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事在人為
淩善道本在前院招待客人，可後院的丫鬟卻突然匆匆來告訴他，說淩依與婁其苟且被發現。
他了解自己的女兒，不是那般胡來的人，那麽問題就出在婁其了，一時是氣的要去拿自己的佩刀，好在淩常攔住，讓他先去現場看看情況如何。
淩善道急忙趕到蘭苑，正好看到婁其站在淩依門口，所有人都在，若說來之前他還有所懷疑，可現在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看到婁其後，淩善道氣的直接衝上去，一拳打在後者的臉上。
婁其被打的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哼哼兩聲就不省人事。
淩善道還不解氣，作勢要一腳踹上去。
淩依見狀，趕緊上前阻止，說自己與婁其並沒有什麽。
淩善道卻疑惑，驚道：“那為何丫鬟告訴我的，卻是另一番話？”
“丫鬟會錯了姨娘的意，亂傳了話，惹父親擔心了。”淩依笑道。
淩善道還不放心，追問道：“當真是傳錯了？”
淩依看著鄒氏和婁氏一幹人等，笑道：“父親若是不信，問問姨娘和舅母就是了，哦對了，路大夫說婁其患了有瘋癲病，恐怕父親要派人送信去利州婁家，將他接回去。”
雖然知道是誤會，可淩善道一時還很難對婁其產生好感。
特別是得知後者竟然因為犯病而誤闖淩依的房間，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婁其已經暈過去，他無論如何還要去補上一拳替女兒出氣。
淩善道這時候還並不知道一切都是鄒氏引起的，他隻以為是婁其真的病了，讓人將蘭氏送回去，自己則去寫信給利州婁家。
蘭氏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她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處置鄒氏，至於暫時不告訴淩善道。則是怕後者反應過激。
臨走的時候，她將淩依單獨叫進屋，語重心長卻又充滿歉意：“浮生，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這件事祖母會替你做主，隻是你父親那裏，你要先瞞著，今日畢竟來了這麽多客人。我怕他反應太過，淩府不比其他家族，一點風吹草動也會傳到宮裏----”
蘭氏頓了頓，似乎在想有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淩依卻知道她的心思，體貼道：“祖母不用擔心，我也沒吃什麽虧，我知道淩府現在處境，父親真性情，又容易輕信人，現在這個時期。對淩府來說，可謂是非常時期，還請祖母適時提醒父親，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蘭氏心中詫異淩依對局勢看的如此清楚，從前她隻認為淩依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今看來，卻比聰明更甚了。
她點頭答應，這才走出屋。
鄒氏一直候在門外，等蘭氏出來，趕緊躬身。
蘭氏冷哼一聲。淡淡道：“這裏趕緊給我處理好，然後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吃喝。更不準起來。”
離開蘭閣後，蘭氏卻忽然問道：“浮生說的知人知麵不知心，到底說的是誰？”
程氏哪敢擅自揣測，便道：“怕是說的婁夫人吧，畢竟是舅母，卻被這樣算計。大小姐心裏一定很難過。”
對鄒氏來說，跪祠堂的處罰已經算是輕了，她也知道淩依和蘭氏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過自己，可眼下隻能先去祠堂罰跪，然後走一步算一步了。
蘭氏走後，鄒氏將院內的婆子丫鬟都遣走，又將淩依原來的人都叫回來，將院內一切都處理妥後，正準備離開，卻被淩依叫住。
“姨娘就這麽走了？舅母似乎有話要說，你怎麽不聽聽再走？”淩依笑看著鄒氏。
被她一提，鄒氏才想起一切的錯都是因為婁氏，若非後者臨陣倒戈，她也不會輸的如此狼狽。
她瞪著婁氏，卻突然冷笑道：“我不知道她許了你什麽好處，但你若以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她能給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隻能說，你這輩子，也隻能呆在利州，永遠也別想翻身來京城。”
婁氏氣的眼紅，卻偏偏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
淩依笑看著兩個女人，插嘴道：“舅母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吧，舅母隻是終於看到了利州的好，想想也可以理解，見識到京城這麽複雜之後，誰還會願意呆在這裏，還是在利州當薛家長媳的好，是吧舅母。”
婁氏眼神迸出火光，看似要將淩依燃燒了似的。
淩依並不在意她眼神中的恨意，轉身看著地上的婁其，惋惜道：“可憐這麽大一個人，卻有瘋癲病，這將來，隻怕不好找好人家了，不過舅母也有錯，誰讓你不老實呢，否則您外甥也不用受這份罪，路大夫，他這病，可有得治？”
路大夫摸著胡須，麵露為難，“難啊，沒個三年五載，是治不好了，不僅如此，他這種病可是帶著根兒的，將來就算有了後人，也會帶病，不好治，不好治哇。”
織扇忍不住笑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看上去憋的厲害。
淩依繼續道：“舅母不如今日就先回去，你放心，你攔住婁其，就是幫了我，我會在外祖父那裏替你說些好話的，比如今日的事，我就權當不知道。”
婁氏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讓人將婁其抬上，也不理鄒氏，當即就走。
鄒氏並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隻以為是淩依許了婁氏更多的好處，心中一麵詛咒婁氏，一麵詛咒淩依，最後憤憤離開。
胡氏就是再糊塗，也大概猜出是什麽事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後怕的拉著淩依上下檢查，“大小姐，沒出什麽事吧。”
淩依被她的緊張逗笑，安慰道：“奶娘就別擔心了，我好著呢，還多虧了奶娘找的路大夫，幫了我大忙。”
路大夫拱手彎腰：“大小姐言重了，草民隻是盡本分而已，醫者父母心。”
淩依點了點頭，讓胡氏先下去休息，說自己要與路大夫問些問題。
胡氏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也不在意，她知道淩依有很多事瞞著自己，也很理解，畢竟自己什麽忙也幫不上，最好就什麽都不知道，免得將來誤事。
“路大夫，屋裏坐。”淩依笑吟吟的做了個請。
“不敢當不敢當，大小姐折煞草民了。”路大夫拱手還禮，走進屋內。
織扇笑的眼睛眯成縫兒，調侃道：“路大夫，你這雙手，何時成了救死扶傷的大夫了，我怎麽不知道？”
路笑天鄙夷的看著她，“醫師毒師隻是一念之間，我路某人毒術了得，醫術自然也了得。”
“是，你是了得，那個婁其，被你這麽一點一弄，人就不行了，我以後可得小心你些。”
淩依打斷兩人的話，“好了，去看看表哥那邊可有送東西過來。”
話剛說完，門外就有丫鬟稟報道：“大小姐，安居閣的薛少爺派人送了一封信過來。”
織羽走出去，接過信後，對丫鬟吩咐道：“去找個手腳麻利的人，在外麵候著。”
丫鬟得令離開，織羽帶著東西進屋道：“是不是連夜送去利州？”
淩依先將東西拆開看了看，才點頭道：“送去吧，就以薛玉的名義送。”
織羽點頭，又轉身去吩咐門外的人。
織扇忍不住佩服道：“還是大小姐想的周到，薛少爺親耳聽到婁其的話，才無話可說，他若是真的讀聖賢書長大，就不會幫親不幫理。”
淩依點頭，薛玉是她早就請到屋裏，和路笑天一起藏在房梁上，婁其後來進屋，根本不知道屋內還有兩人，所以他說的話，薛玉聽的一清二楚。
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要禍害淩依後，薛玉是又氣又難過又羞愧，淩依並沒有讓他做什麽為難之事，隻是讓他親筆寫一封信回利州。
薛信然收到信後，一定會立馬將婁氏叫回去。
織扇織羽在鄒氏身邊，並不清楚淩依是如何安排的，最讓兩姐妹疑惑的，就是婁氏的態度，就算陰謀被淩依提前發現，她也不至於害怕的什麽都不說吧，說不定還會狗急跳牆繼續加害。
“大小姐，婢子有一事不明白-----”織扇最無法忍受心中有想不通的問題，當即就聞到。
淩依知道她要問什麽，笑道：“婁氏之所以要將舅舅送回去，就是怕自己的計劃被利州知道，外祖父最疼愛的就是我母親，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舅母聯合父親的小妾來陷害自己的親外孫，他能放過婁氏？恐怕會立馬讓舅舅休妻。”
“這麽嚴重？”織羽忍不住驚呼。
“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外祖父就是那麽護短的人，隻疼愛自己的親人，二舅母就是因為犯了錯，外祖父才強行要求二舅休了她。”淩依解釋道。
其實這件事是早在很多年前了，她雖然不知道二舅母到底犯了什麽錯，可二舅最後還是聽從了外祖父的話，休了二舅母。
雖然淩依並不能確認外祖父知道這件事後，就一定會讓大舅休妻，可婁氏嫁入薛家，最是了解，她隻從婁氏的反應就知道，現在的外祖父，同樣是護短之極。
親外孫和兒媳婦，孰輕孰重還用想嗎，一個是血脈相連，一個隻是兒子的一個女人罷了，按照外祖父的脾氣，婁氏回去之後絕對吃不到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