規矩。”

“雲老板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鄒全歉意道。又吩咐人去備馬車,準備前去碼頭看貨。

為了節省時間,良疋特意騎了馬。到淩府找到織扇,將信交給後者,並且一再囑咐千萬要快。

信上寫著程氏親啟,織扇雖然奇怪大小姐為何要寫信給程氏,可還是迅速將信帶給程氏。

正午的時候,蘭氏一般都在午睡,程氏則在外屋做些針線打發時間。

織扇輕叩了叩門。

程氏起身開門,見是織扇,便道:“可是大小姐叫你來的?老太夫人還在午睡,晚些時候再來吧。”

“我是來找程媽媽你的,大小姐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織扇將信遞給程氏。

“給我的?大小姐為何寫信給我?”程氏一麵將信打開,一麵問道。

織扇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程媽媽還是趕緊看一看,大小姐那邊催的急。”

程氏迅速將信掃完,看完後,臉色變了幾變,問道:“大小姐人呢?”

織扇按照良疋叮囑的說:“大小姐已經提早去了,不過她年紀小,別人不見得要聽,所以還要請程媽媽幫忙。”

程氏回頭看了眼裏屋,正常情況下,蘭氏還得再睡上一個時辰,她想了想,迅速穿好衣服往外走。

織扇並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麽,追上去問道:“程媽媽這是要去哪兒?”

程氏以為她不知情,解釋道:“大小姐讓我趕緊去火江碼頭,有要緊事,你也跟我走,大小姐身邊沒人照顧可不行。”

織扇正有此意,當即就往前跑:“我先去備馬車,程媽媽走慢些。”

程氏卻不聽,腳下的步子如風,走的竟不比織扇慢。

讓良疋送信的同時,淩依就換上了日常的裝束,然後悄悄出門去了火江碼頭。

碼頭上人來人往,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岸邊,許多人光著膀子往穿上搬運物資。

淩依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鄒全和那幾個梁國人要上船。

“等一下。”淩依在人群中大喊,聲音清脆高昂,導致周圍的人都不禁停下來看著她。

淩依不去理睬周圍人的眼光,而是迅速擠開人群,來到最大的一艘貨船前。

鄒全見到淩依,詫異不解,眼看著淩依徑直走上船,不禁上前問道:“浮生怎麽過來了?”

淩依笑了笑,“鄒管事事忙健忘,不知道今日正好是每月審核賬本的日子嗎?”

鄒全當然知道,他也隻是隨便問問,鄒氏被關至別院,其中原因他最清楚,至於鄒氏對淩依的評價,他也全部知道。

隻不過他不是鄒氏,也沒體驗過淩依的手段,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有什麽好怕的。

“鄒管事這是準備運貨?”淩依看著船艙內擺成一堆的貨物。

鄒全笑嗬嗬的道:“大小姐還是在家裏繡繡花合適,這外麵的事,不是你該操心的。”明顯有輕視的味道。

淩依不怒反笑:“如今姨娘在別院避暑,府內所有庶務都是我在負責,從前賬本都是姨娘審核,如今她雖然不在,可事兒也不能就這麽落下,我當然不能隻在屋裏繡花。”

鄒全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哈哈大笑:“浮生啊浮生,你還小,這些事,也不是你能管的,聽話,回去吧,這裏這麽多人都看著,你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父親都沒有說我不成體統,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教育我?”淩依冷著麵看著他。

鄒全這才意識到淩依並非隻是說說而已,她是來真的。

既然她語氣不善,那自己也沒必要討好了,鄒全不屑的道:“你能看懂賬本?若是能看懂就最好,我這賬本上麵,記載的清清楚楚,唯恐你看不明白,有什麽不懂的,就問吧。”

旁邊的雲老板哈哈大笑:“鄒管事,北秦什麽時候也輪到女子管事了,不過是個小女娃,你還跟她客氣幹什麽,直接攆下去不就得了,別耽誤我們正事。”

淩依麵色冷峻,上前一步,森然道:“一個外來東西,也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也不看看你腳下踩的是誰的地,什麽話也敢說,當真這張嘴臭得很。”

“你----”雲老板何曾被一個小女娃如此不留臉麵的訓斥過,當即氣的就要伸手抽人。

鄒全趕緊攔住他,笑勸道:“雲老板,你息怒,她是我們東家的長女,看在我的麵子上,別跟她一個孩子計較。”

淩依越發的不屑:“你的麵子,又值幾個錢?”

話畢,周圍人嘩然,不敢置信的看著淩依。

鄒全好歹是八音國的掌事,這麽多年,他的名聲早就傳了出去。

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小覷,當真是令人錯愕。

可轉念一想,八音國都是淩家的,淩依也算是半個主人,她要說什麽,還不是隨便說。

更何況鄒氏終究隻是個小妾,名分上根本上不得台麵,鄒全甚至都當不了一聲舅,又有什麽好得意的。

別人能看明白這一點,鄒全卻不能,他還沉浸在從前的優越中,以為自己是淩善道的大舅子,以為淩家的產業還是自己說了算。

淩依的話,徹底的觸怒了他,“浮生,我念你年紀小,不跟你計較,可你也要適可而止,在這裏嚷嚷,丟的可是你的臉。”

淩依徒然抬高聲音,凜然道:“到底丟的是誰的臉麵,讓大夥說說,我是淩府的長女,你又是誰?不過是我們淩府的一個用人,說白了,你就是一個下人,我是主子。這世上還有下人敢嗬斥主子的?是不是要逆天了?”

“你----”鄒全氣的咬緊牙關,要不是周圍有那麽多人看著,他一定會忍不住一拳打過去。

淩依卻不怕,繼續冷言冷語:“鄒氏隻是個妾,我們淩家看重她,才將淩府這麽多產業交給你們管理,可你們鄒家,竟然敢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欺上瞞下,當我不知道你們的勾當不成。”

她將賬本甩在鄒全的腳邊,指著道:“你自己看看,八音國的規定是怎麽說的。

交了定金,八日內不結算剩餘的錢,這筆交易就當自動取消,並且定金不予退還。

你倒好,錢還沒收進賬,就急著先把貨送出去,若是到頭來收不到錢,那這筆損失,你又如何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