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旁觀者

“你這麽一說……”周恒確實是看到過那麽一條廣告,那會他隻覺得創意十足,“啊,我就說那條怎麽廣告拍的跟好萊塢大片似的,原來是出自你手!真真是了不起!”

周恒這個人別的優點不多,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一點:特別會掰扯。

“你們,說完了嗎?”

賀言幽幽的聲音傳過來,他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點。

“說……”當然沒說完,可周恒觸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很及時的把下半句話給咽了回去,“我說完了,您有何指示啊?”

賀言把手裏的包甩到對方懷裏,“你若是很閑,就把她給送回去。”

她,指的是祁憐。

“可以嗎?不用我送你?可我是來找你的,就這麽被人截胡了,你不吃醋?”周恒眼鏡亮了一下,嘴裏說著拒絕的話,手卻已經麻溜的搭上了祁憐的行李車。

賀言往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跡的把半邊身體的重量壓在欄杆上,“嗯,我已經讓老林過來了。我的秘書小姐與我不順路,隻好勞你送一送,省的你沒事幹。”

這話在周恒聽來,意思是他還有正事要做,讓自己不要過來煩他,隨便找個地方待一待的意思。

若是放到平時,周恒必得要同他鬧一鬧,可現在是祁憐在,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行,那你去吧,我晚些再去找你。”

周恒歡歡喜喜的去幫祁憐推行李車,沒有發現賀言那略略有些蒼白的臉。

祁憐走出幾米後頓住了腳,她想回頭看一眼,但賀言剛剛說的很清楚,已經不想與她同行,那麽她回頭又是什麽意思呢?

周恒自顧自說的高興,卻沒得到回應,疑惑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什麽?”祁憐快走幾步跟上去,微笑著說,“對啊,當然對。”

對什麽對,她壓根就沒聽好嗎。

“我就說嘛,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周恒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那就這麽定了,我們晚上去那家新開的日料店,你可別反悔!”

在旁人看來,這同行的兩人裏,男人長相俊俏又滿麵笑意,而女人溫婉俏麗,實在是很相配的一對。

而賀言看著他們,竟也生出這種感覺。

是啊,是他太過不足,沒辦法讓祁憐在他身邊駐足。

像她這樣好的女人,身邊理應有別的追求者在。

可為什麽,他的心裏這麽空呢?空的讓他幾乎要發狂。

“賀少,您還好嗎?”老林一臉擔憂的看著眼前的人,許是在賀言身邊太久,所以對方的任何細微的表現,都無法逃脫他的眼睛,“您是不是病了?”

賀言離開欄杆的支撐,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才站穩,“是啊,我好像是病了,真的是,很難受啊。”

“賀少……”

老林有些哽咽,他難得見賀言露出虛弱的神情。

便是那位夫人去世時那一年,對於賀言來說最難熬的那一年,自己也沒見過賀言在外麵表現出自己的情緒。

賀言這是怎麽了呢?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讓他如此難過。

“你這兩天是去做了什麽?我怎麽覺得你瘦了些?”老林一張老臉上的溝壑遍布,這麽一皺眉,更是如同苦瓜皮一般,“走,回去,我讓你林嬸嬸給你做頓好吃的補一補!”

他方才出去時見到了周恒,自然也看到了他身邊的那位姑娘。

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跟賀言現在的模樣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老林現在心裏頭已經腦補出了一段狗血三角戀,然而很不幸的是,他家的這位少爺卻好像是其中落敗的那個角色。

真的是,太惆悵了……老林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賀言瞅見他的動作,頗覺好笑,“老林,我是真的病了,送我去最近的醫院吧。”

手上的傷口果然是惡化了,加上坐了幾十個小時的飛機,那精神自然會顯出有些疲態,可也沒有對方想的那麽嚴重。

等賀言打上點滴躺在病床上,老林便忍不住繼續嘮叨起來,那架勢比女人家還婆媽。

賀言有些無奈,卻偏偏沒辦法打斷,“老林你……”

“您想說什麽?我可求求您了,就安安心心的躺幾天行不?”老林給他掖了掖被角,滿臉的痛心疾首。

“老宅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賀言想把手露出來,卻又被他一把壓回去,隻好作罷。

他雖與老宅那邊關係淡漠,可往年該做的禮數也是沒少的。

但今年自己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走了,說來也是過分了些,也不知他的那位父親會作何感想。

老林默然,顧左右而言它,“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趕緊把身體養好了才是正經。”

“嗯,你去吧,我有點累了。”賀言閉起了眼,整個人的沉靜下去。

這麽多天了手機裏連個未接電話也沒有,也不知對方是氣的動不了,還是完全對他不在意。

不過也好,虛假的家庭關係於他來說隻是拖累,互不關心倒更讓他滿意。

老林重重的歎了口氣,“這都是什麽冤孽啊!”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正準備帶上房門時,又探出身子問,“真的不是因為那位姑娘?就今天周少身邊帶的那個?”

“老林!”賀言慍怒。

“行行行,你先休息。”老林臨走前又加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語,“不過啊那姑娘,瞧著跟你倒是更相配些!”

……

原木色的裝修風格很讓人放鬆,小店內處處充滿著小資的情調,是年輕女孩都喜歡來的地方,也是情侶約會的絕佳場所。

祁憐環顧一圈,就隻是這一個角落,就已經坐了不下三對情侶。

在這樣的氛圍烘托在,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怎麽樣,這地方還可以吧?”周恒掛完電話,帶著倜儻的笑容走進來,可若是祁憐剛才沒眼花的話,在他從屏風後走出來時,那臉色還都是黑著的。

能讓周恒這樣的人不痛快的,也沒其他原因,定是來自於家庭的內部矛盾。

祁憐低頭抿了口清酒,“勞您破費了。”

“你又這樣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來,看看吃什麽。”周恒把菜單遞給她的時候,桌上的手機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