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惱怒

台階已經給她了,賀言挽留的意思也夠明顯了,祝媛還是有些忸怩拿喬:“那我若是留下來了,祁秘書豈不是又會不高興?”

賀言的臉色變了變,很快的恢複正常,“怎麽會,祁秘書向來心胸寬廣,剛才也並不是真的在跟你生氣,你莫要誤會了她才好。”

廢話,她能不生氣嗎?別說祁憐,便是他自己也氣的很,好好的一個公司,幾時出過這樣的麻煩事?

又有幾個人敢像這般的裝腔作勢,偏生他又動不得。

是的,他曉得這件事主要還是祝媛挑起的,至於祁憐……怕是也有錯,他是一個都不能罵,也不敢罵。

罵了這一個,豈不是讓另外一個看了笑話?

按照祁憐那個性子,估計真會直接交了辭職信上來,頭也不回的就走掉,她可沒有祝媛這麽好攔。

賀言覺得有些頭疼,當初是他做錯了,怎麽也不該把祝媛帶進公司的。

這就跟請了尊琉璃佛回來似的,得耐心供著,連擦灰都得小心,不然一不小心碰碎了,麻煩就大了。

“你什麽意思?”祁憐真的是很想扭頭就走,不去看對方的那副嘴臉。

隻是因為顧忌到賀言在場,隻要她不是瘋了,非要親手斬斷他們之間的情分的話,她就無論如何也得忍下這口氣。

祝媛抱著胳膊,眉梢往上挑了挑:“既然是誤會,那就請祁秘書道個歉,這事就算是揭過了。”

當著賀言的麵,向這個女人低頭?祁憐隻有一句話奉上:想得美!

“祝媛。”賀言把那封辭職信慢慢的撕碎了,還給她,“這事,到此為止。”

“可賀言哥哥,她打了我,難道就這麽算了嗎?”祝媛撩了撩頭發,把受傷的半邊臉露出來。

賀言神色有些複雜,緩了緩道:“下午你不用來了,好好在家裏休息,臉上的傷也仔細處理一下。至於祁秘書,你就……”

祁憐眸色一凜,以為對方真的要讓自己道歉,頓時就忍無可忍了,說了句,“王總監找我還有事,我現在必須得去一趟。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也不去看那兩個人的臉色,步子走的飛快,好像逃難一樣。

等拐了個彎,確定他們看不見了,祁憐的腳步才慢了下來,又覺得自己就這麽走了,倒真像是自己心虛了一樣。

隻是不走,留在那又能怎麽樣呢?

她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終究是沒辦法豁地出去的,什麽時候才能跟祝媛一樣,不顧後果,肆意妄為一回?

答案大概是:你死,或我亡之後。

賀言看著祁憐離去的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惹她傷心了?

當時的那種情況,恐怕也沒別的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他不問緣由的就先疑心了祝媛,這也是不公平的,哪怕祝媛先告狀,自己也覺得對方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再看祁憐那時的神情,他也確實不得不相信,可能是祁憐一時忍不住了,才向祝媛發難。

她們兩個人,哪一個都不好罵的,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當祝媛非要對方道歉時,他是要阻攔的,隻可惜祁憐沒聽完話就走了,也不知她是不是誤會了。

“賀言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祝媛抱著他的胳膊,溫柔小意的樣子與方才判若兩人。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賀言輕輕的掙脫開她的手臂,淡淡的提醒著,“這是在公司,我應該也說過,要怎麽稱呼我才對?”

祝媛察覺到對方的神態不對,站直了身體,知趣的喊了聲,“BOSS。”

“嗯。”賀言應了一聲,“回去吧,放你半天假。”

他頓了片刻,又道:“若醫院有事你也可以去陪著,多久都沒關係。反正祁秘書已經回來了,你也不用擔心工作的事,她經驗比較足,能夠應付。”

祝媛裝作聽不懂,笑道:“我沒什麽事,多一個人幫襯著,你也能輕鬆一些不是?還是說,你不想我繼續留在公司?”

賀言倒是想說“是”,但他能嗎?明顯不能啊!

“那就隨便你吧。”

祝媛溫和的笑著目送他進了辦公室,等人一進了門,她臉上的笑意瞬間就垮了下來,那眼神就跟被冰淬過一樣冷:祁憐,你真是好樣的!當初你怎麽就沒在那輛車上呢?那會跟你父母一起死了多好?

若說她對身上背著的那兩條人命而掛懷良久,也愧疚良久,日久年深的,那點愧疚早就被時間衝淡了。

現在見到了祁憐,真是恨不得再死一個,反正兩條人命和三條人命,對她來說也並沒有什麽分別。

啊,不對,還有那個天真的小姑娘……

祝媛回想了一下,發現那個小姑娘的臉她都不怎麽記得了。

若說那場車禍是意外,那麽那個小姑娘……她也隻是個意外,自己並沒有想殺她的,隻是放了場火而已,沒有想要殺她的!

祝媛的心髒忽然就“砰砰砰”的跳起來,左耳也開始耳鳴。

在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有些事就算再怎麽極力否認,也不會就此消失不見,那些血淋淋的真相,會成為她一生的噩夢,永遠都無法擺脫。

……

祁憐是真的去找了王修,在他的辦公室裏坐了好一會。

那不言不語的模樣實在有些駭人,嚇的王修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半句話也不敢多問。

“那個……”王修看著坐在沙發一角的人,看了看時間,不得不開口,“再過一會我們還要去開個會,你的心情……好、好點沒有?”

祁憐歎了口氣,渙散的瞳孔重新聚起光:“我沒有心情不好,我隻是……”解釋不出來什麽,便放棄了,“打擾了你這麽久,不好意思。我走了,你繼續工作吧。”

“誒,好。”

王修有些誠惶誠恐的把人送出去,又忍不住喊了一聲:“祁秘書,或許你知道BOSS他……”

關於賀言的一切,她暫時都不太想知道。

祁憐頭也不回:“他的決策自有他的道理,我不會去質疑。您也別瞎猜了,我就是好幾天沒見到你,怪想念的,所以來打聲招呼,你別怕。”

他能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