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羞辱
我聽他們三個生前是阿蘇父親的近衛，頓時明白了，他們三個是，那麽鐵頭大王生前也一定是，而阿蘇稱呼鐵頭大王為義父，或許鐵頭大王和蘇護的關係比較近吧。
我直接點頭道：“認識，我和阿蘇認識。”
“妲己怎麽樣了？她還好嗎？有沒有被鐵頭大王抓住？”汾河水伯謝緒聽見我的回答，顯得激動異常，一連問了我三個問題。
我看見他的麵頰微微抽搐，如此表情，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毫無疑問，這三個人對阿蘇忠心耿耿，一片赤誠。
我點頭道：“她很好，還和我有婚姻關係，但是已經被鐵頭大王抓住了，並且在一個月之後和鐵頭大王的太子成婚！”
一想到這，我又急又氣，說到最後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渭河龍王朱之錫多看了我一眼，道：“婚約？妲己怎麽會和你有婚約呢？”
看來，他們對我和阿蘇之間的愛情還不知道，我有必要告訴他們。
於是，我開始講述我和阿蘇之間的故事。
從花月村開始，一直講到地下鬼市，再到剛才我和阿蘇見麵，一起麵對鐵頭龍王的手下，苦戰之後，無奈分開，而我則被押進了這個水牢之中。
我說完了之後，三位水伯不約而同地歎了一口氣：“天意，這是天意啊，沒有想到妲己竟然會看上你！”
我他媽瞬間就無語了，竟然？為什麽要用“竟然”這個詞？這詞語裏的意思，是說我配不上阿蘇嗎？
我有那麽差嗎？
可是這會兒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我心裏麵還有太多的疑問，於是開門見山道：“三位水伯，我的故事講完了，那麽能講講你們的故事嗎？為什麽你們會被困在這裏？”
來之前的時候，我得到的情報是，這三位水伯都已經被黑狐殺死了，但現在，他們在黃河的水牢之中，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麵前。
我隱隱已經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這背後一定有十分令人震驚的隱情。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幾個都被關在這裏，出也出不去，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聽我這樣問了之後，三位河伯都是神情黯然，沉默了一會兒，那湟水河伯黃守才開口了：“其實這一切，都要從上一次蟠桃盛會說起……”
說這個蟠桃盛會之前，我想先講解一下關於“水伯”和“龍王”之間的關係。
按理說，鐵頭大王是黃河龍王，那麽他比在座的三位水伯地位要高，龍王比水伯地位高，這確實是，但在黃河裏不是這樣的。
黃河內部神靈之間的權力關係，出乎我預料。
在我的腦海裏，包括之前白派給我們的情報，我一直以為一條河裏有一條龍王，也就是河神，但實際上並不都是這樣的。
最起碼，黃河裏麵不是。
黃河，並沒有一個真正的龍王，或者說河神。真正管理這條河的，是黃河四條支流的河伯，他們組建了一個委員會，集體領導著治理這一條黃河。
直白一點說，這黃河的龍王由四條支流的河伯輪流坐莊，每一百年輪換一次。
這四大水伯，對應著黃河的四大支流，分別為：汾河水伯謝緒、渭河水伯朱之錫、湟水水伯黃守才、洮河水伯白英。
我們說的鐵頭大王其實就是洮河水伯白英。
這四大水伯成立了委員會，集中管理黃河，輪流當龍王，每一百年一屆。
鐵頭大王，即白英和我麵前的三位是平等的，所以才能稱兄道弟。
黃河的權力製度講清楚了，下來該講蟠桃盛會了，這二者之間息息相關。
蟠桃盛會是三界的盛世，傳說每一千年舉行一次，當然這是人間的時間，用天界的時間來計算也就三四年的樣子。
每當舉行時，封神榜上有名有望的人都會趕來赴宴。
黃河龍王守護著中原大地的安全，捍衛一方生靈，施雲布雨，自然也有資格。
隻不過這黃河龍王是輪流做的，赴宴的名額卻隻有一個，四大水伯商量之後，決定當年哪位水伯執政，那一位去赴宴。
話說那一年執政是洮河水伯白英，也就是鐵頭大王。
在他執政的一百年裏，黃河經常發大水，淹沒了數千公頃良田，數百萬人流離失所，喪失生命，按理說白英應該感到羞愧，不去參加宴席才對。
可是這白英與其他三位水伯不同，其他三位生前是人，有同情之心，而白英卻是一隻水妖，本體是鱷魚。
大家都知道鱷魚的，冷血動物。
他仗著自己當年是黃河的執政官，沒有自知之明的前去天界赴宴。
可是這蟠桃盛會，說白了是一個論功行賞的慶祝大會，有一點像我們公司年終總結大會，座次順序講求一個地位，每一個人麵前的蟠桃數量也講求一個地位，一般來說，當年功績越大，地位越高，座次越靠前。
每一個神仙都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如果在農村辦酒宴，誰坐主席，誰坐次席，是有講究的，凡事都要推讓一番，如果你一個平時傻乎乎的人，在村裏遭受了白眼的人坐了主席，會引發全村人的憤慨。
農村有俗話：“人窮莫入席”、“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說的就這意思。
可是這鐵頭大王卻不知道，看見眾仙人來來回回推讓，心裏覺得太煩，大搖大擺地去坐了席麵上最好的位置。
這一下惹了眾怒。
隻不過礙於情麵，眾仙人沒有說出來。
但是在分蟠桃的時候，偏差就出來了，旁邊的人盤子裏都是三顆四顆蟠桃，鐵頭大王的盤子裏隻有一顆。
頓時，鐵頭大王心裏憤怒，這不是明擺著不公平嗎？
吃完蟠桃之後，他準備繼續要，可是卻發生了更令他氣憤的事兒——
大會上不但有蟠桃，還有美麗的仙子斟酒，那酒是瓊漿玉露，喝了延年益壽，可是這酒的斟法也有講究，地位高的，斟三杯；地位低的，斟一杯。
而到了鐵頭大王這裏，直接逛過，沒有。
這一下，鐵頭大王暴怒了，“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啪”的給了那仙女一巴掌。
群仙震動，大家紛紛嗬斥起來，玉帝更是當著眾仙的麵指責其無能無禮，黃河發大水淹死了那麽多生靈，哪裏還有臉赴會？哪裏還有臉坐前麵的交椅？
幸好西王母仁慈，給他斟了一杯酒，讓他有了台階下。
喝完之後，鐵頭大王沒有顏麵再坐在這裏，提前退席。
從此，仇恨的種子便埋下了。
鐵頭大王心想，自己以黃河龍王的身份前去赴宴，前幾任河伯都倍兒有麵子，為什麽到了他這裏受到了這樣的奇恥大辱？
黃河發了大水，那是天上的雨神的事兒，管自己屁事兒啊。
漸漸地，他的內心變得扭曲，變得黑暗，誓言要報仇。
可是因為實力的原因，他不得不選擇忍耐，罪惡的在內心深處醞釀著，發酵著。
終於，某一天，虛空世界在黃河的深處打開了一道傳送門，傳送門中飄來了一道魔音，那一道魔音蠱惑了他。
隻要他破除傳送門外麵的結界，放出逆亂世界的妖魔，將會得到無窮無盡的權勢，統禦凡間，甚至統禦天界……
而早已經滿心怨恨的鐵頭大王自然是相信了。
在他看來，自己本領強大，道行高超，縱橫人間幾乎沒有對手，為什麽要受天界的管轄，飽受欺負呢？
至於黃河發大水，他也想通了，這擺明是天界在欺負他，不然為什麽其他水伯執政的時候天上沒有下暴雨，偏偏他在位的時候有呢？
越想越氣憤，他認為仙界的人久居高位，大權在握，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神性，不配再管理三界了。
相反，如果自己成為三界王者，或許會把這個世界治理的更加美好。
當然，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和仙界的眾神對抗，玉帝知道自己的事兒之後，隻有一個“死”字。
於是他開始悄悄和傳送門中的魔音討論。
那魔音告訴他，隻要他破開傳送門最外圍的結界，放出虛空世界裏的妖魔，那麽便可以幫助他獨霸黃河，甚至整個凡間。
天上的眾神自然厲害，可虛空世界裏的妖魔也不弱。
鐵頭大王看到了報仇的機會，和那些妖魔秘密籌劃。
這一籌劃，又過了一千年，終於新的蟠桃盛會開始了，群仙赴宴，大好時機來臨！鐵頭大王在宴會舉辦期間，悄悄破開結界，放出了逆亂世界的妖魔。
可單單這樣還不行，鐵頭大王知道，隻要天界的通道還在，群仙返回之後，自己還是一個死。
這種情況下，鐵頭大王也是把從傳送門裏麵出來的逆亂世界妖魔送到了瀛洲、三途村。
妖魔出現，自然會鬧出不小的動靜，而天界也第一時間察覺了。
不過他們有些輕敵，認為這隻是一些普通的妖魔，派一小股神仙下去鏟除，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妖魔不簡單，他們是虛空之地的妖怪。
結果可想而知，就和我在呂祖口中得到的消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