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守陰店
我一一記了下來，還把要點重複了一遍，唐仙人點了點頭，確認無誤後先走了，留我自己一個人。
我看了一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夜深了，我照著他的話點上了香燭，開始今晚的營業了。
房間裏的幾架貨物藏在黑暗裏，隻有我眼前有一片淡黃色的光亮，豆粒大的燭火一跳一跳的。
一會兒，我聽見有腳步聲走過來，是一個婦女的聲音，抱怨著：“老板，你家開店怎麽不開燈呢？”
我扭頭去看香爐裏的粗香，青煙嫋嫋，一切正常。
不是賣貨的客人，我忙朝那個大姐喊了一句：“今晚停電了，鋪子已經打烊了，你去別家買吧。”
那大姐嘟囔了一句，走了。不一會兒，又有個高個子來買香煙，不過香火仍然正常，不是賣貨的客人。
我又在櫃台後坐了好一會兒，拒絕了兩個客人後，都沒人上門了。我看了一下表，快兩點了，還會有人嗎？唐仙人說的一樁生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來。
接著，我又無聊地坐了一個小時，到了三點半的時候，我實在是有些困了，準備趴在櫃台上休憩一會兒。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咚咚咚”的敲玻璃聲，因為櫃台是硬玻璃做的，我知道肯定有人來了。
睜開眼看去，是一個瘦弱的中學生。
我偏頭看了一眼香火，一明一暗，像是有人哈著氣在吹，我立馬清醒過來，這是賣貨的主了，連忙問他要買什麽。
這個中學生穿著校服，還是漢一中的，眉清目秀，但身子很瘦弱，那校服明顯偏大，像套在他身上似的。
我心裏挺奇怪的，漢一中是漢中市的重點中學，離這條巷子挺遠的，為什麽半夜三更會有學生跑到這裏來？而且這條巷子平時很冷清，入口隻有一個，他咋找過來的？
他打量了一下貨架：“給我一把刷子……”聲音很冷很淡，聽起來就有點寒意，我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且，在他說話的時候，飄來一股莫名的焦臭味。
我走出櫃台，按照唐仙人說的貨物分類，在貨架上給他找刷子。
貨架上，每樣東西都有標價，但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唐仙人說晚上不能開燈，於是我找來一根蠟燭，湊近去一看，吃驚了，這一把刷子要100塊錢！
我有些不好意思，遞給他：“這個刷子是……是一百塊錢……”
那中學生什麽也沒有說，接過刷子，拿出一百塊錢放在櫃台上，轉身就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這年頭還真有人拿100塊錢去買兩三塊的刷子。
等他走遠了，我抬著蠟燭，去看貨架上的東西。
這唐仙人不知道在怎麽定價，價格貴的嚇人，像刷子那樣普普通通的生活用品，外麵也就幾塊錢，在他這裏直接就成百成百的價格。
這生意是怎麽做下去啊？我咂了咂舌，又回到了櫃台上，看了下時間趴在那兒繼續打盹兒。
小眯了一會兒，又聽見有人在敲櫃台上的玻璃，我睜開眼一看，還是那個中學生，難道他嫌貴後悔了？
誰知道他又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我；“老板，我再要一隻刷子。”我茫然不解，然後又跑去貨架上拿了一隻刷子給他，他放下錢就離開了。
我都有些呆住了，那刷子很普通，值得花二百塊錢買兩把嗎？他到底想幹什麽呀……
我走到店門口，裝作要送他的樣子，離他近了一點，除了嗅到一股更濃的焦臭味以外，他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他邁動腳步的時候，我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聲傳過來，我低頭一看，地上一道細細的東西，從他身上掉下來不知道是什麽。
出了鋪子，我看他沿著巷子往外走，半夜三更，拿著兩把刷子，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這年頭怪人多。”
我在心頭嘟囔了一句，搖搖頭往回走，走到台階上時看他落在地上的東西，我找了一截樹枝挑了挑，原來是草木灰，難怪他身上有一股燒焦味。
回到店裏，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多了，又小睡了一個小時，到六點了，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不會有人來了，看來唐仙人說的那樁生意就是指那兩把刷子了。我打開抽屜拿錢出來清點一下，誰知道手伸進去沒摸到錢，而是抓出來兩張滑溜溜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嚇了一跳。
昏黃的燭光下，我抓在手裏的竟然是兩張皮！
那皮在我手裏滑溜溜的，不但有溫度還可以摸到汗毛，還傳來一股濃濃的焦臭味。我很奇怪，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我昨天晚上明明看得很清楚，那是真錢，為什麽現在變成兩張皮了呢？
我盯著那皮仔細看，越看越嚇人，這皮太像是一張人皮了！我在農村張大，家畜見多了，我敢肯定手上不是畜生的皮。
想到手上的皮可能是一張人皮，我立馬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拉開抽屜把皮扔進去，忙起身洗了手。
回到櫃台時，我心裏滿滿的後怕，剛才幸虧沒做什麽過激的事情，否則惹怒了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我在櫃台前又坐了一會兒，看著天大亮了，關了門，去祥安堂找唐仙人，把昨天晚上那學生的事給他說了一遍。
他聽完後很高興，說我生意做對了：“小凡啊，那兩張皮，有一張我們留下，另一張皮今晚會有人專門來收，不用太害怕。”
聽唐仙人這麽說，我也算是放心了，然後回我屋子補覺。
再醒來，就是大中午了，我肚子咕咕叫，就出去吃飯。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飯店裏坐滿了人，大聲討論著一件事，說漢一中老校區著火了，燒死了好幾個學生，著火的原因現在還不清楚，警方正在調查。
這個時候，店裏麵的老板娘搭腔了：“可不是嘛，今天漢一中全體放假了，老校區關閉了，回來的學生都說是有人故意縱火。”
客人們一聽，都驚呼了起來。
那老板娘見客人聽得認真，講得更厲害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你們不知道，更邪乎的還在後麵呢。”
“那個被懷疑縱火的學生，最後還找到了，不過是屍體燒成炭了，那麽大的火，誰知道警察去看的時候，他手裏竟然好好的抓著一個刷子，還是新的！你們說奇怪不？”
客人們一聽，議論的更厲害了，紛紛猜測是怎麽一回事兒。我心裏沉了沉，咽了口唾沫，新刷子？難道是昨晚我買的那個刷子？
好奇心害死貓，我沒有參與這些，慌慌張張吃完飯我就走了。
今天還有一晚，我看好這個鋪子，不管誰來買東西，都和我沒關係。
由於還要熬夜，回去我整理了一下店鋪，又躺在**睡覺了，這一覺醒來，天已經大黑了。
我來到雜貨鋪裏，先關了燈，點上蠟燭插上香，坐在櫃台上等客人來。
我坐在櫃台後，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來發現香火一明一暗，這是有客人要來了。
我往門口看去，是一個女人站在那，看不清臉。我朝她問了一句：“你要買什麽呀？”
那個女人才走進來，還說了一句：“怎麽是你？”
我一聽這聲音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拿著蠟燭照過去一看，燭火下一張清純美豔的臉蛋，立馬認出來了，她不就是和我在功夫遊戲城pk的火辣少女嗎？此時，她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尖帽子，打扮和女巫差不多。
認出她來後，我也很驚奇，她問我的話，我也想反問回去。
她走進店裏，還沒等我開口，便問道：“是那老流氓讓你在這裏守陰店的嗎？”
“老流氓？”
“就是祥安堂的唐伯虎。”
我驚異更甚：“你認識他？”
“我師父認識！”少女道，“今天晚上就是他老人家叫我來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我想起了唐仙人的話，原來她就是那個跟我來換皮的人，我急忙打開抽屜，把皮拿給了她。她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皮裝進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問我多少錢。
我說是兩百塊，她竟然也沒猶豫，掏出來兩張嶄新的票子交給了我，我遲疑地接過票子看看，她哈哈笑道：“放心吧，這是真錢。”
我心裏麵有很多事兒想問她，硬生生的憋住了，她也沒做停留，付完錢就準備走，臨走前還對我說：“你小心點祥安堂的那個老流氓，他今天讓你守陰店，明天肯定還有更麻煩的事情讓你去辦。”
我以為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第二天還成真了。
火辣少女走後，再也沒有客人上門，天亮了，我收拾好鋪子去找唐仙人，把昨晚的事情給他說了，包括美少女的原話。
那唐仙人一聽，鼻子都氣歪了，說那少女沒禮貌，全是那老歪逼教的。
完了，還問我和那女孩子是怎麽認識的，同時警告我不要打人家的歪主意。
我心裏一陣不爽，那美女當然漂亮，但是再漂亮的美人也比不上阿蘇啊，唐仙人的懷疑讓我很不開心。
如今我唯一想要的，就是阿蘇可以聚集心尖血，早日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於是我問唐仙人，之前他說讓我守店和玉佩裏的人，也就是阿蘇有關，到底是什麽關聯。
因為昨晚那位少女的話，我對唐仙人的人格產生了懷疑，所以這一次我態度相當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