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永不說再見
我要保護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她像一片樹葉，平穩地落在了我的懷裏，一頭秀發搭在我的臂彎上，那張俏美的臉那麽安詳，嘴角還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是因為拯救了自己的愛人嗎？
我的目光模糊了，我抱過她很多次，唯獨這一次，她溫柔的身體是冰冷的。
我啜泣了一下，心念一動，手拍在了趙梅傑的後背心，將體內為數不多的本源道氣源源不斷地注入趙梅傑的體內。
使用本源真氣會折壽或者留下難以愈合的道傷，但我不在乎，隻要趙梅傑能活過了，哪怕我道行盡損，丟掉性命也願意。
就像她為我做的一樣！
或許我沒有辦法愛她，但我願意全心全意的守護她，這份情感沒有幾個人能懂！
哪怕我和她戰鬥了七天七夜，我仍然不恨她。
隨著我本源道氣的注入，趙梅傑蒼白的臉上也是有了一絲血色。
而我，卻出現了一絲奇異的變化。
我一頭黑發迅速變白，原本光滑圓潤的皮膚出現了褶皺，幹幹巴巴的，像一塊脫了水的蔬菜。
這便是代價，使用本源道氣的代價，耗費一個人的生命之力，可即使如此，隻要能救治趙梅傑，又算得了什麽呢？
隨著本源道氣的一點點注入，我的麵色愈加蒼白，皮膚越加稀鬆褶皺，皺紋滿麵，好像一個四十多歲的人。
而趙梅傑除了麵色紅潤以外，並沒有其他變化。
我急了，我慌了，本源真氣注入的更加瘋狂。
可這個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響起：“張小凡，快快停手，她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本源道氣，你這樣救活不了她！”
這道威壓的聲音，代表著十分高貴的身份，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聽他的，可這個時候我拒絕了，顫抖著嘴唇開口道：“不、不，不會的，我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
“我不會讓她死去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沒有停手，繼續消耗著本源道氣救治趙梅傑，我心懸一線，奇跡，我期盼、渴望、祈求、乞求奇跡！
頭發白了，臉皮像曬幹了的橘子皮，身形佝僂，明明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卻六七十歲的容貌姿態。
可是這一切我都不在乎。
為了讓趙梅傑蘇醒，我願意耗盡自己的生命之力。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決心，東皇太一發出了一聲歎息，感慨道：“天道無情似有情……”
玄冥似有所悟，道：“或許，這就是你不能證達天道的原因吧。”
兩個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而我精疲力竭，可就在這個時候，心頭忽然一暖，原本枯竭的體內忽然出現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令我神智一醒，這股力量在我的身體裏流竄，所過之處，原本褶皺的皮膚一點點抹平。
我從六七十歲的老頭又變回了二十多歲的奶油小生。
最為重要的是，躺在我臂彎中的趙梅傑這個時候眼瞼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梅傑！”看見趙梅傑醒了，我內心中的喜悅如同泉水一般噴湧，激動道：“梅傑，你醒了？”
說著，我繼續將我的本源力量注入。
趙梅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男子，眼角還有些皺紋，望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擔憂和炙熱。
她認出來了，這不是她一直喜歡的男子張小凡，又是誰？
感受到從自己背心流竄進來的溫暖氣流，趙梅傑立馬明白了，我正在使用本源道氣，耗費生命之力，強行將其喚醒。
一想到這，趙梅傑又感動了，兩行晶瑩的熱淚流下：“小、小凡，別、別浪費力氣了……”
她的語氣虛弱，然後手結一道劍指，豎於胸前，低喝了一聲：“赦！”
話音一落，我便感覺趙梅傑全身穴位封閉，再也沒有辦法注入我的道氣了。
可是趙梅傑卻在此時笑了：“小、小凡，能死、死在你的懷裏，真好……”
聽見趙梅傑的話，我傷心極了，不斷搖頭：“不，梅傑，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的！”
說著，我又要注入自己的本源力量，可是趙梅傑將自己的心脈隔絕，我根本沒有辦法辦到。
趙梅傑躺在我的臂彎裏搖頭：“不用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晚了……太晚了……”
“不！梅傑，你快把心脈解開，讓我注入本源道氣，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開始是咆哮，到了最後急得快哭了出來。
四周的海浪依舊在起伏翻騰，血腥的氣息在空氣裏彌漫，泛著一絲絲甜味，一絲絲鹹味，除了海浪的喧囂，天與地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過。
能量風暴已經消散了，帶走了小島上的一切植被，這裏光禿禿的，隻剩下我和懷中的趙梅傑。
趙梅傑再次無力地在我的臂彎中搖頭，虛弱道：“沒用的，小凡，我說……要是有下輩、下輩子……要是……”
“咳咳咳……”說到這裏，趙梅傑開始在我的臂彎中劇烈咳嗽。
懷來的趙梅傑像一隻風暴中顫抖的紙船，雖然我不想趙梅傑死去，但這個時候我應該比任何人心裏都清楚，這一番咳嗽，意味著她恐怕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想到趙梅傑會永遠離我而去，我的心如同針紮般難受。
“梅傑、梅傑……”我不敢往下想去，不停地叫著她，抱著她的手腕更加用力了，生害怕她會飛走。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時刻了。
趙梅傑咳嗽了好一會兒，喘了一會兒氣，又恢複過來：“要是有下輩子……小凡……我、我能當你的妻子嗎？”
望著趙梅傑蒼白的麵容，渴望的目光，我動容了，心裏柔軟的快要消融了。
我啜泣了一下，重重地一點頭，血紅血紅的眼眶中流出一滴淚來：“能、能……”
趙梅傑聽到我肯定地答複，嘴角掠過一絲欣慰的笑，原本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紅潤，顫抖著聲音道：“小凡……”
“嗯。”
“你……你能唱一次我們相遇時的那首《neversaygoodbye》嗎？”
我瘋狂點頭：“能、我能，我唱……我立馬唱……”
neversaygoodbye是電視劇《我的女孩》裏麵的主題曲，全詞英文和韓文，我不會，隻能跟著旋律唱中文版。
“……如果我可以將此刻永遠留住，在我的腦海裏記憶猶新，去另一個時間和地點，我們將永不說再見……”
“……如果我可以令月亮永不升起，白天將不會變成黑夜，我的心也不會感到如此冰冷，並且我們永遠不會說再見……”
“我希望我們的夢被永遠凍結，如是，當我們麵臨離別時，我的心將不會被傷害，如果我可以珍藏此刻到永遠，將最完美的笑容畫下……”
“如是，我們的故事將會永存，我們將永不說再見！”
我唱得難聽死了，到了最後淚流滿麵，歌聲和著淚水亂作一團，連我都不知道在唱什麽了。
在歌聲中，趙梅傑笑容綻放，那麽陽光，那麽美麗，如同我第一次見她時的那樣……時光穿梭，放佛又回到了漢中，回到了那個明媚的夏天，在功夫遊戲城，那個跳舞機上的女孩。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我們因為這首歌開始，也因為這首歌而結束……
我哭成了一個淚人。
而趙梅傑剛露出那個笑容，卻又出現了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咳……”，而這一次，她的嘴角溢出鮮血。
我一下慌了，停住了唱歌：“梅傑、梅傑……”
我暗呼一聲不妙，趙梅傑的身體冰冷到了極點，生命意識好像一團正在飄散的霧氣，無論你抱得多緊都沒有用。
我本能地想要注入本源道氣，但泥牛入海，沒有一點反應。
“小凡、小凡……”趙梅傑動了動芊芊玉手，似乎想要撫摸的臉頰。
我抓住她的手按在我的臉頰上：“我在，我在……”
似乎感受到了我臉頰上的溫暖，趙梅傑再次露出笑容，斷斷續續道：“你、你……吻我一下……好、嗎？”
看著趙梅傑即將死去，我顫抖著點頭：“好、好。”
說著，我的臉不斷靠攏。
趙梅傑躺在我的臂彎裏，臉上洋溢著幸福望著，期待著，等待著，向往著……
可是當我距離她還有十厘米的距離，就是這十厘米，她好似感覺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最後的十厘米，成為了遙不可及，無法企及的生死距離。
所以，在最後關頭，嘴裏微弱的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聽到這三個字，我心裏“咯噔”一聲，同時懷裏的趙梅傑身子一軟，本來微睜的雙眼徹底合上。
我能夠感受到，趙梅傑的生命之源已經徹底消散。
她死了。
我的趙梅傑死了。
那個我最好的朋友，給於我一切的朋友死了。
那個在跳舞機上和我pk的女孩，那個和我同去靈山村的黑衣女孩，那個和我一起在黃家溝、在黑灘子、在十字坡……和我一起戰鬥的女孩，那個在天武道會上拚盡自己全力保佑我的女孩死了！
永遠的離開了我！我再也見不到了！
一幕幕好像是昨天發生的，那麽親切，那麽可愛！
很多人會說，我為了趙梅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趙梅傑為了我又何嚐不是一樣呢？
趙梅傑走了，我失去了一個永遠愛我的人！
但我並沒有嚎啕大哭，相反，此時我顯得很冷靜，臉龐繼續靠攏，一點點接近那還有餘溫的唇。
我閉眼。
在那閉眼的一刻，一顆鮮紅色的淚珠從我的眼角滴落，落在了趙梅傑蒼白的臉蛋上，滑落，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們吻在了一起，那唇，餘溫尚存，卻讓我感受到了永世的距離……
一吻之別，生死相隔，一吻之距，永世難越。
你早就該拒絕我，
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給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丟不掉的名字。
時間難倒回，
空間易破碎，
二十四小時的愛情，
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我沒有痛哭，我出奇的冷靜，就這麽抱著趙梅傑，好好的抱著，頭頂豔陽高照，四周青白色海浪翻騰喧囂。
我一動不動，腦海裏空****的，什麽也沒有。
我好像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境界，哪種感覺奇妙，不可描述。
我似乎“出神了”，沒有了悲傷，沒有了痛苦，沒有了思念……分外平靜。
我也想嚎啕大哭，但時間好像凝固住了，我喊不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可能是一個小時，也有可能是兩個，小島四周掀起了一片碧綠的大浪，浪潮翠綠的如同一塊翡翠，砸碎在小島四周的黑岩上，碎成一片雪白。
浪花退卻之後，出現了一隻隻蝦兵，從它們望向我的敵視目光中，可知它們是黑狐和白英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