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遊戲就到這吧。”先前的獄卒青年見已經沒有懸念,聳聳肩,將兩片廉價的黑麵包丟入牢籠中,向杜迪安道:“吃吧,小家夥。”

杜迪安鬆了口氣,剛要過去撿。

肥胖中年人忽然大吼一聲,順著說話處撲了過去,在地上胡**著,撿起兩塊麵包胡亂塞向自己嘴裏。

“住口,混賬!”這獄卒青年頓時怒了,大吼道。

肥胖中年人不管不顧,拚命朝自己嘴裏塞入。

“肥豬,你找死!”其中一個獄卒被激怒了,掏出鑰匙,打開牢籠,抽出推車上的刑棍,狠狠抽打在肥胖中年人的後背和腦袋上,渾然不顧哪裏是致命處,劈頭蓋臉地怒抽。

肥胖中年人吃痛,慘叫幾聲,將揉得爛碎的黑麵包拋掉,拚命向後縮。

“讓你吃,讓你吃!”兩個獄卒用刑棍怒抽著,抬腳踹在肥胖中年人的臉上和胸上。看到他們毆打肥胖中年人,旁邊的幾人噤若寒蟬,連連後退,絲毫不敢靠近,在這監獄中,獄卒就是最高存在,掌握著他們的生死,而且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在兩個獄卒的連續抽打下,肥胖中年人慘叫著,痛嚎道:“不敢了,不敢了,饒命,大人……”

兩個獄卒不管不顧,一陣拳打腳踢後,見肥胖中年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這才收手,吐出兩口唾沫在他臉上,轉身離開了牢房。

杜迪安看著地上被肥胖中年人揉碎的麵包,本想跟這二人說一下,但猶豫一下後,還是沒說什麽,默默撿起地上被啃咬和揉碎的麵包,一點一點地吃了起來。

在監守所中,他就已經六七天沒有吃過東西,早就餓得筋疲力盡,此刻就算是樹皮都能夠啃下——如果有的話。

兩位獄卒推著推車,繼續給後麵其他牢房的人分配食物,離開後,二人推著空空的推車離開,邊走邊笑,聊著等會去食堂打算點的夥食。

周圍牢籠裏的人聽到他們嘴裏說出的“燒雞”,“牛排”,“鵝肝”等字眼,喉嚨咕咕吞咽。

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各個牢房中的人都以最快速度的吃掉自己搶到的麵包,然後彼此有氣無力地閑聊起來。

聊女人,聊外麵的風景,聊自己以前的風光事情。

杜迪安默默地吃完麵包後,感覺肚子裏火燒的饑餓感稍微平複了,身體也恢複了一些力氣,雖然這兩塊薄薄的麵包根本不夠填飽肚子,但他餓了這麽多天,一次吃太多反而傷及腸胃,兩塊麵包恰好能讓他有能力消化。

靠在牢籠上,杜迪安半閉著眼睛休息,恢複體力。

其他幾人小心翼翼地看著杜迪安,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時不時呻吟一下的肥胖中年人,不敢靠近,要知道,被穿刺鋼釘人,並非隻有杜迪安一人,而是每一個罪犯入獄時,都會享受到這裏的待遇。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已經習慣了,鋼釘已經長在肉裏,隻要避免劇烈活動,就不會感覺到鋼釘的刺痛,這也是他們難以將傷痕累累的杜迪安圍攻下來的另一個原因。

“小家夥,你以前犯什麽事了,給大夥兒說說唄。”這時,另一個牢籠中傳來聲音。

其他牢籠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加入到我們這個快樂的小家庭中,你還沒有自報家門呢。”

杜迪安緩緩睜開眼睛,冷漠地瞥了一眼這些人,道:“我跟你們這些垃圾不一樣,我沒有犯罪。”

聽到他的話,其他牢籠中頓時傳來一片大笑聲。

“小家夥,你該不會想說你是被冤枉的吧?”

“哈哈,每個剛進來的都跟你一樣喊冤呢,不過到了最後,都會很快樂的融入到這個小家庭裏。”

“我來問問看,誰不是被冤枉的,來舉個手。”

此話一出,其他牢籠中頓時一片響應。

杜迪安微微皺眉,沒再說什麽,閉上了眼睛。

後麵幾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過來,等杜迪安睜開眼睛盯著他們時,其中一人忙強笑道:“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就是看這裏還有點碎屑。”說完,試探性地伸手撿起地上一塊麵包碎屑,見杜迪安沒有反應,才緩緩地塞進嘴裏。

杜迪安看到這一幕,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浪費了,不過他沒說什麽,半閉著眼睛,靜靜休息。

到了晚上,那兩個獄卒又一次推著推車過來,剛進入長廊,其中一人便朗聲道:“今天給你們加個福利,有一塊牛排,誰想要?”

聽到他的話,本來安靜下來的各個牢房頓時嘩然。

“我!”

“我想要!”

“給我吧,大人!”

獄卒看見這麽熱烈的反應,很是滿意,抬手微微壓下,道:“牛排就一份,想要的人這麽多,按老規矩辦,你們知道怎麽做吧?”

聽到這話,各個牢房中的反應頓時熄滅了下來。

杜迪安靠在牢籠上,默默地看著。

隻見其中兩個牢籠中,分別有一人道:“我要。”

兩個獄卒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滿意道:“看來你們都吃的很飽啊,就這麽兩個人麽?”說完,見各個牢籠中還是沒人反應,冷哼一聲,道:“那你們就搶吧。”

說完,打開這兩個牢籠的鎖。

兩個牢籠中分別踏出一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說要了杜迪安的“黑疤”青年。

“黑疤,你別跟我搶!”另一個牢房踏出一個金頭發青年,陰沉地道。

黑疤冷笑一聲,道:“各憑本事!”說完,率先出手。

杜迪安默默看著,幾分鍾後,二人便分出勝負,贏的是黑疤,他臉上被打了一拳,有些紅腫,喘息著上前道:“大人,我贏了。”

“我知道。”獄卒將牛排遞出。

在黑疤伸手來接時,提前鬆手,牛排頓時掉落在地上,隻見牛排上麵有幾排咬痕,顯然是一塊吃剩下的。

獄卒吐了口唾沫,嫌惡地道:“打的越來越差,還想吃牛排,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在故意演戲?”

黑疤臉色微變,強笑道:“怎麽敢,我恨不得大人把他拖出去剝一層皮呢。”

獄卒冷笑一聲,道:“那就如你所願。”

黑疤眼皮微微跳動一下,但表情卻不變。

後麵被打得倒在地上的金發青年向黑疤怒吼道:“該死的畜生,我咒你不得好死!”

這獄卒等黑疤撿起牛排後,將他關到了牢籠中,然後繼續推著推車,給後麵其他牢籠發配麵包,等所有麵包丟空後,帶著推車離開,順便拖走了金發青年。

等樓道上麵的門被鎖上的聲音傳來時,長廊兩邊的各個牢房上沉重的空氣,才立刻得到緩解。

“這兩個該死的畜生!”

“倒黴的老金。”

各個牢籠中發出憤慨和歎息聲。

杜迪安撿起丟在牢籠門口的四塊麵包,回頭望著後麵陰暗中幾人饑渴的目光,冷聲道:“有誰想過來搶麽?”

幾人看到杜迪安撿起麵包時已經連貫的動作,哪裏還敢跟他搶食,連忙搖頭。

其中一人諂媚地道:“以後你就是我們的老大了,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們就跟著你混了。”

杜迪安已經感應到這監獄裏的生存法則,沒說什麽,將麵包掰開緩緩吃下,一次吃完兩塊後,將剩下的兩塊塞入到懷裏,準備後半夜再吃掉。

幾人看著眼饞,卻不敢上前搶奪,隻能不斷地討好著杜迪安。

杜迪安無動於衷,他已明白,什麽花言巧語都比不上自身的力量重要。

這時,杜迪安注意到旁邊牢籠的那位叫‘黑疤’的青年,並沒有吃掉牛排,而是藏到懷裏,不禁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渴望的光芒。

黑疤注意到杜迪安的目光,微笑道:“小家夥,這裏大家夥兒都叫我黑疤,你叫什麽?”

“迪安。”杜迪安回道,先前這人的出言相救,讓他對其沒有什麽惡感,但也談不上好感。

黑疤點點頭,微笑道:“你以前是狩獵者,還是審判騎士?該不會是光明騎士吧?”

杜迪安眉頭微皺,沒有回答。

黑疤似乎也意識到這有些涉及*,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杜迪安問道:“你怎麽不吃?”

黑疤知道杜迪安所指,歎了口氣,道:“老金這次苦了,這是留給他的。”

杜迪安知道“老金”是那個被拖出去的金發青年,目光微微閃動,道:“你們在演戲?”

黑疤看了他一眼,考慮了一下,才微微點頭,道:“沒錯,這些雜碎偶爾會‘大發善心’給我們點好東西,但每次都想看我們自相殘殺,所以我們都定好了,演一下就行,不用每次都那麽拚命,畢竟,受的傷跟這點東西比起來,實在太不值了。”

“本來,這次是歸我的,不過這兩個雜碎害了老金,就當給他補償吧。”

杜迪安看了一眼別的牢房,道:“其他人同意麽?”

黑疤微微點頭,道:“如果沒人爭搶的話,這兩個雜碎就會克扣我們所有人的食物,所以,必須得演。”

杜迪安聽到他的話,默然下來。

一個多小時後,那金發青年被兩個獄卒拖了回來,全身鮮血淋漓,奄奄一息,被丟在所屬的牢籠中,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等兩個獄卒走後,黑疤喊了兩聲“老金”,見他有所反應,將留著的牛排丟了過去,道:“給你留著的,吃吧,今天害苦你了。”

金發青年在後麵幾人的攙扶下爬起,轉過身來,艱難地道:“沒什麽,總有一天我會捅破這些雜碎的**黑疤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轉眼間,到了後半夜,杜迪安將剩下兩塊麵包吃完,然後閉眼繼續休息。

睡下沒多久,他忽然感覺到有極輕的聲音摸了過來,頓時睜開眼睛,看見那幾人裏其中一個身材瘦弱的青年躡手躡腳地過來。

看見杜迪安突然睜開眼,這瘦弱青年嚇得一跳,沒想到這麽細小的動靜都會驚動杜迪安,急忙擺手解釋,連連道歉。

杜迪安沒說什麽,又閉上了眼睛。

其他牢房裏已經睡下的人被這人吵醒,抬頭張望了一眼,便明白是什麽事,倒頭又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

杜迪安感覺身上的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傷口早已結疤,肩胛骨處的鋼釘依然隱隱作痛,似乎在發炎,傷口處有輕微潰爛。

然而,周圍沒有刀子和急救品,他隻能塗上唾沫,起一點極輕微作用。

監獄每天兩餐,中午和晚上。

中午丟來了三塊麵包,杜迪安這次沒有獨占,自己吃掉兩塊,剩下一塊丟給那幾人,畢竟,狗急會跳牆,他隻想盡快養好傷,不願再撕裂傷口。

雖然隻是一塊麵包,但那幾人並沒有爭搶,而是每人均分出一小塊。

杜迪安看到這裏,也明白過來,雖然這裏沒有人值得信任,但至少已經相互構建出一種默契,唯有這樣的默契,才能讓他們生存下來。

就像黑疤和老金。

就像監獄裏的其他人。

而打破默契的結果,必然是有人消亡,就像肥胖中年人。

在杜迪安的挖眼和獄卒的毆打下,肥胖中年人大勢已去,身體傷勢嚴重,這裏沒有護理,也沒有治療,受傷就意味著他的地位會急速下降,除非是像杜迪安這樣,即便是受傷了,也能鎮住其他人。

……

……

本想寫個6000字大章,怕大家等不及了,還是分開吧~~(未完待續。)==本站小說追書神器上架啦!所有小說光速追更,讓書迷不在煎熬等待,不錯過任何精彩章節!書蟲必備!關注公眾微信號zaixianxiaoshuo(按住三秒複製)下載本站閱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