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萬事皆無奈

祁憐以為發生這麽多事她會睡不著,結果一躺在床上沒多久,她就已經睡沉了,再睜眼時已經天亮。

“醒了?”賀言下巴抬了一下,“把早餐吃了,待會會有律師跟你一起過去。”

隻是錄個口供而已,有必要特地找個律師過來?

有沒有太浪費資源了一點?

可對方卻找了個讓她無語的理由:我怎麽知道你受過重大打擊以後,會不會精神恍惚而記錯當時情況,以至於給警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有專業人士陪同比較讓人放心。

在祁憐想要婉拒時,他又說:“不要律師?那你是想要我跟你去?”

賀言大學時期修過法律學位,也已經通過司法考試,確實也不比律師差到哪裏去。

祁憐默了默,最後還是和律師一起站在了警局門口。

接待她的是一位很溫柔的女警,也沒有故意難為她,隻是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就表示已經可以了。

祁憐簽完字,問:“我可以知道一下,你們把這起事故是作為什麽案件來處理嗎?”

“不好意思,暫時不能透露。”女警雖然溫柔,卻極守規定,不肯多說半個字。

祁憐想了想,換了個說法,“作為當事人,我認為我有權知道事情進展,如果有不便透露的地方也沒關係。可我有另一個請求,請務必允許……”

在祁憐的再三懇求下,對方才終於答應讓她見常林一麵。

會見室狹小逼仄,隻有頭頂上的一盞白熾燈明晃晃的懸在頭頂,叫人不敢直視。

祁憐是等了一會才等到人來的,可對方似乎比她想的要更狼狽一些。

“你沒死啊?”常林被帶到桌前坐下,看到來人是她時,明顯楞了一下。

聽說他在警局裏過了一夜,原以為他也隻是作為證人被請來協助調查,可對方手腕上的手銬告訴祁憐,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祁憐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你很希望我死嗎?”

“嗬,你們不都這麽說嗎?”常林翻了個白眼,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

祁憐挑了挑眉:你們?這裏麵包括誰?

“你大哥說你看我很不順眼,所以想殺了我……”祁憐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可我卻覺得,還不至於。”

對方在她提到常穆時有過一絲怒意,卻沒有說話,在祁憐說出後半句時,才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

常林右手動了一下,好像想去摸額頭,可手銬限製住了他的行動。

他把雙手都搭在桌上,上身朝祁憐探過去,“你相信我?”

其實祁憐隻是想著從他嘴裏套點話,可對方的神情卻表現出一絲悲嗆和激動,就像是落水的人遠遠的看見一根漂浮的稻草,想要急切的抓住。

“我……”祁憐克製住自己要點頭的衝動,“我相信真相,也想讓它盡快明了。”

對方眼裏的火熄滅,低聲笑起來,充滿著嘲諷。

“你走吧,在我這得不出什麽,就這樣吧。”常林一直搖頭,昨天還梳的光亮的頭發經過一夜時間,已經雜亂的像雜草一般,好像在訴說著主人的落魄。

時間到了,常林被帶回去。

祁憐喊住他,“常家連律師也沒給您配嗎?”

即使他有什麽重大嫌疑,但經過律師擔保再交個保釋費就能先出來。

可從始至終,祁憐都沒有見到過他身邊有類似律師一般的人物存在。

是什麽原因讓常家做到如此絕情呢?

常林沒有機會回答,隻抬起手銬衝她擺擺手。

祁憐從警局出來後,先去了一趟銀行,把自己所有的存款給提到了一張卡上,而後揣著這張卡去了醫院,結果……

“轉院了?”祁憐看著空蕩蕩的床鋪有些發懵,拉著護士問,“誰給他轉的院?轉去哪了?”

那個小護士搖頭三不知。

祁憐拿著卡看了看,打車去了公司。

“我有事問你。”祁憐來不及請示,就直接闖進總裁辦公室,結果裏麵卻在開小型會議。

所有人都齊齊轉身看著她,臉上有被打斷後的不耐煩。

賀言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人,敲敲桌麵,“繼續討論,祁秘書去泡杯咖啡過去。”

“好的。”

祁憐衝眾人微笑,隨後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在自己臉上捏了一把:叫你莽撞!

她故意磨蹭了一會才進去,辦公室裏的人已經散了。

“說吧,什麽事?”賀言在看資料,連頭都沒抬。

祁憐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為什麽事來的,趕緊把卡拿出來放在桌上。

賀言把資料放在一邊,問:“什麽意思?”

“我剛從醫院回來,可那個人已經轉院了,是您做的嗎?”祁憐把卡往前推了推,“不需要告訴我他在哪,可請你把這張卡轉交給他,是我賠償的醫藥費。”

她不知道韓毅到底缺不缺錢,可到底是她欠了對方一條命,沒辦法做其它的事,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稍作彌補。

賀言拿起那張卡翻看了一下,純粹隻是好奇,“這裏麵,有多少錢?”

據他所知,祁憐作為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積蓄應該十分有限,沒想到她還能存下錢來。

祁憐有點臉紅,她本身確實沒多少錢,但是父母生前留有一小筆遺產,她本來不想動的,可現在,她也本無選擇。

“金額不算多。”祁憐手指蜷了蜷,抓住衣角認真回答,“但是我所能給的全部,後續我還會繼續存錢賠償,請讓他不要擔心今後的生活。”

賀言麵色古怪,手握成拳頭放在嘴裏咳了一下,他被逗的有點想笑怎麽辦?

這個傻丫頭應該不知道,他付給韓毅的酬金大概是她十年的工資,不用查也知道那是比在這張卡裏大出很多的數字。

他克製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怕對方知道了會羞憤難當的摔門而去。

“把東西拿回去,不需要。”賀言兩指夾著扔還過去。

卡砸在她身上,又掉到地毯上。

祁憐半跪著把卡撿起來,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抬頭問:“為什麽不需要?這是我的……”

“你的愧疚嗎?”賀言站起來把手伸到她麵前,“人是我請的,錢是我付的,從頭到尾他都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我再說一遍,這件事,跟你沒有完全半點關係也沒有,別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