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的冬天極少下雪,但是冷。今天是元旦節,晚上9點正是外麵熱鬧的時候,薑鉞還在值班。

技偵局的辦公樓傑光明亮,卻比平日安靜了一半。

薑鉞的位置靠著窗,他手裏捏著一隻筆在指尖打轉,另一隻手撐著頭微閉著眼,燈光打過來,襯在灰白的窗簾前像是一幅完美的人像畫。

“薑鉞,你新的一年有什麽願望?”

薑鉞突然被問道,睜開眼朝一旁的同事看去,隨口回答,“失憶。”

“失憶?這叫什麽願望?”

同事以為聽錯了,毫不誇張地說,毫不誇張地說,薑鉞的記憶力比電腦還強大,隻要入過他眼的無論多小的細節都不會忘記,且絕對沒錯,哪怕垃圾裏包裝紙上的蠅頭小字。

薑鉞就是技偵局,甚至整個係統的寶庫,要是薑鉞失憶了,對整個刑偵事業都是巨大損失。

“不行嗎?那世界和平。”

薑鉞隨意改了今年的新年願望,同事還是不認同,“薑師弟,你才25吧,就沒點世俗的想法?”

薑鉞放空雙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忽然有人匆忙跑進他們辦公室,徑直看向了薑鉞,“薑鉞,還好你今天值班。快來幫個忙。”

技偵局的刑事科分了3個組,薑鉞屬於二組,來的是隔壁一組的同事。

和同事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30多歲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帶著一股一眼縱觀全局的氣勢。

薑鉞朝同事看去問:“什麽事?”

“楚隊他們遇到了一個案子,現在都沒檢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你給看一眼。”

薑鉞朝著同事旁邊的男人看去,男人也打量著他,對上他的視線立即說:“我叫楚驍,新調來這邊支隊的隊長。”

薑鉞隻對楚驍微笑了一下,起身去接了同事帶來的資料。

案子是一起入室凶殺案,被害者獨居,在家被捅了數刀,凶手幾乎沒在現場留下痕跡,案發到現在沒有找到什麽有效的線索,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現有的痕跡中發現什麽。

薑鉞翻開同事給的資料,一掃而過地翻了一遍,視線忽然放空了片刻又聚起了焦距。

“檢材2號沾了中藥,成分與4個月前灣田入室搶劫案殺人案,現場疑似嫌疑人留下的衣服沾染的一樣。”

檢材2號是死者被害時穿的衣服,死者和另一起案子發現了同樣的中藥,也就是說這次的死者,和4個月前案子的嫌疑人可能是同一人。

技偵局是幾年前從刑偵隊獨立出來,為了更有效率地分配資源人力,分成了職能不同的組。本來很多人曾經都是刑偵隊的,所以相互都挺熟的。

不過楚驍剛調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薑鉞真人。他先是不確信地盯著薑鉞,接著出門去打電話。

十幾分鍾過去,楚驍回來欣喜地對薑鉞說:“薑鉞,你真是神了!現場監控果然發現了灣田案被害人弟弟的行蹤,這要是破了可就是一次兩個案子!”

楚驍來之前就聽過薑鉞的傳聞,本來有些懷疑,現在他真覺得薑鉞厲害。

“要不是你,我們打死也不可能把這麽小的細節聯係在一起。幾個月前案子裏的中藥成份,根本不可能有人記得,並且還能馬上想起來!”

楚驍的反應太明顯,另外幾人都淡定地看著他,因為所有人第一次見識薑鉞的記憶力都這個反應。

“薑鉞,考不考慮來刑偵隊?絕對更能發揮你的特長。”

楚驍下一句就開始挖牆角,驚住了一旁的同事。

“我不行。”

薑鉞緊接著就拒絕了,楚驍不肯放棄地說:“你肯定行!光過目不忘這點就不知能多破多少案子。”

“就是因為不忘。”薑鉞的眼神又虛散在空中,像是在看楚驍又像沒看,“我會永遠清楚記得別人死時的樣子。”

這話乍一聽有此奇怪,楚驍一想楚驍就懂了。

他當了十多年的刑警見過上百的屍體,但要他仔細回想其實隻有一些零碎的畫麵或者細節。薑鉞的記憶力他聽說過,如果見過的屍體無論過去多少年,都還如同高清電影的呈現在眼前,日積月累沒人能承受得了。

他抱歉地說:“是我唐突了。”

“沒關係。”

接著,楚驍要去繼續破案,一組的同事也走了。薑鉞拿起煙盒往外出去,到了樓梯口的吸煙區。

外麵的夜景從窗戶映進來,薑鉞放空視線走到窗邊背靠著牆,往唇上塞了根煙,單手點起來就仰頭望往外麵的黑夜看去。

係統裏沒有人知道,他其實不是過目不忘,而是有病。

他忘不掉,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所有一切,全都如同高清電影存在他的腦子裏,從衣服上起了多少個毛球到洗澡牆上沾了多少水珠,他都會全部記得。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時常覺得自己像麵臨崩潰的係統,維持理智的每一秒都是在苟延殘喘。

“薑鉞,看什麽呢?”

突然聽到聲音薑鉞低下視線,摘了嘴上的煙說:“邢師兄。”

邢諶是他們刑事二組的組長,他警校時的師兄。

邢諶走過來眼睛就一直盯著他的脖子,他伸手一摸,發現高領毛衣因為剛才仰頭被拉下來,露出了脖子一側破皮紅腫的痕跡。

邢諶問他,“怎麽回事?”

他把衣領重新拉高,“洗澡被花灑打到了。”

“你信?”

邢諶反正不信,刑事技術偵查雖然不是法醫,但這麽淺顯的痕跡還是不會看錯的,那是被人咬的。

薑鉞朝邢諶斜了斜眼,把還剩大半截的煙頭按滅,“你不能當沒看見嗎?”

邢諶反而尷尬了,站到他旁邊和他一起靠著牆,拿煙盒抽出一根煙又放回去,再對他問:“你還和那個姓嚴的在一起?”

薑鉞垂下眼,隔了片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邢諶是他交際圈裏唯一知道他和嚴既鋒在一起的,他不是什麽懸崖之花,甚至比大多數都世俗。

“你到底圖他什麽?他那樣對你。”

“其實也沒什麽,**的情趣而已。我圖他——”

薑鉞腦中浮現出了嚴既鋒完美到沒有缺點的臉,認真地回答:“大概是圖他的臉。”

邢諶狠吸了一口氣,像還想說什麽又對他無話可說,就這樣沉默了。

薑鉞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特殊的鈴聲,薑鉞知道是誰,往旁邊走了一步才接起來。

“過來。”

電話裏的男聲低沉又磁性,隨意幾個字就能鼓動人的欲望神經。

但這兩個字後電話就掛了,接著聊天軟件收到了一個定位。

薑鉞盯著手機愣了兩秒神,回頭對邢諶說:“邢師兄,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電話。”

“薑鉞!”

邢諶喊出聲,薑鉞已經跑下樓了。

他剛瞟到了薑鉞手機上的「阿嚴哥」三個字,知道薑鉞有男朋友是不不小心。

3年前薑鉞才到他們組,有次突然請了2天到時間卻沒來上班,手機也打不通。他不放心找去薑鉞家,發現薑鉞發燒到40度,手機早沒電了。

把人送去了醫院,醫生檢查後把他當作了薑鉞的男朋友叮囑,他才知道薑鉞發燒是因為那事,那個男人把薑鉞弄成那樣2天都沒來看一眼。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嚴既鋒。

全霍城的人都知道嚴既鋒長得帥又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帥,一般的有錢,事業有成,從外在看簡直是完美對象的天花板。

可全霍城的人也都知道,嚴既鋒冷酷絕情,六親不認,敗絮其內,3年前為了得到嚴家的掌控權,連自己親爹都被他關進了療養院。

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薑鉞執迷不悟?

薑鉞已經打車到了嚴既鋒發來的定位,是一家五星級酒店,2樓的宴會廳今晚是一場商務活動酒會。嚴既鋒應該是來參加酒會的,他直接找去了2樓,可找到酒會的入口他登時愣住了腳。

宴會廳裏明亮的水晶燈璀璨閃爍,映著底下的名流精英,一個個都正裝打扮,手表珠寶反射著耀眼的光,沒有一處不顯得與他羽絨服牛仔褲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先生,這邊正在舉行活動,請問您有請帖嗎?”

穿著職業套裝的服務生走過來,禮貌客廳詢問,眼神帶著打量,顯然也覺得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薑鉞收回視線轉身離開,走路時隻盯著腳前的地麵,迎麵有人過來幾乎撞上去他才發現。不過他動作完美地避開了,沒碰到對方一片衣角,對方還是罵了他。

“怎麽走路的?”

薑鉞聽到罵聲抬眼一瞥,“對不起。”

他因為忘掉,大多數時候能少記住一點就少記一點,久而久之習慣了走路隻盯眼前的地麵,哪怕常常因此被人認為高冷,甚至是傲慢。

“道歉就這態——”

對方本來哼著的冷氣,在看到薑鉞的臉時瞬間變了語氣,“薑鉞?這不是嚴總的小情人嘛!你沒事吧?”

雖然早過了酒會入場的時間,入口周圍還是有人的,這話一響起周圍的人都轉來視線看熱鬧。

薑鉞朝對方看去,一個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帶著自以為成熟風度的眼神看著他。

他見過這人,半年前嚴既鋒去外省開會突然說要他去,他連夜飛過去睡了一晚,第二天趕回來時在酒店門口正好碰到了這人。

他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對方還能認出他,並且能叫對他的名字,嚴既鋒明明沒有介紹過他。

“怎麽?來找嚴總的?”

男人說著離薑鉞越來越近,露著看似好心實際猥瑣的笑說:“嚴總剛剛還在,不知這會兒上哪了,我帶你去找他?”

他像是真要帶薑鉞去找人,手伸到薑鉞後背卻越來越往下,手指快要觸到薑鉞臀尖。

薑鉞驀地抓住他的手腕往後一扭,折到他背後用力推出去,正眼也沒給地說:“不用了,謝謝。”

男人吃痛地揉著手腕,薑鉞已經毫不猶豫地走了,他憤憤地對著薑鉞的背影哼氣,“嚴既鋒不就比我年輕點帥點。”

一旁的服務生看得目瞪口呆,這種場合這樣的事他見過不少,這些所謂的精英老板其實沒幾個正經人。但著實沒想到這一位「精英老板」可怕算被人打了,竟然計較的不是對方動手,而是自己不夠年輕和帥。

他悄悄朝過道裏看去,薑鉞已經走遠,隻看到了一個背影,頎長有致,說不上哪裏好看,但就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他又暗暗看了眼剛才的「精英老板」,果然還在盯著帥哥看。

薑鉞盯著腳下的地麵筆直往前走,一路他能感覺到看他的視線,他哪裏也沒多看一眼,走到了沒人的地方拔了嚴既鋒的電話。

過了許久那邊才接了,低沉蠱惑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

“2618,上來。”

嚴既鋒從來不在電話說多餘的廢話,說出口的不是問題就是命令。薑鉞這次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嚴既鋒就掛了。

他收起手機上樓,找到了嚴既鋒說的房間。

五星酒店的過道很安靜,地麵鋪著厚厚的地毯,走路連一點腳步聲都聽不到。

薑鉞站在房門前先確認房號再輕輕敲響了門,片刻後門開了,開門的人卻不是嚴既鋒。

他認識這人,叫趙穎傑,是嚴既鋒在國外的同學,說好聽點是和嚴既鋒一個圈子裏的朋友,說直白點就是嚴既鋒的「狗腿」,比他對嚴既鋒還惟命是從。

趙穎傑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他一遍,“他心情不太好,你小心點。”

薑鉞沒有多看趙穎傑一眼,進去房間把門關上。

房間裏隻開了幾盞柔光燈,弧形的落地窗能看到霍城璀璨的夜景,嚴既鋒就站在落地窗前,裏外的光影交織在他身上,描摹出了量身定製的西裝下,完美的身形。

嚴既鋒從臉到身材都仿佛黃金比例雕刻的完美雕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用媒體的評價嚴既鋒連指甲都是藝術品。

房間很寬敞,床也很大,正對著落地窗。

薑鉞什麽也沒去注意,脫了羽絨服走到嚴既鋒身後,從後抱住嚴既鋒的腰。

嚴既鋒比他高了半個頭,他輕輕踮起腳,吻在嚴既鋒露出來的後頸上。

“阿嚴,你想我了嗎?”

作者有話說:

古早狗血,攻追妻火葬場,不換攻,HE。

「基友的預收」《真少爺覺醒後和反派大佬閃婚了》ID:3246790 by凡塵片葉;

遲硯是傅家從小被抱錯的真少爺,養父家暴,養母懦弱,他從小在爛泥裏長大。

好不容易進了娛樂圈小有名氣,又被傅家找回,他以為終於日子能好點,結果親生父母和哥哥一心向著假少爺傅陽。

“陽陽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你比不上他這麽多年在我身邊。”

“你哪裏像我傅家的兒子,比陽陽差多了。”

“別以為你是我親弟弟,你就可以欺負陽陽。”

遲硯以為是他真的不比不上傅陽,直到一次車禍醒來,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一本真假少爺小說裏的萬人嫌炮灰真少爺,而文裏的主角正是假少爺傅陽。

後麵他會委曲求全,隻想得到一點親情,卻愈加被父母嫌棄,最後被傅家掃地出門,落個慘死。

覺醒後,遲硯想開了,什麽狗屁親情,都滾蛋!

他轉頭找到全書最大的反派:閃婚嗎?今天就領證那種。

——

傅家人都覺得遲硯很快就會灰頭土臉回來,求他們原諒。

結果,遲硯影帝拿到手軟,代言接到腳軟,資產超過了傅家,被他們當寶貝捧起來的傅陽因負麵新聞被雪藏,隻能向遲硯求救。

商·大反派·陸:我家遲硯和你們有關係嗎?

——

商陸有個放在心尖的小竹馬,但對方從來都隻當他是兄弟,為了克製自己的感情,他遠走他鄉成為了一個工作狂。

可他哪怕賺了億萬家產,還是放不下他的小竹馬,忍不住回去看看時,卻發現遲硯被傅家人害死了。

他為了給遲硯複仇傾盡一切,最後卻什麽也沒換回來,他在遲硯墓前了結了一生,卻不想回到了三年前。

遲硯才剛回去傅家,他這一次不等了,立即回去。以為是拯救遲硯,結果遲硯卻自己離開了傅家。

遲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閃婚嗎?今天就領證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