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從宏觀角度而言,我們生活的這座蔚藍星球上的7o億人口,著實沒什麽不同的,有錢沒錢,有權沒權,長得好長的壞,最終都隻能在時間麵前被分解為一堆原子。

可是從微觀角度來看,這個觀點是何其的正確,簡直正確到令人指。即便是長相幾乎完全相同的雙胞胎,他們出生在同樣的家庭,經曆幾乎相同的成長過程,可由於dna裏那極其細微的差別,導致了他們日後的生活絕不可能一模一樣。

每個人都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正如那位名為赫拉克利特的哲人早在兩千五百年前就曾經說過的那樣,“人永遠無法邁進同一條河流”,不單單指河流奔流向前,人類無法讓時間停止是以無法走進完全相同的河流當中。在這句話裏,作為主語的人,同樣也在生著變化。

科學表明,一個人每一秒都要新陳代謝大約5o萬個細胞,所以,即便忽略掉分子間的運動,下一秒的人類也不再是上一秒的人類。

佛語當中也說一沙一世界,這句話指的其實是從每個人,乃至每一粒沙的主觀視角看過去,這個世界都是絕不相同的。

是以,每一個人都與眾不同這句話,簡直就是人間至理。

石磊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為過,他甚至從未去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作為一名普通大四學生的他,簡直普通到走在大街上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程度。

論長相倒是還不錯,捯飭捯飭也能進入帥哥行列,可無論是學習還是家境,他都屬於絕對的中下等,丟到人堆裏就沒人找得出來。

父母隻是普通的職員,在江東省這種全國數一數二的達省份裏,一個月也不過拿著三四千塊的工資,要說拮據倒不至於,可光是石磊每年的學費以及生活費,就要幹掉他們收入的三分之一強,說寬鬆,也絕對不寬鬆。

石磊一直很甘於平凡,他從來也不是什麽有遠大抱負的人,當年高考算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比幾次模考的分數高出了四五十,才勉強夠上了這所一本院校,父母喜出望外,可石磊自己卻知道,進了大學之後他就是絕對的後進生,什麽學生會,校花院花,以及畢業後的飛黃騰達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所希望的,隻是能在畢業之前就找到一份看上去體麵,收入也過及格線的工作,對生活從未有過任何過分的期望。

可就是這樣一個平凡到這輩子中過的最大獎就是飲料瓶蓋上“再來一瓶”的家夥,此刻正坐在宿舍的床上,全神貫注的看著手裏的一張黑色銀行卡怔怔呆。

銀行卡看上去也很平凡,尺寸和材質都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正麵印著凸起的數字卡號,背麵有磁條。非要說有什麽特殊之處,那便是這張銀行卡右下角的卡行是石磊從未聽說的一家銀行。

s1avedeve1opmentBank。

看上去是個國外的銀行,好歹也讀了三年多大學,考過了英語四級的石磊當然能準確的翻譯出這短短的英文表示的是“奴隸展銀行”。可是,即便是老外思維比較奇葩,也很難有人會把自己的銀行名取為奴隸二字的吧?

卡背麵的簽名欄上,留有六個阿拉伯數字,手寫的,看上去很像是取款密碼的樣子。可是要多白癡的家夥,才會把取款密碼寫在銀行卡的背麵?丫就不怕卡掉了或者被偷麽?

看似平凡的銀行卡,因為卡行以及背麵密碼的緣故,已經彰顯出其不平凡來。而更加不平凡的,是石磊記得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從地上撿起這張卡,可現在這張卡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手邊?

卡裏或許有不少錢吧?如果密碼真的是卡背的那六位數,自己也許能筆小財?畢竟,這張卡的主人應該就是那個開著保時捷的家夥。

腦子裏剛剛閃現保時捷這個品牌,一陣強烈的恐懼就將石磊的身體完全包圍了,他坐在床上瑟瑟抖,在剛剛入秋不久的時分抖若篩糠,接近絕對零度的寒冷從他的心底蔓延到他全身。

那輛保時捷跑車,以及隨之而後生的一切,是那麽的不平凡,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石磊大概終於成為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家夥。但是,誰要與眾不同啊!

……

那是昨天半夜生的事情了。

大四是個奇妙的學年,雖然上學期還依舊有課,但老師們已經默契的不再點名,他們也知道,進入畢業季的學生都要忙於四下聯係實習單位,以求自己能在畢業前敲定一份工作。

石磊昨天就是去參加一家國企單位的麵試的,準確的說是上午參加了筆試,下午便收到了麵試通知。考試的人數多達一百,可最終錄取的人數僅有四人而已,不過能夠進入麵試名單,就意味著石磊考試的分數擠進了前二十,當時石磊接到麵試通知的時候還興奮的一蹦老高。

趕到那家單位,排隊麵試,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雖然是說讓他回去等通知,可從麵試官的眼神裏,石磊就能看出自己已經被刷下去了。

饑腸轆轆的他,失望的走在吳東的街頭,心裏無比惋惜自己搞砸了這次麵試,想著當時要是某個問題的回答能稍稍調整一下,或許就能得到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時間似乎在跟石磊開著玩笑,等到他現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是深夜。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離十二點隻差五六分鍾。

肚子裏傳來憤怒的鳴響,似乎是五髒廟在抗議石磊竟然會忘記吃飯,正調整方向打算盡快回到學校附近找個小飯館填飽肚子的石磊,卻猛然被前方兩道明晃晃的燈柱閃瞎了雙眼。

耳旁是機械的轟鳴聲,石磊愣愣的看著前方,渾然沒有感受到危險正在臨近。

等到石磊終於看清燈柱的後方,那出巨大轟鳴聲的東西竟然是一輛高的跑車的時候,他更是有些被嚇傻了。

那度,足足過二百碼,而且直奔石磊而來,隻剩下不過十來米的距離也絲毫沒有減的跡象。

開車的人瘋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