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交匯處
船上唯一比較鎮靜的是殷郊了。
他是太歲神，以前是朝歌的城主，神格雖然比較低，但好歹也是一個神，後來朝歌被黑狐攻占之後，他去南天門告狀反而遭到了埋伏，身受重傷。
我估摸了一下，此時殷郊的道行應該在靈慧魄中期，比我還要低一點，但相對於其他人要高很多。
此次，他和我們同行對我們而言是一大助力，不僅僅因為他的力量，更因為他曾經是朝歌的城主，沒有誰像他一樣對這一片的地形水文更熟悉的了。
夜深人靜之時，殷郊給我說了一下，朝歌古城雖然位於黃河之下，但是在一片極為特殊的空間中，要通過十分特殊的通道才能進入，一般人很難找到。
不過，他沒有說明那特殊空間和通道是什麽，隻是告訴我，天一觀既然安排了船員，那麽他們一定知道，我不用擔心。
最後，他還說，等我們到達了淇河和黃河的交匯處，我就可以明白，同時提醒我，交匯處的水勢非常凶險，要我提前有一個心理準備。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我們的坐船顛簸起來，把我們五十多個人全搖醒了。
船長的廣播響了起來：“大家注意，黃河到了！”
我們知道黃河與淇河的交匯處到了。
一時，大家好奇，紛紛跑了出去。
河流的交匯處非常壯觀。
兩道激**的水流像兩隊浩浩****的軍隊相遇在了一起，浪花翻湧，黃河很寬，淇河到了這裏也很寬，一眼都望不到邊，煙波浩渺，但兩條河還是分得清楚，在雪白的探照燈下，黃河水一片泥黃，而淇河水十分清澈，一清一黃，涇渭分明。
在洶湧的波濤上，我們五條船上下起伏著，我才明白了殷郊之前提醒過的水勢凶險。因為落差，淇河的水流速度非常快，焦躁著衝入了博大恬靜的黃河水道，把黃河的水都衝彎了，可是黃河水非常的雄壯，衝彎了之後憑借它寬廣的身子，又很快將其反彈回去，兩水相激，激起了萬丈浪花，轟隆隆的響成一片，其間還有一些漩渦，令人心驚不已。
一清一黃兩條河的水來來回回的激**，我們的船漂泊在波浪上，前進三步，後退兩步，一來一回，我用一個比較黃色的比喻形容一下，那淇河好像男人的**，插入了黃河之中，兩河搞了起來，一來一回的，帶動我們船晃**，好像在船震一般。
我有一些擔心，好多同道身上沒有避水珠，一旦翻船了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那船長卻讓我們放心。
他說，他以前經常來這裏，河流交匯處雖然水勢凶險，但是魚類特別多，黃河上上下下的魚都枯竭了，想要靠打魚賺錢，隻有來這裏。
十年前，他和十幾個同伴來這裏打魚，結果隻有他一個人回去，從此意誌消沉了一兩年，也算是看破了人生苦短，遁入空門，拜入了天一觀修道，雖然他道行不怎麽樣，但是水上功夫還保留著，所以這一次劉順安排他來給我們開船。
說著，船舷邊潑剌一聲水響，探照燈下一條灰色的大魚躍出了水麵，那魚兒好大，好像海豚一般，我們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老船長卻笑著道：“這算是小的了，等到了裏麵，你們會看見更大的。”
裏麵？黃河還有裏麵？我疑惑了一下，想來這老船長說的裏麵應該是殷郊口中的另一處空間。
黃河作為華夏的母親河，關於它的傳聞太多了，有神秘的另一空間並不稀奇。
那條大魚躍出水麵之後，站在甲板上的我們驚歎連連，不停地有人喊：
“好大一條魚！”
“是啊，這要是抓住了，估計賣好多錢。”
“這魚兒吃人嗎？”
“……”
不少人拿出了手機，準備拍照發微博，可是手機拿出來之後，才發現屏幕上一片雪花點，連菜單都沒有，更別說拍照了。
老船長哈哈哈大笑：“沒用的，這裏的磁場非常詭異，任何電子設備在這裏都失去了效果，想要在這裏航行，全憑水手的熟練度以及天一觀的符文紙。”
說著，老船長拿出了一遝厚厚的符紙在船頭燒了起來，還說隻有燒了紙，那通道才會出現，另一麵的魚兒更加大。
聽到這裏，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船家出航會去天一觀，那劉順身為修道人，一定和黃河水裏的什麽神靈有聯係，可以打開前往另一處空間的大門，讓他的信徒進入其中打魚，那裏的魚兒更加大，會賣更多錢。
由此，人們自然更加信奉天一觀，劉順在黃河一霸的地位奠定了。
黃色的火苗在船頭燃了起來，照亮了一方水域，水麵上波光粼粼。
船頭火光亮起，片刻之後，我看見極遠處的一處水麵高高的拱了起來，然後緩緩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水洞。
瞧我們驚訝的樣子，船長道：“我們的船要進入那一條水洞之中，過了那一條水洞，就到了另一個世界了。”
我反應過來，那個水洞可能就是殷郊說的“連接通道”了，朝歌果然在另一個世界，難怪這麽多年沒有被人發現。
船上的人則一臉不解，不明白為什麽老船長點燃了符紋紙之後，前方的水麵上會出現一個巨大的水洞。
而我卻想到了，這可能是天一觀的劉順和黃河裏麵的神靈所建立的某一種聯係，隻要一點燃那特殊的符文紙，通道自然會打開。
幸好我沒有貿然前來黃河，之前我還想著，如果他們再磨蹭下去，我就一個人來到黃河，一頭紮進去，在河裏麵尋找朝歌古城，看來那樣是沒有辦法找到的。
看到那寬闊的如同黑色的巨嘴一般的水洞，我的內心忍不住激動起來，馬上我就可以看見阿蘇了。
可這時，殷郊卻從竹筒裏麵跑了出來，急促對我們開口道：“不好，前麵有危險！”
老船長一聽前麵有危險，急忙大吼了一聲：“向右轉舵打滿，全體人員退入船艙。”
之前殷郊一直在駕駛艙裏麵，和老船長在一起指揮航行，一路上遇見了好多凶險，但由於殷郊的及時提醒，化險為夷，所以老船長對殷郊十分信任，一聽他喊前麵有危險，立馬發布了指令。
大家都十分配合，這個時候紛紛又回到了船艙之中，同時還向另外四艘船打起了旗語，示意他們向右轉滿船舵。
可是向右邊大約航行了五六分鍾之後，殷郊忽然從水裏麵一頭跳了起來，落在了甲板之上，衝著駕駛艙大聲喊：“停，快停下來！”
之所以殷郊會下水，是因為之前他就是朝歌的城主，朝歌又在水下，雖然他道行大損，但是水性並沒有丟失。
殷郊直接來到了船艙裏麵，對我們道：“那一口水洞打開之後，一大群水妖從裏麵遊了出來，在洞口附近來回活動，不少還遊向了我們這邊，千萬不要亂動，以免引起注意。”
殷郊對黃河非常熟悉，這個時候見他一本正經，我們都屏住了呼吸。
這一下，五條船一起停在了波濤起伏的水麵上，隨著波濤的起伏而搖擺，好像鬼魅一般。
因為我們感覺不到水妖的存在，隻能從殷郊的口裏得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殷郊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大約過了兩分鍾左右，站在窗邊的殷郊忽然低喝了一聲：“來了！”
話音剛落，船外就刮起了呼呼的風聲，有風從船的縫隙之中吹了進來，我們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船顛簸得越來越厲害，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幅度越來越大，好像隨時都會傾覆一樣。
隨著四周的變化，波濤的湧動，我通過自己的靈覺，還真發現了那麽一絲異常。
一縷縷妖氣在船艙外繚繞著，而且越來越濃。
很明顯，水裏麵有東西，或者說白一點有妖怪正在朝我們這個方向快速遊了過來。
不一會，除了我感覺到了，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
張飛和袁點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然後我們三個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戶上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向窗外，其他的人也通過牆體的縫隙和空洞朝外麵張望。
暮光熹微的水麵上，我看見有黑烏烏的影子在晃動，那些影子聚攏起來，朝我們的航船靠近。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影子不是魚，而是人形，好像那河水中有很多人在遊泳一樣。
可是一想又覺得不對，外麵的河水那麽湍急，還有漩渦，大半夜的怎麽有人敢在這河水中遊泳呢？
我心裏非常奇怪，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不一會，我們船底響起了哢哢喳喳的聲音，最開始還一聲兩聲的，到了後來亂成了一片，好像有無數隻指甲在撓我們的船底一樣。
殷郊在這個時候提醒：“大家小心，這是黑狐的偵察小分隊，由一隻海妖統領著，千萬不可忽視！”
我們一聽是黑狐的偵察小分隊，全露出了一臉的驚容，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本以為隻要我們不要亂動，水下麵的妖怪或許會以為我們是五隻普通的漁船，會放過我們。
可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時，我們聽見了“咚咚”兩聲，好像有什麽東西跳到了甲板上。
而我們躲在船艙裏，艙門緊閉，我們看不見甲板上是什麽東西，隻聽見“吧嗒”“吧嗒”的走動聲，我心裏更加疑惑了，難道那水裏遊的東西有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