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遙望著主機城片刻,收斂氣息,化身一道漆黑的影子,貼著地麵潛伏過去。

“這外麵的天空和地底都布置了探測係統,地麵上的不少花草也被改造,植入了微小偵測器。”杜迪安微微眯眼,暗金色瞳孔掃視著前方一處草地,頓時看見嫩綠的草叢中,有不少草莖中間嵌著一段牙簽粗細大小的金屬條,非常柔軟,雜草被踩踏,也不會損傷裏麵的金屬條偵測器。

這偵測器,隻有林長生一人知曉,是他動用自己的機械軍團秘密布置,防備著整個聯邦的人,這裏是他的老巢,心髒!

換做其他人潛伏至此,無論多麽小心翼翼,化身影子、縮小的毒蛇、鑽地的老鼠等等,都會落入林長生的視線。以林長生龐大的運算能力,無論人類如何偽裝,都能從行動中一秒推測出破綻。

不過,知道林長生記憶的杜迪安,此刻早有防備,這些偵測器半徑都在五十米左右,而且每根草上的偵測器角度不同,導致監控的畫麵完全沒有死角。

但這些難不倒他,沒有死角,可以創造死角。

他化身的影子背後伸出一雙影子翅膀,像兩隻巨掌,以看似極緩實則迅捷無比的架勢向前揮舞而去,似乎將周圍十多個立方的空氣全都推動出去一樣,掀起一股柔和的風,徐徐飄向數十米外,將那片埋藏有偵測器的草地壓彎。與此同時,他的身體迅速貼近過去,等輕風稍止時,已然縮身在那處草地下麵十多公分處,將身體淹沒在泥土中,變化成一隻穿山甲般的黑影。

以他如今對基因的編輯能力,可以自行編寫出一個奇特的呼吸器官,在泥土中也能吸收氧氣。

“林長生防備著我,算到我得到他的部分記憶,知曉主機城外麵的陷阱,有可能會想方設法避開這些陷阱,按理說的確有別的辦法躲過這些陷阱,走另外的路線,但以林長生的智慧,加上主機的運算能力,足以想到七八種對策,在別的地方布下更嚴密的防禦。”

“我反其道行之,這條路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過,他也有可能計算到這一點,同樣反其道行之,在外圍原先的布置上保持原樣,讓我降低警惕心,到了深處,卻來個狠的。”

杜迪安匍匐在泥土中,心中不停計算。

雖然他的運算能力跟林長生不能比,但可以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維,他不著急,思考的快慢對結果的正確,並不影響。

這次的博弈,棋盤上並非隻有他和林長生,還有一個未知的移動棋子,魔帝。

不過,這裏的“未知”是對他而言,也許魔帝早已進入了林長生的視線,被林長生當成博弈的對象。

“先前第一防線的潰敗,我插手了,也許林長生會察覺到我的目的,這樣的話,魔帝未必會被他當成是我。”杜迪安慢慢地皺起眉頭,感覺先前自己行事魯莽了,不應該插手邊防戰爭,以他對林長生的了解,後者有能力推算出這場戰爭的詳細結果,包括具體的傷亡數字,以及潰敗的過程和時間。

雖然戰場瞬息萬變,但林長生借助主腦的運算能力太強,一分鍾抵得上思考一百年,足以把戰場的情況完全推算出來,可因為他的插手,導致戰場的情況跟林長生推算的不同,他察覺到異端,就會猜測到自己,從而也會猜測到他的目的。

當博弈到極致時,雙方的牌麵基本都是明牌,用明牌對壘,靠的是瞬間的變化和判斷,而不是隱藏的底牌掏出來變成殺手鐧。

“最差的情況,就是林長生知道棋盤上有三個人,而且推算出我們的位置,那位魔帝也通過別的方式知曉了我的存在,大家掌握的情報都差不多,我的優勢蕩然無存。”杜迪安有些擔憂,雖然知道這是最壞的推測,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和計劃。

“如果我是魔帝的話,也許早就潛伏到主機城中,而不是在這段敏感的戰爭時期混入裏麵,所有在這段時間進入主機城的人,都會被林長生列入可疑名單,密切監控,城內的任何角落,都是他的眼睛。”杜迪安眸光閃動,“就算那位魔帝知曉我的存在,知道有人等待著黃雀在後,也沒有辦法繼續潛伏了。”

“戰爭爆發,緋月出手,他布置的機會已經出現,不容錯過,我隻需等在他後麵就行。”

“不過,他也許會不甘被人摘桃,會有另外的布置,如果我是他的話,現在就會出手,敗北而退……”

轟!!

就在杜迪安思索時,陡然一陣劇烈聲響傳來,地麵搖晃,周圍的草地都在顫抖,杜迪安雙眼化作金色,穿透眼皮和泥土,看到遠方的主機城,裏麵冒出濃濃黑煙,在這聲巨響過後,頓時爆發出一片劈裏啪啦的聲響,似乎城內出現暴動。

杜迪安眼中精光一閃,緊接著露出思索之色,少頃,他似已有了決定,延伸出少許影子,化作小手掌,扇出微風,將附近植入偵測器的嫩草壓彎,清出一片死角視野,隨即從泥裏爬出,揮舞出更大的風,一路向前快速衝去,避過所有嫩草裏的偵測器,以及活動在嫩草裏的某些機械蛇和機械蟲。

數分鍾後,杜迪安出現在主機城中,他輕車熟路,避開林長生的布置,當他準備入城時,忽然間周圍響起警報,附近巡邏的機械士兵迅速聞訊而來,無數機槍指頭,口中發出人文關懷般的警告,但警告還未說完,便似乎被什麽打斷,猛地開槍。

杜迪安知道,林長生已經通過他們看到這一幕,強控了這些機械士兵。

而且,跟他先前猜測的一樣,他按照林長生的記憶避開了機關,沒想到最後還是觸發了警報,可見這裏早有防備。

嗖!

嗖!

機槍剛開,杜迪安陡然感受到一股寒毛乍起的危險感,這平凡無奇的普通裝彈機槍竟讓他有了死亡的感覺,頓時頭皮一炸,瞬間爆發出全速,猛地側移而過,同時全身抖擻出大片利刃,狂暴進化,肢體上的利刃像鱗片般抖擻飛出,射向眾多機械士兵。

這些利刃鋒利如刀,全金屬外殼的機械士兵仿佛普通的血肉之軀,在利刃切割下竟劃出道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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