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荒蟲撞到杜迪安後,身體略一緩衝,再次朝杜迪安撲了過來,前端的圓孔裂開,露出滿是利齒的嘴巴,像蛇一般驟然擴張數倍,能夠將杜迪安整個吞下。

就在這時,黑影一閃,杜迪安感覺身體被帶動,向後飛去,海利莎魔化的身影擋在了他麵前,龍尾微微拍打在地麵上,對峙著水晶荒蟲。

又被救了。

杜迪安怔怔地看著她,她的意識蘇醒了?沒等他深想,忽然寒氣從胸口處蔓延開來,擴散全身,他急忙低頭望去,卻見胸口甲殼上的寒冰在向四周蔓延,除了表麵的甲殼被凍住外,他發現甲殼下麵的血肉,包括心髒,似乎都被凝凍住了,體內的血液無法循環。

全身迅速變冷!

他心中駭然,急忙施展龍血術,鼓動心髒,然而心髒卻像沒有得到感應一樣,紋絲不動。

在醫學上,心髒驟停,人很可能會死去。

但杜迪安的大腦意識卻是清醒的,心髒雖停頓,卻沒有就此昏迷,他臉色難看,立刻用龍血術控製著體內的血管,讓血液繞過心髒,在四肢內往返循環,這過程有些艱難,他也是初次嚐試,而且他也知道,這樣堅持不了多久,沒有心髒的回流,血液中的氧氣會漸漸流失,成為死血。

這時,海利莎和水晶荒蟲交戰在一起,隻見海利莎身影如一頭幼年魔龍,手臂化作龍爪,全身覆蓋鱗片,背後魔龍翅翼變化成四隻,比正常的魔龍者要多出一對翅膀,她伏地咆哮,肉翼上粘粘的血絲一樣的脈絡微微發燙,緊接著向撲過來的水晶荒蟲噴出一口灼熱的龍焰。

水晶荒蟲似乎察覺到海利莎遠比杜迪安難對付,如臨大敵,在海利莎龍焰出口的刹那,圓滾滾的身體迅速向側麵滾去,然後如蛇一樣蜿蜒遊來,張口吐出一道水晶般的冰錐。

這冰錐來勢極快,但海利莎躲避得更快,背後四翼翻飛,帶動身體淩空扭動,躲過冰錐,嘭地一聲,冰錐掠過她的身下,刺在杜迪安的利刃肢體邊,險些貫穿他的一條利刃肢體。

冰錐上散發出的寒氣,刺激得杜迪安寒毛豎起,迅速翻動身體,倒向另一旁,以免被誤傷。

吐出冰錐後,水晶荒蟲迅速朝淩空翻滾的海利莎衝去,圓滾滾的身上陡然凸起出一道道尖銳的冰刺,像一個長條的刺蝟。

海利莎咆哮一聲,龍尾甩動,怒抽而下,拍打在水晶荒蟲的身上,嘭地一聲,水晶荒蟲墜地,砸出一個深坑,而海利莎的龍尾上也是血淋淋一片,隻是鮮血尚未流淌出來,便有凝凍的跡象。

海利莎低頭看了一眼,抬頭看向水晶荒蟲,像被激怒般齜牙咧嘴地咆哮一聲,猛地下撲而來。

水晶荒蟲從地上爬起,看見海利莎從天而降,不甘示弱地裂開頭頂的圓孔,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利齒,擴張數倍,仿佛是要將下衝的海利莎一口吞吃。

“不!”杜迪安急忙怒吼。

海利莎的屍性是悍不畏死,攻擊蠻橫,這樣硬衝肯定難逃一死。

下一刻,海利莎筆直地撞了上去,整個上半身衝到水晶荒蟲裂開的大嘴中,將水晶荒蟲的身體撐得鼓起,還不等水晶荒蟲合嘴,嘭地一聲,水晶荒蟲的下半身猛地炸裂開來,火光閃動。

杜迪安看得呆住。

海利莎的身體從地上慢慢直立起來,搖晃著上半身,將含著她的半截水晶荒蟲甩開,隻見她上半身的胸口,頸脖,頭發,臉頰等處,全是傷痕,血淋淋一片,在那短暫被吞下的過程中,便險些被嚼碎。

她麵色冷漠,沒有任何情感,純黑的眼眸望著被甩飛出去的半截水晶荒蟲,尖嘯一聲,猛地張口,整個臉頰充血一般,一口旺盛的龍焰再次噴射而出,擊中跌落在地上扭動的半截水晶荒蟲。

火焰沐浴在水晶荒蟲身上,刺耳的尖叫聲響起,火焰轉眼便熄滅,但被火焰灼燒的水晶荒蟲身體卻飛快軟化,像一灘黏稠的**。

看見水晶荒蟲被擊敗,杜迪安鬆了口氣,隨即便感覺大腦陣陣眩暈傳來,他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黑暗中,杜迪安幽幽醒來,在意識恢複的刹那,他猛地睜開雙眼,從地上一躍而起,很快便看清了周圍的景象,依然是那漆黑的洞窟,前方岩壁上嵌著荒神遺骸,完美的臉頰靜靜地俯視著他,似乎有生命般,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在瞧著他。

杜迪安迅速望向四周,卻見海利莎就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岩壁邊坐著,靠在岩壁上,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她已經接觸了魔身。

杜迪安見她身體無恙,鬆了口氣,然後便看見了阿米莉,她蜷縮在另一邊岩壁處,兩手抱膝,腦袋縮著,偷偷地看著他。

見她沒事,杜迪安也懶得再管她,目光落在先前水晶荒蟲倒下的地方,隻見這水晶荒蟲依然躺在那裏,但身體已經融化成一灘雪白的黏液,像水銀一樣,在地上一動不動。

杜迪安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生物,不敢冒然靠近,這時,他忽然想到自己被凍住的胸口部位,低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自己魔身已經在昏迷時接觸了,胸口溫度正常,並沒有半點涼意,心髒也恢複了跳動。

是她做的麽?

杜迪安望向海利莎,想到先前她的種種行為,心中頓時滾熱起來,那是有意識的表現,難道說,她已經恢複了一些意識?

他走到她身邊,蹲下,眼眶微微濕潤,輕聲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海利莎睜開眼睛,看著他,純黑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情感。

“你不能說話嗎?”

“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就眨眨眼。”

杜迪安聲音略微顫抖,心中緊張到極致。

海利莎靜靜地看著他,聞如未聞。

杜迪安緊繃在一起的心頓時像被紮了一下,疼的同時,又有種泄氣的感覺,但他不願就這麽輕易放棄,繼續道:“我知道,你已經有意識了,為什麽不回應我?你隨便做什麽動作,回應我一下好嗎?”

“求你了。”

“能回應我一下嗎?”

杜迪安滿臉殷切,幾乎哀求。

海利莎看著他,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杜迪安隻能看見她純黑的眼眸中,倒映著自己一張滿是懇求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