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奇怪的酒席

我們這一桌子一共坐了七個人,還差一個,於是肖端妹把她平時交往比較好的趙瑋叫了過來。

至於唐伯虎他們三人自然和他們同輩坐在一桌子上。

趙瑋是龍虎山天機道人的大弟子,在擂台上主動放棄守擂的那位。

他急流勇退的態度令不少人,包括我在內記憶猶新。

我和他不認識,但他在擂台上擊敗了張飛,張飛對他挺佩服的,不單單是因為他的道行,也因為他的品格。

一派贏家的風度,對失敗者十分尊重。

兩個人寒暄了一番,相互認識,幾杯酒下肚,我發現這趙瑋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值得深交。

他的出現令我對正道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因為蓬萊派徐強,以及武當派慕容少傑、紅拂女的原因,我對正道其實沒有多少好感,怎麽看都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但從趙瑋、肖端妹的身上,我真的看到了高尚的道德,平易近人的態度,以及相互尊重的人際交往準則。

這才是咱們正道中人應該才有的修養,不是那些無惡不作的邪道,也不是那些仗勢欺人的紈絝,咱們正道是以救死扶傷,匡扶正義為己任的。

趙瑋告訴我們,不要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飯,其實咱們正道年輕一輩裏麵值得深交的人還是挺多的,比如說峨眉派的紗避、桃花派的陸倩倩,都為人很不錯的。

哪怕像慕容少傑那樣的紈絝,雖然人品不是特別好,但不會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斬妖除魔,救死扶傷往往衝鋒在前。

慕容少傑喜歡爭強好勝也是有淵由的,他小時候是個孤兒,受人欺負慣了,最後被紅拂女收養,學了一身道法才揚眉吐氣,所以性格比較偏激和孤僻,不招人喜歡。

以後,遠離他就是了。

我點點頭,雖然我很不喜歡慕容少傑,但隻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的話,我也沒有必要心懷憎惡。

如此一說,我心裏麵的芥蒂漸漸地放下了,和他們痛快喝起酒來,幾杯酒下肚,熱辣辣的一條火線從舌頭上一直延伸到肚子裏麵。

同道中人,話語投機,大家都開心極了,肆無忌憚地大吃大喝,甚至連肖端妹、袁點兩位清純玉女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這時,趙瑋突然道:“今天是怎麽回事,我師父平日裏從來不喝酒,怎麽今天在那一桌上喝了起來?”

張飛道:“或許你師父今天開心,放開了一回吧。”

趙瑋搖了搖頭道:“不對,我師父雖然道行高超,但是一喝酒的話,身上容易起疹子,幾天幾夜都好不了,因為此還誤了一件遺憾終身的大事,所以立下了重誓,以後滴酒不沾。我已經將近五六年沒有看見他喝過酒了。”

趙瑋這樣一說,我也好奇起來。

如果是體質原因的話,天機道人應該不會喝酒的,除非想死,但他今天怎麽會反常呢?

我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一桌不單單是天機道人、連唐伯虎,趙小虎,劉翠花三人也喝的是鋪天蓋地,他們甚至不用酒杯,而是像梁山好漢一樣大碗豪飲。

唐伯虎他們三人自然平時也喝酒,但像這樣的一個喝法,我從來沒有見過。

心裏瞬間奇怪了。

而且不單單是他們幾個,火雲道長以及其他各大正派的掌門長老都一副歡天喜地,不醉不休的態度,這哪裏像我們正道中人的聚會,分明是街頭市井世俗生活。

我們正道相聚,講求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切吃喝以自助為主,不會在那杯盞相交,劃拳吆喝。

因為對於我們正道而言,自由才是最大的一個價值觀念,吃喝按需取納,不會去強迫別人。世俗社會酒席之間熱熱鬧鬧,其實往往隱含了社會地位的爭奪,看起來氣氛和睦,實際上庸俗的很,我們不信仰那一套。

但現在正道三大派的所作所為與我們的價值觀念不符啊。

我皺了皺眉。

這時,肖端妹趴在我的耳邊小聲道:“他們不是在喝酒,他們是在演戲,演給蓬萊派看的。”

我心裏咯噔一聲,肖端妹這個猜測是完全有道理的。

這裏是蓬萊派的地盤,而我們正道已經懷疑蓬萊派和六扇門有聯係了,或許現在外圍死霧林裏麵已經聚集了大量六扇門的邪道手下。

他們正伺機而動也說不一定。

這武道會一共要舉行三天,第一天武道比試,第二天是鬥寶,第三天繼續鬥寶並且舉行閉幕式。

如果蓬萊派真的和六扇門有勾結,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在這三天之內向我們發動進攻。

那麽當他們瞧見正道中人喝的伶仃大醉的時候,或許會認為是一個最好的進攻時機吧。

如果蓬萊派真的和六扇門有勾結,他們一定有所行動。

因此,火雲道長們演給蓬萊派看,也是一個考驗蓬萊派的機會。

我點點頭,然後環顧了一圈桌子上的人,悄聲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來演一演。”

“好!”

一聽見演戲,張飛變得極為興奮,從桌子上拿起一壇子酒,然後仰脖咕嚕咕嚕地朝嘴巴裏灌下去。

瞬間,我額頭上飄過一道道黑線,張飛這哪裏是在演,這是真喝啊。

既然張飛開了頭,我們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全都拿起了碗,抱起壇子大碗倒酒。

原本我們隻是演戲,動作誇張騙騙人就可以了。

但沒想到蓬萊派的人主動找上門來了。

身為這次大會的主辦方,蓬萊派在此時表現得分外熱情,派出了好幾弟子圍繞大家勸酒,其中包括那徐強。

按理說,徐強和我發生過好幾次衝突,他應該恨我才對,但此刻他完全表現出了一副謙謙君子應有的風度。

徑直來到了我們所在的桌子,先向我道了一聲恭喜,說一直佩服我,接著向袁點道歉,說在擂台上一時衝動,沒有控製好自己,請求袁點的見諒。

我們心頭一匹草泥馬飄過,徐強什麽時候這麽好了,前後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真,道完歉之後,徐強叫了好幾個手下,抬了幾壇子美酒過來,給我們一一斟滿,說不醉不歸。

他先自罰了三杯,碗口朝下,說我們不喝的話就瞧不起他。

刺果果的道德綁架啊。

我和肖端妹擠了擠眼睛,這徐強的熱情不懷好意啊,八成是想要將我們灌醉。

但既然是表演,肯定要表演的非常像,所以下麵真喝起來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酒席才散,我們醉醺醺地離開了桌子。

此時天已經黑了,廣場上有一排排燈籠,照亮著地上的路。

幾個人分開之後,我和張飛、袁點踉踉蹌蹌地朝寢室走去,張飛和袁點走在前麵,我走在最後麵。

剛走到一個拐角處時,忽然我的身後刮過了一陣冷風。

雖然我醉醺醺的,但是對這冷風的感覺還是非常的敏感。

整個人都涼透了,脊背上寒毛倒立。

立馬轉過身一看,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衣袍,臉上蒙著麵紗的女人。

咱們正道之中有些門派專門招收女弟子,門風保守,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罩著麵紗的女修士我已經見了好幾個了,所以這身打扮並不讓我感覺到奇怪。

唯一令我奇怪的是,這女子有一點麵熟,好像我在哪裏見過她。

尤其是她的眼睛,靈活生動,顧盼傳情。

我回憶了一下,似乎在死霧林裏麵那個黑袍人和這個女子有一點相似。

但我醉醺醺的,眼睛也有點花,看東西看不清楚,擠了擠眼睛,正準備仔細分辨之時,那黑衣女子手一招,給我扔來一個東西。

我本能反應非常快,立馬將其接住。

“這是……”

入手冰涼,滑溜溜的,攤開手一看,這竟然是一個小瓷瓶,瓶口用紅布包裹的木塞封閉。

我很好奇,這是什麽玩意啊?

抬頭正準備問時,那黑衣女子卻身形一閃,立馬消失不見了。

把想問的話咽回了肚子裏麵,再次暗道一聲奇怪,環顧四周,見沒有人,然後,我大膽地拔開了木塞。

當我拔開木塞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氣味從瓶子裏麵衝了出來,鑽入我的鼻孔。

糟了,這不會是毒藥吧?

“阿嚏!”

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說來也奇怪,這一個噴嚏之下,我不但沒有中毒的跡象,腦海裏反而清醒了過來,剛才因為喝醉酒暈暈沉沉的感覺從我的腦海裏消失了,整個人變得清醒無比。

而且體內道氣開始翻騰,不由自主地運轉了起來。

這是什麽情況啊?這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怎麽一聞全身的酒意就消失了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這氣味竟然可以引發我體內的道氣翻滾,運轉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我深呼吸了兩口,努力地將其平息,發現根本辦不到。

好在這道氣翻滾幅度比較小,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傷害。

我很好奇,那女子究竟是誰?為什麽要送給我這樣一瓶藥物之時,卻發現這個時候我突然想上廁所,而且那種感覺來的特別快。

我忍不住了,立馬朝廁所跑去。

可當我剛從廁所裏麵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趙瑋,以及好幾個龍虎山茅山派的弟子,他們也急衝衝地朝廁所裏跑去,而且手裏麵都拿著和我一樣的小瓷瓶。

我問是怎麽回事,怎麽他們手裏會有這種小瓷瓶?

趙瑋說,這是他們師父交代下來的,說瓷瓶裏麵裝的是醒酒藥,可以讓他們恢複清醒,並且還特意囑咐不要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讓蓬萊派的弟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