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共進晚餐

法國餐廳的上菜速度那是出了名的慢,一頓飯吃下來得耗費好幾個小時,一般隻有那種有錢又有閑的人才會到這來吃一頓飯。

祁憐作為一個工薪階級,那是既沒有這個閑心也沒有這個財力,也覺得自己不會有興趣來這種地方吃飯。

餐廳內燈火通明,卻少了點人氣,卻是個安靜的地方。

“想問什麽別憋著,我又不會罵你。”賀言翻開著菜單,那表情跟看合同一般嚴肅認真。

祁憐也沒看他,撥弄著桌上的鮮花,問:“BOSS的那位重要客人呢?我坐在這,不大合適吧?”

“我的客人不就是你?祁小姐。”

賀言沒興趣把菜單看完,隨手往侍應生手上一遞,說了幾個菜名,“還有今天的主廚推薦,另外再開一隻波爾多,拿上來醒。”

“那你先前怎麽不說?我還以為……”祁憐覺得自己的語氣有撒嬌之嫌,便及時的住了口,把菜單還了回去。

等侍應生下去了,她才又開口,“是你問我想吃什麽的。”

“你說喜歡吃日料,我記得的。”賀言伸手把袖口解開,挽了兩圈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祁小姐,不要再測試我的記性了。”

祁憐一挑眉,“但這裏是法國餐廳,怎麽看都是那位重要的客人爽了約,我隻是正好撿了個漏。”

“而且……”她壓低了聲音,悄聲道,“這個地方,不是最講究規距,必須衣著得體正經的像去參加晚宴一樣,才能在這吃飯嗎?您這……我們待會,會不會被趕出去?”

她這話開玩笑的成分居多,若是別人如此行事倒真可能被請出去,但若是有人敢讓賀言出去,那這家餐廳也就不用開了。

饒是如此,祁憐也不敢如對方一般放肆。

在辦公室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如果可以,她想毫無形象的癱在椅子上。

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挺直了腰背,跟小學生似的坐的端端正正。

“難道你沒發現?”賀言不僅挽了袖子,還開始扯鬆領帶,往邊上一扔,隨意的跟在自己家裏似的。

“發現什麽?”祁憐小幅度的動了動腰,不敢有大動作。

畢竟這裏太安靜了,稍微有點響動就可能會引起別人的側目。

賀言拿過她已經空了的杯子,不等侍應生過來,自己動手給添滿了水遞過去,“這裏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在嗎?”

祁憐眨眨眼,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整個餐廳,好像就隻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原以為是這家餐廳生意不好才沒什麽人,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畢竟她訂位的時候還專門去查了一下,這是一家口碑極好的餐廳,生意不可能如此慘淡。

“你不會是包場了吧?”祁憐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賀言很理所當然的回答:“有什麽不可以嗎?也不是什麽難事,給夠了錢不就行了?”

祁憐倒吸一口冷氣,很想問他是不是瘋了,吃個飯而已,有必要搞這麽大陣仗?

這裏就算是正常營業,也不會有什麽人過來打擾,何必還要大費周折的把人都趕走,最重要的是……這一頓飯下來的花費,早就不知道超出其本身價值的多少倍。

簡直奢靡!簡直浪費!

賀言離了座走到她身邊,習慣性的眯起眼睛,問:“我怎麽感覺,你對我好像有什麽不滿?是不是又在心裏頭罵我呢?”

“當然,沒有。”祁憐扭頭冷笑兩聲,堅決否認,“那是你的錯覺,賀先生。”

難道她會坦白已經在心裏罵了一百遍“敗家子”?

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錢,何必替這個敗家子操心,反正任憑他怎麽造作也不會變窮。

唉,祁憐覺得自己不應該坐在這,應該結合起底層人民,一同對抗這種無良的資本主義才對。

賀言不知打拿整了個抱枕出來,塞到祁憐腰後,又替她把餐巾抖開鋪好,“這裏沒人,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就是想躺著吃也沒人管你。”

難得的才能跟這個小丫頭吃頓飯,就算被指責鋪張浪費,那他也很願意。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祁憐往後靠了靠,抱枕裏的棉花塞的很實在,又正好墊在腰後的位置,那是相當的舒服。

“這個玩笑,你可以信。”賀言坐回對麵,拍了兩下手招來侍應生,“不好意思,麻煩給這位小姐……”

“一杯溫水,謝謝!”祁憐以為他真要抬張貴妃椅擺在這,忙不迭的截斷了他的話。

賀言抿了抿唇,壓住想要上揚的嘴角,伸出兩根手指,“要兩杯。”

菜品陸陸續續的上來了,每一道菜看起來也就那樣,但用的都是頂級的食材,若是問起來,必定回答是從哪哪哪空運回來的。

明明都是一樣的東西,好像承認是本地產的就會拉低它的身價一樣,做作的不得了。

祁憐忍不住笑出聲,惹的坐在對麵的人也跟著放下叉子,手墊在下巴上問她在笑什麽。

她也不隱瞞,直接說了,沒想到賀言也跟著笑起來。

“就知道你這張嘴,損起人來一點不留情麵。隻不過主廚沒在這,不然一定要拎起鍋鏟來打你。”

“法國廚師都喜歡吃鵝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後廚吃多了,一個個的都是膘肥體壯的,隻怕跑不快。”祁憐打趣歸打趣,聲音壓的很低,不然真被主廚聽見了,真可能會跑出來打人。

賀言勾了勾手指,道:“有件事我得跟你澄清一下,這的菜真是空運回來的。”

這句話本身是不好笑的,但是在這麽個情況下,再加上他那副正經不過的臉,莫名的就很有喜感。

在流淌著美妙鋼琴樂的餐廳裏,兩人就像是坐在街頭燒烤攤一樣閑適自在,一浪高過一浪的笑聲都快要把屋頂掀翻。

祁憐笑到最後就沒聲了,隻是捂著肚子窩在座位上直抽氣,一副馬上就要背過氣去的樣子。

“有這麽好笑嗎?”賀言把醒好的紅酒倒進杯子裏,“來,喝一口,潤一潤嗓子。”

她笑罵了一句,“哪有人喝酒潤嗓的?”

不過隨後也很從善如流的端起了杯子,還和對方碰了碰,“叮咚”的一聲響地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