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陰陽鏡
趙梅傑喝了一點水,感覺好了一點了,不過一聽我說還有更惡心的,頓時小臉皺在了一起。
見她那苦瓜臉,我忙笑說:“和你開玩笑了,我們現在應該是等待,等那隻大老鼠出來。”
我這樣說,趙梅傑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惡心了,尤其是那一堆屍體散發出的屍臭,以及老鼠身上發出的瘟臭味,十分濃重,捂住鼻子都會鑽進口腔裏。
我們幾個大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況趙梅傑這麽一個愛幹淨的姑娘呢。
這時,趙叔壓低了聲音對我們說:“小凡、梅傑,你們看見那個礦洞沒有?”
我和趙梅傑點了點頭:“看見了,怎麽趙叔?”
“我估計那耗子精在洞裏。”說著,趙小虎打開背上的包裹,取出一團漁網狀東西遞給我,“耗子在洞裏不好捉,待會兒它出來後,你們拿著這張網攔在洞口免得它逃了。”
我接過那團網,涼颼颼的,應該是用金屬製作的,但是非常的輕柔,好像是握著一團絲綢樣。
“這玩意能攔得住那大耗子?”
趙小虎見我疑惑的樣子,鄭重對我道:“小凡啊,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網,它是你趙叔的傳家寶貝,人稱九宮八卦網。你看這網格,是按照八卦九宮的格局羅列編織的,而且還用符咒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不管是對付厲鬼還是妖精,都有奇效。”
說完,趙小虎捋了捋胡須,非常自豪。
我一聽是好東西,也是不客氣,臉上的笑容像中了大獎,連忙將其收入囊中。
不過,我剛接過九宮八卦網,一旁的唐伯虎卻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一張破網而已,有什麽了不起,小凡,讓你見識一下好東西。”
說著,唐伯虎從包裹裏取出一個圓圓的像鏡子一樣的東西遞給我,不過那東西被紅布包著,具體是什麽,我還不知道。
我接過,有些不解,可唐伯虎卻得意地開口道:“小凡,這玩意叫陰陽鏡,你別看它隻有一麵,但是你隻要把它掛在洞口,我敢保證那耗子絕對不敢靠近!”
我一聽驚訝地合不攏嘴,光一麵鏡子就這麽叼?不過我也能猜出來,這種鏡子應該和普通家居的梁上鏡、門上鏡子原理差不多,應該是它們的升級版,都可以防止惡鬼靠近。
但趙小虎此時臉色卻無比陰沉:“老流氓,你可真夠無恥啊,連陰陽鏡這東西你也敢偷……不,也敢拿出來。”
唐伯虎翻了翻白眼:“老歪逼,你以為隻有你那破網是寶貝,別人就沒有了嗎?”
說完,唐伯虎有些洋洋得意,不過我更在乎趙叔剛才說漏嘴的那個“偷”字,話鋒一轉,才變為“拿”。
不用說,這唐伯虎和趙小虎都是有故事的人,而且那故事一定跌宕起伏,說不定和金庸武俠裏的江湖人物有一拚。
隻不過後來功成身退,兩個人隱居在漢中市各開了一個風水鋪子,過起了樸實無華的生活。
因為唐伯虎的陰陽鏡壓住了趙小虎的九宮八卦網,所以趙小虎有點生氣,一個人歪著頭悶在一邊。
而唐伯虎則洋洋得意,一臉輕鬆。
武器準備了,接下來就是守株待兔。
我們關了手電,埋伏在草叢裏苦苦等待,一直等了五六個小時,都沒有出現異常。
因為我們腳下是水,鞋子都浸泡透了,兩隻腳冰冷麻木,沒了一點知覺,等了這麽長時間,非常惱火。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阿蘇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腦海裏響起:“小心,那東西出來了!”
聽阿蘇這麽一說,我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衝他們三個道:“準備,耗子精要出洞了!”
本來已經等麻木了的三人,聽我一呼喚,立即打起了精神,一起朝那大洞口望去。
在等待期間,我們已經做好了戰略部署,分工合作。
阿蘇負責提供情報;
趙小虎和唐伯虎是作戰主力;
而且我和趙梅傑則從旁協助,並且防止耗子精逃脫。
聽我說“出來了”,每個人都在心中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職責,目不轉睛地盯著洞口,見機行事。
很快,我們就看見爬在那屍堆上的密密麻麻的老鼠**起來,“吱吱吱吱”地叫個不停。
我看見那些老鼠都在往兩邊閃,在洞口的正中央讓開了一條大道,然後嘰嘰嗚嗚地叫個不停。
隨著鼠群的**,河岸上的那口礦洞裏也在此時傳來一聲聲的低吼“嗚嗚嗚”,聲音很尖銳,並不像什麽猛獸。
隨著這道低吼聲的響起,那原本**的鼠群竟然詭異地安靜下來,連吱吱叫聲都沒有了。
更令人詭異的是,礦洞內有光照亮了洞壁,照亮了洞口。
然後我看見一道人形黑影落在了洞壁上,一點一點地朝洞外走出,而一股若有若無的壓抑氣息也從洞口之中傳來,令我們都出現了胸悶的感覺。
“是妖氣!”
趙小虎低聲開口道,同時握緊了手上的桃木劍。
見狀,我們都不敢怠慢,全都做好了臨戰準備。
幾乎不約而同,唐伯虎、我、趙梅傑都跟著趙小虎拔出了桃木劍,既然主角出動了,那麽一場生死大戰在所難免。
雖然有阿蘇、趙小虎、唐伯虎聯手,但我還是有一點擔心,腦海裏不斷地回放九爺慘死的場麵,真的心驚肉跳。
大約過了三十秒,那道人形剪影已經出現在了洞口的洞壁上,隻要它再跨出一步,我們就能看見它是誰了。
而這個時候,我發現外麵密密麻麻的鼠群竟然瑟瑟發抖起來,毛發立起,像抖篩子樣抖個不停,有不少抓不穩的,直直地掉了下去,猛不丁地吱吱嘰嘰響幾聲。
看來出來的是老鼠中的大人物,而且嗜血殘暴,這些小老鼠都怕成這樣了。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實際情況如何隻有老鼠們知道。
就在我們屛住呼吸,靜靜等待的時候,忽然一盞煤油燈出現在了洞口,托著煤油燈的是一隻潔白的人手。
看見那隻人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那耗子精已經修煉到可以進化成人形的地步了?
我正疑惑時,油燈下,那人的裙襦出現在我的視野。裙襦以翠綠色為主體,中間點綴著醉紅色的碎花,圖案很像東北的大襖。並且很快,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衣裳的人,就這麽低著頭從礦洞之中鑽了出來。
這人剛一出現,我們所有人的瞳孔猛地放大。
尤其是我,借助那煤油燈,我第一眼認出來這人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紙人!
腦袋上的瓜皮帽子,花花綠綠鮮豔無比的調色,活靈活現卻不會轉動的眼睛,這具紙人和我在劉穩婆家守夜當晚看見的那具紙人一模一樣。
我的思緒瞬間回到了那一晚,我在大門口端詳的那具紙人,一番對比,沒錯,就是它!
而此時令人可恨的是,那紙人的嘴角爛掉了一塊,有幾根老鼠的長胡子伸出來,並且那爛掉的那一塊,形狀恰好和九爺手裏捏的白紙碎片重合。
幾乎不用任何辯解,很明顯了,在靈山村殺死九爺的人就是它!
而當初在花月村,吸引我離開靈堂,追擊的那具紙人也是它,從而導致了靈堂詐屍,我被僵屍咬了,如果沒有阿蘇相救,我肯定死了。
我當時一直以為白紙人是被人當作傀儡遠處操作的,現在看來不是,通過紙人臉上的破洞中伸出來的胡須,我可以肯定,那耗子就躲在紙人之中,用紙人的外殼掩藏自己來行凶的。
至於它為什麽要這麽做,把一具白紙人套在身上,我就不清楚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肯定這耗子精是凶手後,心裏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為了大局,我會立馬跳出來和它戰鬥,為九爺報仇,為自己雪恨!
紙人出現後,麵對密密麻麻的鼠群,嘴裏發出“吱吱吱”的聲音,那模樣像國王對臣民訓話一般。
紙人發聲完畢,下麵的鼠群也一起吱吱吱叫起來。一隻老鼠聲音不大,可那麽一大群,嘰嘰嘰嘰地叫個不停,聽得我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我看見那一群老鼠竟然手舞足蹈起來,似乎在為剛才“國王”的演講喝彩鼓掌。
而那紙人在此時竟然露出人性化的笑臉,一臉的虛榮,然後揭開手中煤油燈的鐵皮蓋子,將瓶子裏的燈油灑了在地上。
而那些燈油一落地,地上的老鼠瘋了一般湧了上去,擠成一團舔食地上的燈油,你爭我搶,互相撕咬,亂成了一團。
見到這一幕,紙人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