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陰謀

周恒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裏,吐又吐不出來,吞又吞不下去。

若是要顧忌到形象問題,他都想跪下來求對方了。

他心中暗自吐槽:就這麽個姑奶奶,擱誰那都是個麻煩,哪個受得了?也就是賀言還能聽她兩句哄,雖暈了一時頭腦,如今也是迷途知返了。

賀言倒頭一扭,當起了甩手掌櫃,隻可憐他巴巴的陪在這,天理何在?

周恒眼睛眉毛都快要皺到一起了,他真的好想出去浪,想去找那個林家的小妹妹,而不是窩在這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裏——荒度餘生。

他花了三分鍾做心理建設,準備卷土重來,繼續遊說對方走人,結果一抬頭,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祝媛不知什麽時候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會正披著頭散著發,眼神相當專注的盯著他瞧。

兩人這麽一對上眼,周恒一時不防,嚇的三魂沒了七魄,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那是個人,而不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你若要走,門就在那,我不攔你,走就是了。”祝媛抬手一指,露出來的那截手腕蒼白的嚇人,連隱藏在皮膚之下的細小血管也清晰可見。

周恒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輕輕的把那隻手壓下去,賠著笑:“就這麽走了,那多不合適,我是那樣的人嗎?隻是你也得體諒體諒我的難處不是……”

他邊說邊覷著對方的神色,見祝媛眼睛又開始紅,又立馬改口,“當然了,我們醫院設施齊全的很,比起一般的酒店來那也是絲毫不差。你若是喜歡,那就住下去,住多久都沒問題!”

祝媛想了想,幽幽開口:“你這麽急著擺脫我,是有事要去辦,沒法守在這是不是?”

她猜的不錯,賀氏的慶功宴就要到了,周恒原來是可去可不去,後來聽說林羨魚也會到場,那他就不能不去了。

他可沒忘記,林羨魚現在是賀言的緋聞女友,雖說兩個當事人具是不樂意吧,但也架不住有人在旁邊瞎起哄。

若是有人趁著賀氏的慶功宴,突然宣布那兩個人即將訂婚的消息,到時候一切已成定局,他又要找誰哭去?

為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這場慶功宴,他就是爬也得爬去。

但這話能說出來?肯定不能啊!

周恒轉了轉眼珠子:“倒是沒什麽大事,小事而已,就不用說出來煩你了。”

“哦,那你去吧。”

聽祝媛這麽說,周恒眼睛一亮,欲要說些什麽感謝的話,卻又聽對方道:“反正,我的死活也沒人在乎,當我不存在就是了。”

周恒一聽,就覺得不對:怎麽個意思啊?敢情他一走,這丫頭就要尋死覓活唄?

身上背條人命,他這哪裏撐得住?

周恒沒轍了,隻好道:“得得得,我不去了還不行嗎?我就在這守著你,等你什麽時候膩了,願意回家了,我再走。”

到了這境地,鋪墊也算是完成了。

祝媛這才準備切入正題:“倒也不必這麽麻煩,你若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就好。”

“哈?你要跟我去哪?”周恒第一反應是拒絕,就她這情況,是能到處亂跑的狀態嗎?出了事算誰的,不成。

“去你要去的地方。”祝媛撩了撩頭發,這個動作原來是很嫵媚的,現在做來卻有些妖異之感,“怎麽,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周恒還未回答,她又道:“那算了,當我沒說過。”

說完,便躺下了,完全不打算繼續糾纏。

她雖在醫院裏,也沒人跟透露過什麽,但關於賀言的事情她卻是一直在關注著的,自然也知道賀氏要辦慶功宴。

依照周恒與賀言的關係,那必然是要到場的。

若是他點了頭要帶自己去,想來賀言也不會駁了他的臉麵。

想著還有機會再翻盤,她的心裏又是喜又是恨,喜的是隻要再見祁憐一麵,自己就有法子毀了對方,也算是報仇了。

而恨的是:自己母親剛剛過世,屍骨未寒,賀言竟然真的如此不念情麵,還要辦慶功宴,這怎能不恨?

母親的死,為自己爭取來了賀言的最後一點憐惜,而她不願意就這樣苟活下去,非得放手搏一搏。

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左右她已經站在搖搖欲墜的吊橋上了,這麽走都是一個死。

而就算是死,也得拉一個墊背的,不然黃泉路上太孤單,她會害怕。

周恒拿不定主意,猶豫片刻,轉身出了病房。

他既然拍不了板,自然是去找賀言來做決定,至於能不能如自己所願……那就拭目以待嘍!

等了許久,也不見周恒回來,倒是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賀言接到電話,第一反應也是拒絕,不過架不住周恒哭訴這些日子他過的有多麽悲慘,便想著親自過來一趟,看看祝媛又在耍什麽花招。

看到來了,祝媛先是一愣,而後又淡然的笑笑,“你來了。”

好似兩人是早就約好的一樣。

賀言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直接問:“你又想怎麽樣?”

祝媛的表情有一絲落寞,很快的掩飾了過去,搖頭:“我現在就跟籠子裏的鳥一樣,還能怎麽樣?阿言,你真的不用這麽戒備,我是不會害你的。”

從前兩人在一起時,她就是這麽叫自己的,那會隻覺得親密,如今聽在耳朵裏卻是分外的刺耳。

“祝媛,我們回不去了。”他再次提醒了對方這個事實。

“我知,我一直都知。”祝媛沒所謂的笑笑,“從我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隻是我一直不甘心而已。今時今日,事成定局,我也已經絕了這個念頭。”

這話說的人不信,聽的人也不信,而他們都隻當自己信了。

“看來你已經想通了,我很高興。”為表誠意,賀言還露了個笑容,然也隻是皮笑肉不笑,變扭的很。

祝媛看在眼裏,痛在心裏,麵上倒也絲毫不顯,畢竟她示了弱,而對方也已經接受了她的示弱,這就足夠了。

“你好好養兩天,等什麽時候精神恢複了,我再送你走。”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

祝媛卻道:“終究還是要走的,早點走晚點走,又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