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倒胃口

這祝媛不在,祁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一整天就消磨在忙碌的工作中,等閑下來看時間時,已經早過了下班點了。

周圍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但賀言也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原本他加班的話自己應該在旁邊陪著的,但賀言是等著晚上去參加應酬,也提前說了不要自己作陪,而她也確實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便不打算留下來。

祁憐想了想,放下包轉身去了茶水間,端著一杯濃香四溢的咖啡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祁小姐,你怎麽還沒下班?”賀言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的,但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知道來人是誰。

祁憐愣了一下,端著咖啡走了過去,“你怎麽知道是我?萬一是別人呢?”

賀言轉過身,眼神稍有些淩厲但立刻就被嘴角的微笑化解掉,“你的腳步聲不一樣,比別人的要輕。”

腳步聲?祁憐看了看自己的腳,很懷疑的問,“真的?那您這耳朵,真是比警犬還靈了。”

“嘖,你這話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賀言捉住她的手,抬高了,就那麽低頭喝了一口她手裏的咖啡,方又笑道,“除了你,還有誰敢不敲門就進來?”

“我剛才沒敲門?”祁憐回想了一下,還真是不記得敲沒敲了,但自己會這麽隨意,連基本的禮貌也不顧了?

“不好意思,我下次會注意的。”她怕自己是得意的過了頭,真不把兩人的身份差別不放在眼裏,那是很不應該的。

就算賀言不在意,但若太不顧忌了,遲早也會被別人看出來,一旦傳出什麽流言,那就難以保證她會以什麽形象被那些人所議論。

倘若有一天她要離開,身上背負著這樣壞的名聲,隻怕也沒有地方可以讓自己容身。

祁憐一時想入了神,也被自己的所思所想給嚇了一跳。

為什麽她所做的考慮都是為了自己?

為什麽在如此濃情蜜意的時候,她卻總是想著離開賀言以後要怎麽辦?

是自己本就這麽自私,隻為自己考慮,還是……

祁憐看向對麵的人,眼睛理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忽然覺得,就算自己此刻在賀言的身邊,但內心卻從未真正的親近過他。

即使在賀言多次的,或直白或暗示會保護自己,替她抗下所有的壓力,隻需要等待一下而已。

也確實的,他和護著自己,甚至也可以說是縱容,好像自己做什麽事情他都不會生氣。

這樣的賀言,她以前沒見過,一方麵覺得欣喜,被他那樣溫柔相待的是自己;一方麵又覺得膽戰心驚,自己何德何能值得這樣他這樣對待?

又覺得對方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喜歡那個他眼裏看到的那個祁憐。

也並非責怪,畢竟……畢竟她也從未真正的把一顆心交付出去,不然怎麽會對他們的將來這麽沒有信心?

在此刻,就已經在考慮之後的退路的自己,實在不夠坦蕩。

“那又怎麽樣?”賀言愛憐的捏捏她腮邊的軟肉,眼裏有毫不隱藏的溫柔,“別人不可以做的事,要守的規矩,你通通都不用在意。也別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這樣說。”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

既不希望你在我麵前還要如此小心翼翼,也不希望你真的因為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而對我道歉。

所以祁憐你,不要再對我說出這句話。同樣的,我也不想對你說。

他心裏想了十分,也肯表達出三分。也不是要對方去猜他的心意,隻是……對方不用全部懂得,隻要看到他所表達出來的這些,就足夠了。

兩個人互相凝視,眼裏都隻有彼此的身影,但心底卻各懷心事。

那是對對方的期望,也是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

……

晚上八點,一家日料店內。

這個點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包廂也是供不應求,而在一件包廂的左右兩側的兩個包廂,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一直空在那。

好像是因為中間的那個包廂裏有什麽大人物,除了服務生外其他人都被擋開了。

“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常穆挽起袖子,親自動手給對方倒了一杯清酒。

賀言抿了一口,涼涼的道:“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常總的誠意這樣足,我若是一直推拒,豈不是很不識抬舉?”

即使祁憐不說,他也曉得常穆企圖通過她來靠近自己。

與其讓對方一而再的去騷擾祁憐,還不如直接遂了常穆的意,也省得再生事端。

反正,他就算不想見,常穆也總有辦法出現在自己麵前。

“常總?”常穆苦笑一聲,似乎有點失落,“你我之間,本不該生疏到這個地步,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有錯在先,不怪你。”

說的倒是情真意切的很,若不是看清了這人的真麵目,他還真會以為眼前的人,真是那個從小愛護自己的大哥。

賀言看著那一桌子的生魚片就覺得反胃。他素來不喜歡吃生的,不過這家店的名氣倒是很大,味道應該還不差。

他雖然不喜歡吃,但卻記得祁憐上次說過喜歡吃日料,不如下次帶她過來?

賀言想其他的事情出了神,等對方叫了他三遍,才回了神。

“賀言,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常穆給他夾了一塊金槍魚片,“常氏你可以收購走,但保留住我的位置。”

見對方沒反應,他又徐徐道:“就算你收購了常氏,也總是需要有個人去打理,與其再費心思去培養別人,還不如仍舊交由我打理。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常氏,也沒有人比我更愛護它。”

賀言盯著那塊生魚片看了幾秒,嫌惡的別開眼,“我記得大哥你……從前是很不喜歡常家的,怎麽時移事易,一個人真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嗎?”

作為後來才被迎進家門的私生子,常穆的生活過得有多憋屈,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更覺得對方現在的所作所為,是一件多麽惡心人的事。

原以為在常家,還有一個人不那麽令人討厭,現在看來,都是一樣的。

常穆怔了一下,歎口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生來就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我隻能靠自己的雙手去爭,那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