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揮之不去的噩夢

經過長時間的精神緊繃,剛才又失血過多,時間隨著水流“滴答滴答”的流逝。

祁憐側躺在地上,臉頰觸碰到冰冷又堅硬的地板,覺得那渺茫的希望也隨著無法得到補充的體力,而在漸漸的消耗殆盡。

她的眼睛也開始沉重,偶爾還會出現幻影。

偶爾有賀言的影像出現,要伸手去觸碰時,就消失不見了。

她躺在黑暗之中,回顧自己的前世今生,期待自己是不是已經曆經種種,可以了無遺憾的去了。

卻還是發現……

“我膽小,懦弱,隻會逃避……”祁憐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在為自己的一生做出不怎麽客觀的評價。

手指在地麵上緩慢摩擦,粗糲的痛感讓她留存住最後一絲意識。

“愛不敢,恨不敢,隻敢遠遠的看著他,可最後連命都給了他……”祁憐忽然笑了,嘴角綻開一朵名為嘲諷的花,“可他記得我嗎?我的死,有沒有讓我在他的腦中,存留的更久一點?”

祁憐用堅強來偽裝自己,深埋其下的敏感情緒隻有在這瀕臨垂死之時,才敢肆無忌憚的表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扇門轟然倒地,有一群人從門外衝了進來,為首的那個人似曾相識。

會是他嗎?

不會是他吧?

賀言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了無生氣的女人麵對著他倒在地上,身邊有斑駁的血跡四處散落,狼狽之極又……讓他心疼至極。

女人軟軟的身體被包裹進賀言寬大的懷抱之中,可祁憐的感官已經無法繼續工作,讓她以為眼前的又是幻想。

“他不會來的……”聲音細若蚊吟,卻透露出深深的孤苦。

賀言拂開祁憐的額發,輕輕的落下一個吻,把她箍筋在懷裏,“我來了,已經,沒事了。”

那一夜對他來說,是漫長的也是痛苦的。

在醫院空蕩而又黑暗的走廊裏,賀言想了很多,回溯著自己的前半生,發現自己活的了無生趣,唯一牽製著他的風箏線就是他的母親。

自她亡故之後,他就像失去歸處的野風箏,無枝可依。

可回顧從祁憐出現的那一刻起,由最初的那種牽引著他的熟悉感起,他好像第一次產生了想要落地的想法。

如果是祁憐的話,似乎也不壞呢。

黑暗如深潭裏的水沒過她的頭頂,把她重重包圍不留一點空隙,肺裏的空氣漸漸變的稀薄。

那些可怖的回憶如無孔不入的水分子一樣,一遍遍的她腦中重演。

祁憐呼吸越來越急促,突然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可睜開眼睛,還是一片黑暗。

手從溫暖的被窩裏拿出來,覆在眼睛上,房間裏熟悉的香薰味道把她的意識拉回現實,她已經回來了。

祁憐定了定心神,趴著把床頭櫃上的台燈打開。

昏黃的燈光照亮出房間裏熟悉的陳設,讓她確定了自己真的已經回家。

是的,距離那次去澳洲,中途又在法國發生變故的事情,距今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

可祁憐卻久久的無法從那次的事件中走出來。

每當她想要遺忘時,那些記憶就出來提醒她,闖入她的夢中,叫她不得安寧。

祁憐在床上坐了一會,去看手機裏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五點半了。

起身下去拉開窗簾,外頭還是黑洞洞的不見光亮,祁憐知道,再過半個小時就該開始天亮。

她所在的這個位置,是這個城市中絕佳的觀景地點。

反正也睡不著了,再過不久就要準備去上班。

祁憐索性披了塊毯子拿著熱咖啡,坐在房間裏那個大大的飄窗上,坐等這座城市恢複生機。

“祁秘書,早啊!”還沒到公司,可附近的路上,已經三三兩兩的出現準備上班的同事

,看見祁憐,也很友善的向她打招呼。

“早!”祁憐點頭微笑。

路邊的樹枝已經開始逐漸變的光禿,最後一點綠色還在和大麵積的枯黃在做對抗,勢單力薄的叫人不抱希望。

一片尖端隻剩下一點綠色的樹葉打著轉,在祁憐的麵前輕飄飄的落下,結束它短暫的一生。

“冬天已經要來了啊!”祁憐順手把它撿起來,夾進自己的筆記本,裹緊了大衣匆匆的往大樓走去。

十一月的尾巴已經要過去,即將迎來忙碌的十二月,也表示著這一年已經接近尾聲。

祁憐低頭在等電梯的時候,人群中出現一陣小小的**,所有人自覺往後轉排成一排。

聲音高低不一的喊:“BOSS好。”

是賀言來了。

“嗯,早上好,周末過的怎麽樣?”賀言在公司嚴肅,可不是一個高冷非常的老板,對於員工大多時候還是很寬和的。

幾個大膽的員工嬉皮笑臉的回答,明裏暗裏的表達出來年能否漲工資的訴求。

賀言笑笑,語氣輕鬆,“那就從今年年終獎開始漲,你們可別鬆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大家又都笑起來,一派的喜氣洋洋。

祁憐藏在人群裏默不作聲,隻祈禱著電梯趕快來。

“叮”,賀言的電梯已經到了。

“祁秘書,過來。”賀言早已經看到了她,站在打開的專屬電梯門前招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祁憐避無可避,隻好上前,“BOSS早上好。”

“嗯。”出乎意料的冷。漠

賀言把包遞過去,“拿著。”

祁憐接過去拎著,跟著他,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在兩人進去之後,剩下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都說賀言對祁憐不一般,可從剛才來看,那態度可比對其他人還冷。

“辦公室八卦,人雲亦雲的。”有人不耐煩的說。

還有人欲要反駁,電梯來了,一群人中斷閑聊爭先恐後的擁進電梯。

光滑可鑒人的電梯裏,兩個人都沒說話,氣氛有點凝固。

賀言沒有看她,他在思考一件事,在思考出結果之前,他打算暫時給祁憐一些空間,讓她也冷靜冷靜。

“BOSS,您來了,這是……”麗薩早早的就到了,整理好需要他簽署的文件,順便報告接下來一個月的重大事項。

賀言看著事項安排表,停了一下,才落筆簽好名,“今年的團建,你去和祁憐一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