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隆財團,拾荒者總部。

馬車疾馳而來,在門口前停下。杜迪安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這座沉眠的巨大建築物,順著台階一步步而上,來到門口大廳前,隻見裏麵空曠無比,有幾個財團拾荒者的身影在大廳前的宣告牌前遊覽信息。

這宣告牌專門公布拾荒者所需求的情報,主要是壁外梅隆財團麾下各個區域的變動,或是比鄰其他區域的變化。杜迪安進門時隨意掃了一眼,遠遠便能看見宣告牌上的一張張信息,其中一條竟是八號區的消息,大致意思是,八號區有行屍出沒,暫時封鎖,請拾荒者切勿進入。

杜迪安知道,除了像他們這樣偶爾會被財團指派到某一個特定區域拾荒外,其他時候出行任務時,拾荒者是自由行動的,可以去梅隆財團麾下的任何拾荒者區域,不受限製。因此,大多數拾荒者每次出行任務前,都會過來了解下各個區域的最新變化,以防遭遇到像他們這次麵對的危險。

畢竟,這些區域雖然被清掃過,但行屍和怪物又怎會理睬人們劃分的地線,往往會闖入一些早已拾荒過的區域,就像杜迪安遇見的那隻「懼染者」。

杜迪安看了一眼後,便順著大廳內側的樓道,朝樓上而去。

“咦,迪安?”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杜迪安偏頭望去,卻是培特端著一杯熱咖啡,剛從辦公室出來,微微一笑,道:“培特先生。”

“你拾取的物資,還沒有估算出來,你來這裏是?”培特奇怪道。

杜迪安同樣奇怪,難道自己的事情,他還沒有聽說?忽然一想,狩獵者的事似乎是需要保密的,普通拾荒者也隻能像斯科特這樣依靠資曆,耳濡目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隻是杜迪安沒想到,培特這樣的身份也沒得到消息,當即委婉地避開話題,道:“上麵讓我過來,似乎找我有點事。”

培特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麽,擰起眉頭,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就算懷疑,也不會懷疑到你們這些新人身上啊……”望著杜迪安疑惑的目光,他猶豫一下,靠近杜迪安低聲道:“我估計上麵找你,是關於第八區的行屍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而且在這次第八區的變故中,有一個狩獵者死了,幾天前從狩獵者總部那邊傳來消息,要徹查你們這批進入第八區的拾荒者,不過,上麵沒理由懷疑你們這些新人,你別太擔心,隻要說話注意點就行。”

杜迪安不由得一怔,全身寒毛微微豎起,就像遭遇到危險的本能警覺,但很快就發現自己反應過大,臉色迅速恢複自然,笑道:“原來如此,我還納悶呢,謝謝培特先生的提醒!”

培特笑了笑,道:“我很好看你,好好努力!”說完,端著熱咖啡離開了。

杜迪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地回過頭來,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眼眸微微眯起,寒光隱現,他本以為,狩獵者總部最多調查一下第八區,從現場找找痕跡,沒想到會將徹查的範圍擴大到他們拾荒者中來,雖然他不懼,但這樣的大行動,足以說明狩獵者總部,對待這次事情非常認真!

他腦海中飛快回憶著自己處理的痕跡,突然想到一事,這魔痕是每個狩獵者的能力,那麽,其他狩獵者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的能力,比如像他一樣的敏銳嗅覺?

想到這點,他的手指微微握緊,心底打定主意,就算上麵調查出什麽,也要打死不認!

他望著前方的台階,表情恢複了平靜,一步步走去。

拾荒者總部共有四層,每層都有侍衛職守,這是從梅隆財團所屬的貴族中挑選的私人侍衛,隻有貴族才具有招募私人武裝力量的權利,但名額有限,這也是財團能夠立足的基礎要求之一。

來到第四層時,杜迪安站在回廊前,不知該敲哪個房間的門,忽然想到樓梯旁的兩個侍從,當即跟他們詢問一下“婓頓先生”的房間,得到指引後,立刻找到左側一扇房間的深紅漆木門,輕輕敲響。

房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管家模樣的人,上下打量杜迪安一眼,臉上露出笑容,道:“你就是新加入財團的杜迪安吧,請進。”

杜迪安微微點頭,進入房間。

金碧輝煌的光芒頓時打在他身上,淡淡的芳香從房間各個角落飄來,他踩著的腳下極為柔軟,竟是一條深紅毛毯。他快速而精準地掃了一眼房間,大概事物皆盡落入眼底,所有的桌椅沙發,書桌和油畫,都極顯昂貴,一股逼人的優雅和富貴氣息擁擠過來。

他心中深深感歎一聲豪華,目光望在那房間上方位置,一張巨大的女子油畫下麵的身影上,這是一個體格健碩的中年人,濃眉星目,有幾分殺伐冷酷氣質,同時又有幾分滄桑和慵懶,最起眼的是他的下巴側麵,靠近頸脖位置,有一道手指長的傷疤。

這一道傷疤的位置觸目驚心,讓人不禁想,若是再偏離半厘米,興許就割斷了頸動脈。

“小家夥,過來坐。”中年人望著杜迪安,眼中有小小地驚訝,笑吟吟地道。

杜迪安見他態度溫和,知道不是查問自己關於那狩獵者的事,心中暗鬆了口氣,走到他對麵的沙發前坐下。

“我看過你的履曆,以前測量的輻射值,隻有零點八,還不到一!”中年人‘斐頓’輕輕翻開桌麵一個本子,向杜迪安微笑道:“這次你剛從壁外回來,體內的輻射值也隻剛剛破一,不過你剛回來,體內輻射含量偏高,等過一段時間,身體會自動調節和適應,輻射含量應該會降低零點一左右,總的來說,輻射含量還是不到一,小家夥,你可知道,這是狩獵者才具備的輻射含量?”

杜迪安微微點頭,並不意外。

“所以,你能誕生魔痕,也就不奇怪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的魔痕……是從哪來的?”婓頓微微笑著,目光卻緩緩眯起,仿佛在審視著杜迪安臉上每一道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