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寒地凍,小心滑手

自那一日開始下的雪,很爭氣的接連好幾天不休,那片片飄搖墜落的美麗景色伴隨了所有人最後的忙碌時刻。

以至於這場稀罕的大雪,到後來時,已經不被人們所重視。

雪是休假的前一天停的,祁憐坐在飄窗上,靜靜的看它漸漸稀落,最後隻剩下幾片,直到天空中完全的停止了飄下任何物體時,她才熄燈上床。

把明天要做的事情過了一遍,調好淩晨五點的鬧鍾,要在八點前趕到,加上化妝收拾東西的時間,大概要這麽早起來才行。

祁憐想著,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陷入睡眠之中。

這一夜,她睡的極好,一夜無夢,如果能睡到日上三竿那就剛好不過了。

祁憐在被窩裏賴了十秒鍾,認命的爬起來把吵鬧不休的鬧鍾給按掉,光著身體離開被窩,肌.膚接觸到冷空氣的那一刻,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唉……”她邊擠牙膏邊長長的歎了口氣。

雖然那是賀言,可還是掩蓋不住他是個資深的資本家這一事實。

想到對方此刻正在四季恒溫的公寓裏休息,而她卻要迢迢去接對方,類似於這種的瞬間,祁憐覺得命運是很不公且無法改變的。

出門的急,沒注意腳下,祁憐很不爭氣的摔了一跤。

市區內溫度高,下的雪留不住,便都化成了水,結成薄且堅硬的冰麵,就等著哪個倒黴鬼不留心。

很遺憾,祁憐就是這個倒黴鬼。

她呲牙咧嘴的從地上起來,手掌內側從地麵上滑過去,皮膚被擦破,冒出一溜的小血沫的。

現在倒是不覺得有多痛,隻是有些木木的。

“祁小姐,需要幫忙嗎?”在樓底值班的保安發現她的慘狀,忍不住離開崗位前來詢問。

祁憐一時找不到東西,於是就隨意的用圍巾擦了擦,傷口很快凝固住不再滲血。

她沒拒絕對方的好意,拜托他幫自己攔了輛出租車,以她現在的狀態,不好跑去擠地鐵。

出租車無法到達小區內部,祁憐付錢徒步進去,許是賀言提前打過招呼,她進來時並沒有受到阻攔。

低頭看了看表,才七點半,時間還早。

祁憐在想是不是太早了,他會不會還沒有起床?

就這麽猶豫了一會,一陣一陣的冷風吹的她耐心全消,到底還是伸手去按了門鈴。

已經做好了等待的準備,結果祁憐按下第一聲,等待三秒後要按第二下的時候,門就已經開了。

賀言脖子上搭著挑毛巾,見到來人,把毛巾扯下來抓在手裏,一隻手撐住門,側開身體讓出通道。

祁憐點了點頭,側著身體從他身邊穿過。

全程,兩個人都沒有對話,好像她的到來是一件習慣成自然的事情。

高於地麵的木製地板踩上去暖暖的,賀言不僅安裝了恒溫係統,還增加了地暖,實在是很會享受。

祁憐是隻穿了襪子,因為這裏不可能會有她的拖鞋,饒是這般也一點都不冷。

賀言給她開了門後就去了衛生間,他剛剛正準備剃須,泡沫還沒打上去,就急急的跑去開了門。

剛進去,又想到什麽要出來確認。

目光略過祁憐坐的筆直的腰背,落到她的腳麵上,停頓了一會。

“你不穿鞋?”這不是一個問句,賀言想起來沒有跟她說過,便探出半個身體指了指門口,“鞋櫃裏有拖鞋,自己去找一找。”

祁憐順著看過去,然後看看男人,對方雖然是皺著眉頭,可她知道賀言素來是有起床氣的。

拉下鞋櫃上的門,齊齊整整的都是男士的鞋子,在這其中夾雜了一雙明顯小碼的拖鞋在其中,淡粉色的顏色在一溜的冷色調中顯得很……不協調。

這次輪到祁憐皺眉了,這個顏色未免太粉嫩了一些,便是她自己也不會挑這樣的顏色。原因無他,隻是太難清洗了。

簇新的棉質拖鞋擺在男人的另一雙拖鞋旁邊,祁憐換鞋的速度慢了一下,兩雙鞋是一樣的款式,不一樣的顏色。

擺在一起看時,有種異樣的感覺劃過祁憐心頭。

把兩雙鞋整整齊齊的擺放好,祁憐就這樣楞楞的看了一會,然後麵無表情的打亂順序,把腳套進去。

“祁憐!”男人沒有出去,卻喊,“幫我一個忙。”

賀言拿著剃須刀在鏡子麵前站定,對來人說:“能麻煩你幫我刮個胡子嗎?天太冷,手有點不靈活。”

天太冷?

祁憐眉毛很輕微的動了一下,沒能逃過賀言的眼睛。

他說:“在野外,有傷口容易感染。”

說的很在理,她無法拒絕。

“我不太會,可能會比較久。”祁憐脫下大衣扔在沙發上,還是挽起袖子走了過去。

她確實沒做過這樣的事,沒有過戀愛的經曆,從前賀言也沒讓她做過這些事,這個屬於她的業務盲區。

雖然沒做過,可還是知道大概流程的。

祁憐將綿密的泡沫均勻的裹住男人的下巴,把那些青色的胡茬給掩蓋住,拿起剃須刀,琢磨著該從哪裏下手會比較好。

賀言坐在凳子上微微岔開腿,對方半個身體不得不與他重疊,兩個人近的連對方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楚。

察覺到對方猶豫,他沒有提醒。他不著急,一點也不。

半晌,祁憐終於想好了要從哪裏下第一刀,她拿著剃須刀朝右邊下巴湊上去,可賀言卻沒有要抬下巴的意思。

祁憐沒有抬眼看他,反倒是看了底下,無奈的抿了抿嘴,把兩根手指並攏輕輕抬了一下男人的側臉,歪出一個合適的角度來。

太安靜了,安靜的能聽見兩人間平緩的呼吸聲,還有剃須刀一下一下的“刺啦”。

剃完一半,祁憐把泡沫抹到毛巾上,然後偏著頭去剃另外一邊。

“你覺得我怎麽樣。”賀言突然開口說話了,驚的對方一抖。

操刀的師傅受到驚嚇的結果就是,剃須刀在男人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紅的口子,正不停的往外冒血。

祁憐趕忙要放下剃須刀拿東西去捂,卻被男人捉住了手腕。

賀言看也不看的撈過一旁的毛巾,按在冒著血珠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