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紀元？命運長河？”雲洪驚愕。

第五紀元，正是無涯庭、天尊界、月河山同時崛起的那一紀元，也是整個無涯域曆史上最為鼎盛偉大的時代！

除三大至尊，還有兵涯神帝等一批人傑湧現，光芒照耀，名震無盡混沌諸多宇宙域。

可是，那一紀元的命運長河？竟還在？

達到雲洪這一境界，也很清楚，所謂命運長河，實則是域之本源同輪回開啟時的最初時間線結合，籠罩一個輪回所有生命光陰線的本源之河。

河在，光陰在，輪回不崩。

河潰，光陰散，輪回劫終！

所謂超脫證道，實則就是一步步超脫光陰長河，混元聖人號‘萬劫不磨’，便是行走於河流上，不受河水侵蝕，擁有近乎永恒之壽元，唯有最終長河潰散時，才會使聖人同命運長河共同隕滅。

“師尊。”雲洪難掩心中震撼：“第五紀元的命運長河仍在，難道說，第五紀元仍未終結？無涯至尊他們渡過了輪回劫？”

命運長河在，意味輪回不滅，那一時代的無數強者，理論上應該都活了下來。

“他們渡過了輪回劫，也未曾渡過。”中年龍君眼神複雜。

雲洪露出疑惑之色。

“聽我慢慢講來吧，這些事，關乎我，也會關乎到你，更會關乎到即將到來的浩劫之戰。”中年龍君輕聲道：“最終成敗，很難說。”

“嗯。”雲洪點頭，聆聽著。

他隱約預感，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大事。

“首先要說明，我不算你真正的師尊。”中年龍君輕歎道。

“什麽？”雲洪錯愕。

“你應當能看出，我是從第五紀元中命運長河飛出的，準確來說，我是第五紀元時的‘光涯’，是你師尊的另一尊真身！”中年龍君輕聲道。

“光涯？師尊的另一尊真身？第五紀元時？”雲洪心中滿是疑惑，也同時掀起無盡浪濤。

許多猜想，終於得到印證。

很早時，他就懷疑，龍君師尊是否真是這一輪回紀元生靈，隻是一直沒有證據，更覺得不可能。

畢竟，輪回難渡，一代代連至尊都難活下來，更何況是連至尊都不如的龍君？

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

思索間，雲洪不由望向虛空中那條處於另一維度的命運長河，一切，恐怕都和這條長河有關係。

“你的師尊，敖！”

“若追溯源頭，本是第五紀元末期，無涯庭中誕生的一位驚才豔豔，天賦驚人的混元聖人，擅長時空之道，被認定有至尊之資，被無涯庭主賜道號‘光涯’。”中年龍君緩緩道來，他眼眸中有著一絲悵惘之色。

“隻可惜，時間不等人。”

“當輪回劫到來，他才剛剛踏出聖道第三步，最終被無涯庭主選中為‘輪回計劃’的八位執行者之一。”中年龍君輕聲道：“這才有顯聖於不同輪回紀元的‘時空道君’‘流光大帝’‘逐月道人’‘敖君’等。”

雲洪錯愕。

這些名號，有些他沒聽說過，可有些是聽說過的，像逐月道人，是上一輪回紀元一位威名赫赫的道君，曾力敵聖人，風華無盡。

如今聽來，這些不同紀元的超級強者，竟都是師尊在不同輪回紀元中的身份。

“光涯，才是師尊的本名？”雲洪暗道：“眼前這位，更準確來說，是光涯聖人？”

這一係列消息雖然震撼，卻沒太出乎他的意料。

“光涯……師尊。”雲洪猶豫了下道：“你和龍君師尊，有什麽區別嗎？”

光從靈魂氣息上感應，兩者並沒有任何差異。

“嗬嗬，不必介懷。”光涯聖人似察覺到雲洪的情緒變化，道：“我為光涯聖人，是輪回諸身之源頭，可你師尊龍君，才是當下的唯一本尊！”

“像時空道君、流光大帝、逐月道人等一個個身份，源頭都是我，可也都有細微不同，可到了這一紀元，敖，才算本尊。”中年龍君輕聲道：“當然，若輪回更迭，待到本紀元終結，那麽，龍君這一重身份，也隻會是‘光涯聖人’多個輪回真身中的一重。”

雲洪若有所思，但依舊有諸多不解。

“我雖擁有後來諸多紀元記憶，但隻是記憶，沒有記憶中真切的感情。”光涯聖人繼續道：“而你的師尊龍君，不止擁有全部記憶，更擁有所經曆的一個個輪回紀元的感情。”

雲洪微微點頭。

他有些理解了，眼前的光涯聖人擁有龍君師尊的全部記憶，所以知曉和自己的一切，但並無真正的‘師徒感情’。

“真靈兩分嗎？”雲洪輕聲道。

“可以這麽說，庭主當初製定的‘輪回計劃’，本質就是保留真靈本源，繼而再將一縷真靈投入下一輪回紀元。”光涯聖人道：“很危險，八位執行者中，隻有四人成功，餘者盡皆失敗寂滅。”

“那另外三位呢？”雲洪疑惑道。

“難道，你認為曆經輪回，沒有絲毫危險嗎？”光涯聖人搖頭感慨：“另外三位聖人雖成功，但一次次輪回，真靈也都潰散了，甚至於，若這一紀元我再不成功，也沒把握再來一次。”

“一旦我失敗，也就宣告，輪回計劃的徹底失敗，就意味著，無涯庭的最終失敗。”

雲洪恍然。

原來，這所謂的‘輪回計劃’並非毫無代價，看來，龍君師尊看似能一次次渡過輪回，實際上依舊未真正超脫。

“輪回計劃，到底是什麽？第五紀元的命運長河，又如何能保留？”雲洪不由問道。

實在太神秘。

即使是現在的雲洪，若讓他來嚐試，都是無從下手。

“我會一一說清楚，先從輪回劫說起吧。”光涯聖人道：“你的實力，如今已站到至尊下最巔峰，對輪回劫應該不太陌生。”

雲洪不由點頭。

“那你明白，輪回劫的本質嗎？劫起源自何，劫滅源自何？超脫輪回又能如何？”光涯聖人接連發問。

讓雲不由沉默。

這些問題直指終極，堪稱每位混元聖人困惑，自然不是雲洪能輕易解答的。

“表麵上看，輪回劫，是一方宇宙域走向一個紀元終結的末劫。”光涯聖人道：“可當年，庭主，作為混沌誕生以來，公認最為強大的至尊，他的實力之強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可渡輪回。”

“可渡輪回？”雲洪難以置信，忍不住道：“光涯師尊，我曾見過無涯庭主，他說過，他沒把握渡過輪回劫，兵涯神帝同樣是這樣說的。”

“輪回，和輪回劫，是兩個概念。”光涯聖人鄭重道：“但我可以肯定，當年輪回劫下，手持‘永恒之舟’的庭主，若願意，他能活著走出輪回劫。”

“隻是，他最終放棄了這條路。”

雲洪有些恍惚。

真的嗎？無涯庭主強到可渡輪回的地步？

“徒兒，你有時有沒有覺得，這無盡混沌一切，太過精密和巧合？”光涯聖人繼續道：“至高規則自三大祖源之地誕生，分別擴散接壤，幅散至無邊混沌，籠罩一切，無數生命緣起緣滅，一個個宇宙域輪回更迭，強如至尊也要接連隕落，無數修行者在掙紮中沉淪。”

“至高規則，仿佛一隻無形大手，製定了一切，操縱一切，而最初的至高規則，又由何誕生？最終極源頭的大道，到底是什麽？”兵涯聖人提出諸多問題。

“弟子曾有過這些疑惑。”雲洪低沉道：“隻是，難以解答，或許，唯有達到傳說中的‘永恒’，可解釋這些疑惑。”

“永恒？”光涯聖人一笑。

“無盡混沌虛空，一代代修行者，無盡追逐，又有誰真的抵達永恒？”光涯聖人搖頭道：“你可曾想過，無人抵達永恒，那麽，永恒之說，又是如何產生的？”

“不過是諸多至尊，在絕望下的想象。”

“至尊之道，近乎永恒，看似隻有一線之別，可焉知不會水中撈月，天塹之別？”光涯聖人感慨道。

“永恒，會不會隻是我們這無數修行者的‘癡念妄言’？”

“天地萬物萬靈，皆源自至高，我們的一切，包括自身力量、思維思緒焉知不在至高衍變之下，而所謂永恒，卻要超脫至高。”光涯聖人輕聲道：“兩者間何其矛盾？就像凡俗行走大地，難道力量足夠大，就能抓起自己頭發脫離地麵嗎？”

雲洪心頭劇震。

光涯聖人短短數言，不蘊含絲毫道法，簡單古樸，卻能動搖任何一位修行終極存在信念。

己身一切源於至高規則，卻想以這些超越至高。

兩者，的確矛盾！

前路，真錯了嗎？雲洪一時間都有些迷茫，有些分神，思緒都飄的很遠。

光涯聖人就這樣靜靜看著雲洪，他很清楚，這樣的‘智障’是每位修行者最終都要麵對的問題。

越是強大者，越會產生困惑。

而雲洪，修行歲月相對短暫，一直未曾困於其中。

未曾困，自然談不上解。

而不解，隻會最終再形成‘障’，阻擋他的前行。

或是千年過去，或也隻是一瞬，忽然。

“多謝師尊指點。”雲洪眼中猛然恢複清明，再無任何迷惘，朝光涯聖人恭敬一拜。

“可有答案？”光涯聖人問道。

“有。”雲洪肯定道：“我不知如何踏足永恒，亦不知永恒是否為虛妄，但並不影響我朝我心中‘永恒’前行。”

“我之一切源於至高，這沒錯。”

“可是，就如一塊凡鐵，鍛造成寶劍可削鐵如泥！”雲洪直視光涯聖人道：“同理，源於至高，不代表不可超脫。”

“再退一步講，至高規則籠罩一切，卻不代表就會限製永恒的誕生！”

“再退一步講，假若這茫茫混沌真無混沌，我，以我所能，竭力完成我所念之事，當無悔！”雲洪說的坦然。

這些話，皆源自於本心。

光涯聖人聽罷，不由笑了起來，笑的無比痛快：“好！好！當無悔，好一個當無悔！”

他看向雲洪的眼神，隱約都有些變了。

“見到你，就如見到昔日庭主。”光涯聖人搖頭唏噓：“庭主，當年就如你一般，明明可孤身渡輪回，但偏偏選擇了另一條路——續接命運！”

“續接命運？”雲洪喃喃自語。

“渡輪回，如魚化人，自此上岸，再不受光陰命運影響，可稱‘不朽’，但不朽者，並不能阻擋原有命運長河的覆滅。”光涯聖人輕聲道：“而庭主，不甘心自己的無數弟子、好友隕落。”

“他決心，擋住那一道輪回劫，將整條命運長河延續下去，永恒不滅！”

“河流奔湧不滅，自然，生活於河中的‘魚兒’不會覆滅。”光涯聖人鄭重道。

“永恒之舟？”雲洪輕聲道。

“對。”光涯聖人點頭：“宇宙之舟，真意並非是舟如一方宇宙，而是舟如‘宇宙域’，完美無瑕，自凝本源，在紀元盡頭，承接將要覆滅的紀元命運長河。”

“一旦功成，命運長河置於舟內，自當往複不滅！”光涯聖人輕聲道。

雲洪聽得震撼。

他終於明白了無涯庭主、兵涯神帝他們的宏大構想，這簡直是‘舉域渡輪回’！

要讓整個宇宙域的所有生靈，盡皆渡輪回。

何等大氣魄，何等大誌向。

即使是雲洪，也從未敢想過，當然，這也是雲洪實力還差的很遠，自顧都不暇。

“結果呢？”雲洪忍不住道。

“如我之前所言，成功了，也失敗了。”光涯聖人平靜道：“在庭主拚命之下，永恒之舟，成功續接了命運長河，可他依舊小覷輪回命運的複雜程度。”

“永恒之舟，無法完美承載命運長河的衍變！”

“本質來講，命運長河，代表著至高規則在‘虛界有序’下的最完美作品。”

“宇宙域，則是九大法則、四大規則的最終衍變！”光涯聖人道：“永恒之舟，已是器物之終極，再難超越。”

“若是尋常宇宙域，或許，庭主已成功。”

“但這是祖源之地的‘命運長河’，太過雄渾龐大，永恒之舟，無法承載！”光涯聖人微微搖頭：“功敗垂成！”

“命運長河續接，原本加於整個紀元的輪回劫，由庭主一人承受，最終隕落。”

“永恒之舟，雖抵擋住了輪回劫，卻同樣被鎮於劫源深處，再難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