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在呼喚你啊

人的本能就是趨利避害,隻會憑著自己的本能去尋求生存的機會。

那兩個人不經嚇,一轉頭就把薛經理給出賣了,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賀言隻問了一句,這兩個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也給挖出來說一遍。

“不用說這麽多。”賀言被兩人吵得心煩,不耐煩的打斷,“昨天是不是有身份不明的人來過碼頭?他們在哪,藏了什麽東西?有誰知道的?”

兩人麵麵相覷,齊齊搖頭。

“不知道?”賀言聲音低沉,像是在極力的隱忍什麽,“真的,不知道麽?”

賀言有點暴躁,眼睛又開始泛紅,看著分外駭人。

他往前走一步,那兩人就往後退一步,最後都背靠欄杆退無可退了,賀言卻還是繼續往前。

“我們隻知道這麽多了,您說的,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兩人哆哆嗦嗦的差點就要給賀言跪下了。

威廉姆瞧著他的情緒不對,急忙拉住,“賀言,他們可能真的不知道,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放開。”賀言知曉自己的樣子有些失控,別過臉去做了幾個深呼吸,眼睛裏的血紅才慢慢褪去。

說起來這兩個人也是不怕死,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偷運的那批貨。

“賀少,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那批貨……是不是能讓我們先運走?”

威廉姆以一種“你們倆是智障嗎”的疑惑表情看著他們,實在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熱衷於找死。

偏偏那兩個人又是個不會看眼色的,隻覺得那個外國男人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自己,於是選擇性忽視,繼續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我們這批貨運的是海貨,集裝箱裏又是密閉的沒有空氣,再晚一點裏頭空氣沒了,那海貨到了目的地也就壞了。您看,是不是……”

密閉的、沒有空氣、會壞掉……

這幾個詞一直在賀言的耳邊盤旋,心底的不安被放大,恐懼漸漸的從腳底爬起,把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威廉姆……”賀言一開口聲音就有點不對,雖然已經極力隱藏,卻還是能夠察覺出聲線在顫抖。

“要快,一定要快一點!”

威廉姆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道:“放心,我們的人馬上就到了,再過不久……”

“來不及了!”賀言忽然放大音量,在場的人都嚇地一陣。

“什麽來不及了?”

如果集裝箱裏的空氣沒有辦法流通,而祁憐就被藏在那裏麵,那麽她每呼吸一口,裏麵的氧氣就會變少。

到現在為止,已經快要過去一天一夜了。

一個成年人一天的呼吸量,大概需要十立方米的空氣,從理論上才說一個集裝箱是遠遠大於十立方米的。

但誰又能保證,在祁憐被關進去之前裏麵有充足的空氣?

而且十立方米隻是一個參考值,真正所需要空氣遠比這個數值要大的多。

人吸進去的是氧氣吐出二氧化碳,密閉的空間裏沒有新鮮的空氣與之交換,就會導致空氣中二氧化碳越來越多,氧氣也隨之減少。

而稀薄的氧氣是無法正常的支持人體的正常生理活動,缺氧會讓人體出現頭暈、四肢乏力、心慌氣短……

嚴重的話,會導致——死亡。

肺部的灼燒感讓昏睡裏的祁憐清醒過來,跟之前一樣,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漆黑。

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多麽想自己是在做夢,睡一覺起來發現那些可怕的事情都隻是一場夢而已,隻要睜開眼就能打破噩夢。

隻可惜啊,現在連睜開眼睛這樣簡單的動作,在她做來,都覺得無比艱難。

祁憐很累,眼皮子尤其重,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天都沒有動彈,卻還是這麽想睡覺。

隻是直覺告訴她,不可以就這樣閉上眼睛,一定不可以睡過去。

沒有人說話,眼睛也看不見東西,連站起來走一走都做不到,如此無聊的情況下,時間也好像被拉長,也變得分外的難挨一些。

祁憐用手指摳著鐵板上的花紋,上次被掀翻的指甲被護士拔掉,新的還沒有長出來,她是在用光禿禿的指頭去摩擦。

因為身體上感官的不靈敏,原本尖銳的疼痛反應到神經,隻剩下麻木的痛感,她得靠這麽一點點感覺,讓自己盡量的保持清醒。

過了一會,手指頭上有濕漉漉的感覺,皮膚被磨破,鮮血源源不斷的冒出來,有一絲極淡的血腥味到蔓延開來。

祁憐一天沒有進食,聞到這個味道有點想吐,便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她跟貓一樣也把身體縮成一團,以此減少身體的熱量喪失,再躺下時,口袋裏好像有什麽硬硬的東西咯著肋骨,感覺很不舒服。

祁憐花了一點時間把手伸進口袋,在皺成一團的口袋裏艱難摸索,手指甲果然戳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摸了摸,好像還蠻大的。

隻是一個掏東西的簡單動作,她都還是歇了好幾次才完成。

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躺在她手心,是賀言之前留在床頭的那瓶香水,祁憐之前在車上時拿出來過,後來就順手放進了兜裏。

不知道是那些人沒有檢查她的口袋,還是覺得一瓶香水沒什麽要緊,這瓶香水幸運的被保留下來。

“賀言。”祁憐呢.喃一聲,把香水瓶貼到自己的臉頰上,鼻尖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淩冽香氣。

“賀言。”她又叫了一聲,眼角開始濕潤,“賀言,你在哪……”

微弱的呼喚從祁憐的嘴裏泄出,聲音小的跟貓咪一樣,連這個集裝箱都傳不出去,可她就是固執的繼續呼喚。

不是期待那個人能夠聽得見,而是自己需要那樣的力量,由那個人帶來的力量來支撐自己來熬過一些無聊的時間。

祁憐的氣息漸漸微弱下去,連呼喚聲也輕了許多。

明知道體力有限,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什麽都不要做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她卻始終不肯停歇,執拗的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賀言……”

會來嗎?

會來的。

可是他有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不見了,真的,會來嗎?

祁憐也疑惑,為什麽覺得那個人會來呢?

是因為……什麽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