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別離

再待下去也沒必要了,林羨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臨出門前還留下了一聲幽幽的歎息,像是在為什麽遺憾。

“對不起,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賀言把人攬在懷裏,非常用力,彷佛要把人嵌進骨血裏,他才能安心。

祁憐也不掙紮,就那麽任由他抱著,也感受到了從對方眼睛裏滲出來的溫熱眼淚。

“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以後——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這是賀言人生中第一次,嚐到了懼怕的滋味。

他怕自己無能,留不下懷裏的人,讓祁憐心死神傷的離開。

“以後?我們,還有以後嗎?”祁憐冷笑了一聲,湊近他的耳邊,“是不是對你來說,什麽都不重要,什麽都可以重來?不管你犯下多大的過錯,隻要誠心的道歉了,我就會原諒你?”

賀言戚戚然,不敢反駁,也不敢點頭。

祁憐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也知道說什麽最能傷他,如同鈍刀割肉一般,就是要彼此相互折磨,非要對方也嚐到和自己一般的痛苦不可。

“憑什麽啊?你憑什麽這麽覺得?不就是,依仗著我喜歡你,喜歡你了那麽多你,篤定我離不開你!”

她聲音幾度哽咽:“以前,我也覺得有你就可以了,有了你,別的都不重要了。可是你呢?你當我是什麽?無數次的欺瞞,一次次的踐踏我的真心,有意思嗎?”

“賀言,就這樣吧。我真的累了,玩不起了。”

“隨你去找誰也好,你和我,到此為止吧。”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想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以此為結局,也不算辜負此生。

“篤篤”,威廉姆抱著一束花站在門口,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賀言身體一僵,頭也不回的說:“麻煩你,先滾出去。”

他在遷怒,若不是威廉姆,昨天也不會有那場慶功會,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然而,這隻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他自己也很清楚的意識到,不是任何人的錯,是自己錯了。

威廉姆沒走,因為他看見了祁憐的眼神,對方在挽留自己。

“嘿嘿,賀言!祁憐小姐剛剛死裏逃生,身體還很虛弱,你還是別讓她太激動了。”威廉姆把花放到床頭,低聲詢問,“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賀言冷聲:“不用,你出去。”

祁憐則道:“威廉姆先生,請您留下。”頓了一頓,又說:“賀少,請問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賀言鬆開了懷抱,卻沒有離開:“你剛才說的話,我隻當作沒聽到。你現在是太難過了,所以才會那麽說,我不介意的,我可以給你時間冷靜。但是,請你不要那麽輕易的就放棄。”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祁憐偏過頭,明顯的不想理睬。

也顧不得有其他人在,賀言再次低了頭:“我求你了,算我求你,還不行嗎?”

祁憐心頭閃過一絲酸澀,似是有些動搖,歎了一聲:“賀言,我真的累了,你別逼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緩一緩,別再刺激我了,好嗎?”

“時間?好,我給你時間。”賀言點頭,“需要多久?你說,多久我都可以等,隻要你能原諒我,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他這輩子,哪裏這樣的低三下四過?

何況還有別人在場,這要是被傳出去了,這裏子麵子就都沒了。

威廉姆覺得自己在這特別多餘,那是相當的尷尬,輕咳一聲,“看到你沒事就好了,祁憐小姐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祁憐突然出聲,似是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現在確實有點事情要處理,能麻煩你,晚點再來嗎?”

晚點再來?威廉姆嚼了嚼這句話,隨後點點頭:“好的,那我就晚點再來。”

祁憐也沒想過可以輕易的脫身,也知道賀言對自己是動了真感情的,也正因為如此,她越發覺得這段感情難以為繼。

他們,必須分開來,好好的冷靜冷靜。

“那就給我三天時間吧!”在威廉姆走後,祁憐這般要求道。

“三天?”賀言想了想,遲緩的點點頭,“好,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在醫院養傷,我每天都……”

“不必!你不用過來。”祁憐把人推開,絲毫不容反駁的說,“這三天,我不想看見你,我要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

“想什麽?”

“想一想,我們該如何繼續下去。”

“如果……”賀言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有點艱難的問,“你想不出來呢?”

祁憐一攤手:“那就,這樣吧。怎麽樣,你答應嗎?”

他能說不嗎?賀言苦笑一聲,搖頭:“祁憐,你不要騙我。”

祁憐心頭一緊,又聽他說:“好,我答應你,就三天時間。如果你想不出繼續下去的理由,我來替你想。總之,我是不會放手的。”

“嗯。”祁憐閉了閉眼,輕聲道:“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昨天出了那麽大的事,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別耽擱了。”

賀言張開懷抱,想要抱她一下,卻被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空中,慢慢的收回去:“好,你好好休息。”

路過周恒病房時,他進去了一趟,囑咐了一件事,“這兩天我不會到醫院來,你幫我好好看著祁憐,別叫她出什麽事,也別讓她——消失。”

祁憐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定,總覺得這事不會這麽容易的過去,也不覺得她這麽快就會鬆口。

以防萬一,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打算,不能讓祁憐就這麽的走掉。

周恒應下了,一個小時好幾趟的去祁憐的病房看,卻見她一直在睡覺。

他委實跑得勤快了些,林羨魚是看不過去了,把人揪回來打了針鎮定劑,強迫他好好的臥床靜養。

晚間,有人應約而來。

“祁憐小姐,你還好嗎?”威廉姆問。

祁憐搖頭:“我不太好。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答應。”

“好。”

祁憐一愣:“您不問問,是什麽嗎?”

威廉姆爽朗一笑:“如果是能幫助你恢複快樂,什麽請求我都不會拒絕。”

祁憐道了聲謝,然後說:“請你幫我,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