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宇和張津都是學霸出身,哪怕淪落到畢業拿不到學位的程度,也絲毫沒有影響他們對自己智商的迷之自信。他們可以說,自己並不是學不懂那些功課,隻是誌不在此,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們各自的班上都有那種每年拿獎學金的同學,他們對這些同學向來都不屑一顧,覺得自己在公司掙到的錢,比學校裏最高級別的獎學金還要高得多,誰更有本事,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然而,在二人心目中,卻有一個人是他們必須要仰視的,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唐子風。

郭曉宇和張津都在飛亥公司打過工,對於飛亥公司的起家過程有所耳聞。飛亥公司最早做的那些工具書,以及後來開發的“五三”,都讓二人歎為觀止。以他們的智商,要開發出類似的圖書當然並不困難,但他們自忖想不到這樣的點子,因此對於能夠想出這些點子的人,自然是滿心佩服的。

經過一番打聽,他們終於知道飛亥公司的核心人物並不是他們認識的王梓傑,而是遠在臨河的唐子風。在給唐子妍做一對一高考輔導的時候,他們還遇到了代替唐子風來給唐子妍當監護人的肖文珺,從肖文珺那裏,郭曉宇和張津又聽說了唐子風的更多事跡,從而又強化了他們對唐子風的膜拜。

二人創辦思而學公司,搞一對一培訓,便是剽竊了唐子風的創意。一開始,他們覺得辦個公司挺容易,這種感覺的來源,便主要是看到飛亥公司的成功。畢竟,唐子風辦飛亥公司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大學剛畢業,唐子風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們又有什麽理由做不到呢?

但真到把公司開辦起來之後,二人才發現做一家公司並不那麽簡單。如何開拓市場,如何穩住客戶,如何激勵雇來當老師的那些大學生,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兩個人跌跌撞撞幹了兩年多,公司總算是盈利了,但相比飛亥公司的業績,他們那點盈利簡直就是渣。這種殘酷的對比,更讓他們覺得唐子風高深莫測,非自己所能比。

這一次,唐子風專門邀請他們二人到公司來談事,事先二人便對唐子風可能談的事情進行了一番分析。他們認為,唐子風要見他們,很大可能是看中他們的能力,想與他們開展更深入的合作。畢竟,作為兩名在校大學生,他們做出來的業績也還是可圈可點的。

事實上,郭曉宇和張津在此前堅持要給飛亥公司分紅,也存著顯示一下存在感的想法。他們拿了飛亥公司20萬元的啟動資金,在長達兩年多的時間裏,唐子風居然對他們不聞不問,這讓他們的內心很是受傷。二人都認為,應當通過分紅這種方式,提醒一下那位素未謀麵的唐總,至少讓唐總對公司的經營做一些點評,以便他們未來做得更好。

如今,唐子風果然談起了經營問題,而且一張嘴就是詢問他們想不想做其他方麵的培訓,這不說明唐子風有新的思路想要提點他們嗎?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唐子風要說的是金點子還是餿點子,但至少是一個機會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思而學公司的“一對一”高考培訓,在郭曉宇和張津的同學們看來,可謂是做得紅紅火火,“錢途”無量。最起碼,一年40多萬的盈利,就足以把一幹在校大學生的眼睛亮瞎。但他們二人卻清楚,這項業務快要遇到天花板了,如果他們不能開拓出新的業務方向,僅僅局限於“一對一”培訓,前途是非常灰暗的。

高考培訓的對象自然都是高三學生。高三學生平時是要上課的,晚上還有自習課,能夠抽出來接受“一對一”的時間非常有限。除了寒暑假之外,思而學公司的培訓課隻能集中在周末,或者是晚上9點以後的一個很短時間。培訓時間過於集中,就意味著教室資源、老師資源都要集中使用,忙的時候忙死,閑的時候閑死,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經營狀態。

此外,一對一這種培訓方式也沒有什麽秘密可言,有些中學老師也開始模仿這種方式,來與思而學公司搶生源。郭曉宇和張津使用的培訓老師,都是高校一二年級的學生,這些人剛剛經曆過高考,知識記憶較深,很適合於輔導高三備考的學生。但中學老師富有教學經驗,更擅長於因材施教,尤其是在對上差生的時候,中學老師的教學優勢更強。很多學生在上過思而學的培訓課之後,便轉而投入了那些中學老師的懷抱。

這一年,公司做了150萬的營業額,二人已經是精疲力竭。想到未來還要這樣苦哈哈地賺錢,兩個人都有一些想打退堂鼓的念頭。但因為做公司,兩個人的學業都受到了影響,現在要放棄公司,回歸職場,就相當於走了彎路,這又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基於這些情況,兩個人對於唐子風可能提出的建議,都是非常重視的,也隱隱地期待著唐子風能夠給他們指出一個新的方向。至於說照著別人的方向去做,會不會折了他們這一對學霸的英名,他們已經顧不上考慮了。

“培訓這個市場是很大的,除了高考輔導之外,小升初、中考、考研、公務員考試,都可以做,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唐子風問。

郭曉宇說:“唐總,你說的這些方向,其實我和張津也都思考過,我們還專門到那些搞相關培訓的機構去聽過課。我們感覺,要做這些方向也不是不行,但看到這些方向的機構也很多,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我們缺乏在這方麵的積累,貿然進入,隻怕是很難打開市場的。”

張津也說:“是啊,我陪我的一個同學去聽過幾堂考研輔導的公開課,我發現那些機構的老師對考研命題很有研究,他們講的那些東西,我和老郭是無論如何也講不了的。那些培訓老師的身價也很高,很多都是培訓機構的合夥人,我們也不可能把他們挖過來。所以,這方麵的業務,我們就不敢參與了。”

唐子風笑道:“我這裏倒是有一個方向,目前好像做的人不多,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什麽方向?”郭、張二人同時問道。

唐子風說:“留學英語培訓。”

“留學英語培訓?你是說考托、考G這方麵的英語培訓?”郭曉宇問。

“正是如此。”唐子風說。

郭曉宇皺著眉頭說:“這個方麵,現在中關村這邊也有幾家機構在搞,不過都是小打小鬧。托福、GRE的考試,和四六級也沒啥大區別,就是詞匯量大一些。我們有些同學要考托考G的,都是自己拿著一本詞匯書背單詞,沒人會去找機構培訓的。”

“清華這邊也是這樣嗎?”唐子風又向張津問道。

張津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們學校的學生自學能力都非常強,背單詞這種事情,肯定不需要找機構來幫忙。”

“哈,這就是機會啊!”唐子風笑著說。

“什麽意思?”郭曉宇問。

唐子風說:“連你們都覺得考托、考G就是單純的背單詞,這就說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知道考托、考G的技巧。如果我們能夠把這些技巧開發出來,專門建一個培訓學校,傳授這些技巧,順便還教一些關於申請學校、申請簽證之類的技巧,你們說,有沒有人會感興趣?”

“考托也有技巧嗎?”張津吃驚地問道。

唐子風反問道:“高考有技巧嗎?”

張津遲疑著說:“這個還真不好說,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張津這話,並不是敷衍,而是基於對高考的深刻認識。高考是對學生綜合能力的考核,要想在高考中考出高分,無外乎紮紮實實地做題,紮紮實實地背書,從這個意義上說,高考的確是沒有技巧的。但作為曾經的學霸,張津卻知道,同樣是做題和背書,如何做題、如何背書,還是有差異的,學霸在考前花費的學習時間並不一定比學渣更多,但卻能夠考得更好,這其間的差異,就是獨門技巧。

唐子風沒有打算和張津去討論,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們都是參加過‘五三’的編纂的,你們覺得,‘五三’算不算是一本技巧書?”

“咦,是有點這個意思。”郭曉宇想明白了,“五三的確和其他的複習資料不同,它是綜合了曆年的高考題和模擬題,把各種題型、考點歸納出來,對於一些缺乏歸納能力的高中生來說,能夠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這的確是一本技巧書。”

張津眼前一亮:“唐總,你的意思是說,托福考試也有這樣的規律?我們可以把規律總結出來,再教給學生,這樣他們就可以事半功倍,花費的時間不多,卻能夠考出好成績來。”

“你們覺得呢?”唐子風笑吟吟地反問道。和學霸說話,就是這麽省事,稍加點撥,兩個人就能想到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