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處心積慮

“啊,你別碰我!”祁憐不知怎麽的突然就好害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後退。

賀言手下柔軟的觸感消失,他輕撚了一下指尖,好像那還有對方身上的體溫殘留。

他摸索著開了燈,酒窖裏的燈不會很亮,很昏暗,可對於他們來說已經足夠。

在燈亮起來的那一刻,祁憐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看著被光拉長的影子,她不敢抬頭。

剛剛,她好像做錯了什麽。

“我剛才……”祁憐長長的頭發蓋下來,遮掉她半張臉,“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死亡不是以失去生命作為終結,她想起了那個夜晚,爆炸迸濺出來的火花把她帶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再也感覺不出別人的溫度。

在剛剛那一瞬,她有種要同賀言做永別的錯覺。

“怕黑嗎?可以理解。”賀言往前走,他的影子也越來越短,終於在祁憐一步之外的地方站定。

祁憐鬆開抱著膝蓋的手,想站起來。

“先別起來。”賀言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腿上,撈過她的一條腿。

祁憐下意識的把腿往後縮了一下,卻被對方拽的更牢。

賀言一手壓住她身上的外套,提醒道:“你穿的可是裙子,確定要做這麽大的動作嗎?”

他的動作輕柔,隻是握住了祁憐的腳腕子,替她脫下高跟鞋,揉了揉她的腳踝。

做完這一切後,他指指頭頂那個洞,開始解釋,“這個高度不算矮,你穿著高跟鞋容易扭傷,即使現在沒什麽痛感,也得好好注意。”

“是,我知道了。”祁憐拎著被脫下的那隻鞋,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把另外一隻也脫掉,赤腳站在地板上。

她也看到了那條吊梯,拉著晃了晃,問道:“我們現在是爬出去還是通知人來救我們?”

吊梯的並不算很長,她雖然沒爬過卻也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她想問的其實是……

剛剛她摔下來時墊在她身下的,應該是賀言,被砸了那麽一下,搞不好會弄出什麽內傷。雖然對方沒說,可這也不代表他沒事。

賀言捂著嘴輕咳了兩聲,緩了一會才道:“你我的手機都沒帶,你難道要大聲呼救把人引過來,讓他們看見我們這麽個狼狽樣子?”

“我的手機……”祁憐去摸包,卻想起來她的包好像落在了上麵。

她試探著問:“那條吊梯……要不,我先爬出來看看?”

賀言沉思了好一會,否定了她的提議,“你留下,我先上去看看,那扇門被關上了從裏麵可能打不開。”

他上去了很久也沒下來,祁憐忍不住喊,“BOSS!BOSS?”

賀言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裏,表情不太好,“門關上了,從裏麵出不去。”

說話時他把門壓了壓,確保它是真的關緊了,又拿了祁憐掉落在上麵的手機,給王修發了兩條信息。

——電話不要接,也不要來找我,明天早上再到酒窖來。

以及——我們在酒窖,速來。

他刪掉第一條信息,並且給王修的手機打了三個電話,響兩聲之後掛掉。

賀言從上麵下來後,順便把手機還給了祁憐,道:“王修沒接電話,或許已經醉倒了。他看見了信息會過來,耐心等等吧。”

祁憐握著手機看了眼通話記錄,發現都是未接通,便也死了心。

酒窖一般都是恒溫狀態,溫度控製在十到十五度之間。這個溫度不算很低,但對於隻穿著淡薄衣服的祁憐來說,還是有些無法忍受。

賀言穿的比她多一點,但剛剛已經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了祁憐,現在他也隻是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而已。

“做什麽?”賀言看著對方遞過來的衣服,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祁憐見他不接,隻好直接把衣服搭在他肩上,“這裏挺冷的,BOSS要注意好身體。”

“你不冷?”

“還行。”祁憐揉了揉泛紅的鼻尖,“剛剛喝了挺多酒的,我現在挺熱的。”

賀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冷啊……”最後一個字拖長了音。

他取過衣服,下一刻又披在了她的肩上,道:“就算你不冷,也麻煩幫我拿著,是我太熱了。”

他現在確實很熱,隻要祁憐在,他恐怕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那好吧。”祁憐說的很勉為其難。

坐著不動並不代表熱量就不會喪失,祁憐已經盡量的把身體縮成一團,可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在逐漸流失的體溫,彷佛身體裏的血液也開始凝固了。

賀言從酒駕上取了一瓶酒下來,開了封喝了一口,灼燒感從舌頭流經喉部,一直到達胃裏。

“喝點吧,能暖和點。”他拉過祁憐的手,把酒瓶塞過去。

祁憐也知道生活在寒帶的人們身上總會帶著烈酒,用酒酣耳熱來抵擋寒冷。她剛剛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隻不過……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已經喝了很多酒了,又一直沒去衛生間,腎髒也一直沒有停歇它們的工作。

倘若他們真要在這關一晚上,那她要怎麽解決生理問題?

這是個非常尷尬且又非常嚴肅的問題,不能忽略!

祁憐環顧一圈,喪氣低頭,難道她還能奢望別人在酒窖裏裝個衛生間不成?

她把酒瓶放下,哆嗦著站起來,扶著酒架往後走。

“你去做什麽?”賀言也跟著站了起來。

祁憐艱難轉身,陪著笑,“我隨便走走,運動一下比較不冷。”

“也對。”賀言表示讚同,隨即也跟著起身,“一起走走吧。”

於是乎,他們就在那個酒窖裏來來回回的走了不下十遍。

祁憐全程以龜速行進,難為賀言還沒催促她,也跟著她慢騰騰的走。

“好點了嗎?”賀言背著手,他是真的不冷,手心裏連汗都冒出來。

他不太明白,祁憐這樣的運動也能有效果?

祁憐咬著牙,克製住自己的聲音不顫抖,“我,好多了。”

“那,再走兩圈?”賀言雖然疑惑,還是決定繼續陪她走下去。

祁憐:“……好。”

事實上,她已經是凍得不行了。

大概是因為處於半地下的緣故,那地板踩上去是冰涼涼的,而她又是光著腳,這跟讓她在走在冰麵上沒什麽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