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針鋒相對

從祝媛臉上那個巴掌印就可以看出,好是不可能好的。

她現在還能睜著眼睛坐在這,已經是那位手下留情了。

賀明朝是很不喜歡這個女人的,當初把人趕走一回,以為就一勞永逸了,沒想到才兩年功夫又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竟然還不知死活的糾纏著賀言,還讓他陷入危險,簡直是不能忍。

他看著這個女人就來氣,也不想聽她多說什麽,賞了一巴掌把人扔在這自生自滅。

“我有沒有事,真的重要嗎?”祝媛抬頭,一串眼淚很好看的從臉頰上滑下落,倘若忽視那臉部的青青紫紫,她這麽一掉眼淚還是很有美感的。

周恒有點尷尬,卻還是把手遞了過去,“地上涼,起來說話。”

祝媛輕笑一聲,沒有去扶,自己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賀言哥哥已經脫離危險了,我想去看看,但是……我在這裏等著,待會他們走了,你能來告訴我一聲麽?”

她想去看賀言,但此刻去估計是連病房都進不了,也實在沒有趕著上去挨打的必要。

周恒也覺得對方這個樣子很是淒慘,莫名的有些愧疚,也就沒有拒絕。

“周恒哥哥……”祝媛在身後喚住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似是聚集了極大的勇氣才問出口,“那個人,我替她挨了一巴掌的那個人,是誰?”

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隻不過是不想去麵對,也不想去相信。

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不知打哪來的野丫頭,賀言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就放棄了自己?

她跟賀言之間有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與祁憐幾個月的朝夕相處?

丟臉,很丟臉。

想起曾經在祁憐麵對耀武揚威的自己,現在想來是多麽的可笑?

賀言他……怎麽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呢?”威廉姆歎了口氣,對身邊的人道,“他是為了誰躺在這的,還用我多說?你若想多待一會,又有誰會拒絕?你就在這陪著,他會很高興的。”

祁憐苦笑一聲,拉了椅子坐在賀言的旁邊,捧起搭在床沿的那隻蒼白寬大的手掌,眼神哀傷,“但是我很抱歉,對你們都感到很抱歉,尤其是對……他。”

“知道抱歉,那還不快滾?”一個淒厲的女音從病房外傳來。

祝媛一直在外頭等著,眼見著賀明朝離開了才敢過來,卻沒想到裏頭還有其他人在。

周恒聽見著聲音,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麽,一拍腦門,心道:壞事了,要是讓祝媛進來,怕是要鬧起來。

他急忙要出去攔,卻沒能攔得住。

“周恒哥哥。”祝媛冷著臉,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你隻是一個外人,這事,你恐怕沒資格插手。”

周恒有些訕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哎呀,賀言還在裏頭躺著,你在這吵吵鬧鬧的不妥當。”

“不妥當?”祝媛的眼神陰沉沉的可怕,似是在自嘲,“是了,除了我,誰在這都是妥當的。”

她又抬頭,目光直勾勾的鎖定周恒的臉,“可你好歹,也叫我一聲‘妹妹’,周恒哥哥。”

認識了這麽多年,即便沒什麽感情,但麵子卻不能不給。

便是此刻是賀言在這,恐怕也沒辦法拒絕她的請求。

周恒同對方在門口僵持了片刻,到底還是讓了步。

祝媛道了句“謝謝”,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低頭匆匆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別的事沒幹,直接揚起手,照著祁憐的臉就是一巴掌,卯足了力氣,打的自己也手掌發麻。

威廉姆一時沒反應過來,慢了一步才去攔,推開祝媛擋在前麵,語氣嚴肅,“如果你是來找麻煩的,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一向以紳士形象示人的男人,偶爾的露出一次凶狠的獠牙,瞧著也分外的颯。

祁憐也被打懵了,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下意識的就想要打回去,而她的手被賀言握在手裏,若是抽出來怕是會驚動了病人。

思及此,才忍著沒有還手。

“你瞪什麽?”祝媛抬起下巴,蔑視地看著對方,“這巴掌本就是你的,現在不過是還給你罷了!況且……你有什麽資格待在這?賀言是為了你才變成這副模樣,但凡你有點良心,此刻就不該出現在這。”

她被打時,祁憐就在旁邊的病房裏,對外頭的動靜也是一清二楚,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就是欠了對方的。

祁憐不欲同對方在這做無謂的爭辯,隻是覺得這樣吵下去場麵太難看。

“有事,出去說?”

兩人尋了處僻靜地方,一個目光裏似要噴出火來,一個又是一臉的平靜。

水與火相碰,猶如針尖對麥芒,好似稍有一點不對就要碰撞出一朵蘑菇雲。

祁憐覺得這個場麵頗有些好笑,不由得問自己這是在做什麽,跟個無知潑婦在搶男人似的。

“你,想跟我說什麽?”

祝媛方才還激動得很,此刻卻稍稍冷靜了一些,卻也還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她上上下下像打量貨物一樣的打量祁憐,半晌,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從前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一個小丫頭也有這等能耐,也勾得賀言這樣為你神魂顛倒。”

祁憐毫不畏懼的瞪回去,冷笑,“既然從前沒看清,那今天,就好好的看一看。”

“你……”

祝媛心裏有火,稍微一激動就想動手,手都揮到一半了卻是輕輕落下,抬起祁憐的下巴“嘖嘖”兩聲。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賀言很喜歡你?”

祁憐挑了挑眉,敷衍的“嗯?”了一聲。

說實話,經過今天這一遭,她才算是真的明確了賀言的心意,也堅定了自己對他的那份心。

從前是她太過狹隘了,一直糾結著前世的事不放,在心裏建立起一堵厚厚牆,別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

如今想明白了,人生苦短,何必如此自苦?

正所謂前塵往事隨風散,既然上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那麽必然不是為了讓她終日沉湎於那些灰暗記憶裏無法自拔。

既然是重新來過,那麽就應該把所有的一切都抹平,從起點開始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