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得手,杜迪安立刻乘勝追擊,他的動作極其怪異,或爬或躥,迅速接近翼族拓荒者,尾巴甩動,從側麵刺向他的腰部,與此同時,背上幾條利刃怪肢卻從另一側攻去。

翼族拓荒者臉色一變,立刻揮槍抵擋,雖然隻有單臂,但槍杆卻像筆杆一樣在他手掌間輪轉舞動,如臂使指,技藝嫻熟。

就在他擋開兩側的利刃肢體和尖尾時,杜迪安驀然伸手刺去,手臂像兩把戰刀,合攏成利刃般的手掌指尖劃過他的胸口,哧地一聲,留下一道血痕。

翼族拓荒者臉色一變,急忙拍動翅翼,卷動地麵飛沙,影響杜迪安視線的同時,借此拉開距離。

他看了一眼被劃傷的手臂,發現血流不止,傷口竟沒有愈合跡象,心中暗驚,換做平常被刀劍砍傷,轉眼就能愈合,要知道,魔身是能夠反複重構的,根本不懼受傷。

可是,此刻他手臂外麵覆蓋的魔身並沒有重構黏合,他注意到這傷口的形狀非同尋常,似乎是極細微的鋸齒狀。他抬頭一看杜迪安背後舞動的幾條利刃怪肢,全都鋒利如刀,邊緣光滑,哪有絲毫鋸齒形狀,然而,傷口被破壞的組織卻是不假。

“該死!”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杜迪安,這怪異的魔身讓他無法分辨出是哪種魔痕,他抑住殺意,不再戀戰,轉身飛掠而去。

杜迪安豈能讓他就此離開,立刻縱身追趕。

翼族拓荒者的巨大翅翼上被杜迪安偷襲刺穿了幾個窟窿,飛行速度大減,很快便被杜迪安追上。

杜迪安立刻鼓動龍血術,心髒怦怦狂跳,鮮血如大河滔滔,洶湧奔騰,全身有種赤紅發漲的感覺,充滿旺盛的精力和狂野的力量。

他低吼一聲,揮舞雙臂向翼族拓荒者攻去。

翼族拓荒者大驚,急忙轉身揮槍格擋。

杜迪安卻沒理會他的長槍,而是撲向他的翅翼,噗地兩聲,他的雙手斬在了他扇動的巨翼上,頓時切割出兩道恐怖傷口,鮮血灑落。

“混蛋!!”翼族拓荒者憤怒眼紅,停止逃跑,轉身挺槍刺來。

杜迪安目光森然,迎著他的長槍徑直撞去,在臨近的刹那,他猛地揮臂擋住長槍,另一隻鐮刀化的手臂上覆蓋的黑色流質忽然褪去,露出蒼白修長的手掌,狠狠地抓住了他的一隻翅膀。

“滾下去!!”杜迪安暴吼一聲,猛地甩臂掄砸而下。

翼族拓荒者的巨翼受製,不受控製地向下墜去,他臨墜前再次收槍蓄力,怒刺向杜迪安的胸口,叮的一聲,槍尖像刺在一塊金屬板上,杜迪安的身體被頂得向後飛去,而翼族拓荒者的下墜速度更快了。

轟!

他重重砸落在地麵上,巨翼同時落地,掀起大量塵霧。

在塵霧彌漫中,翼族拓荒者慢慢地從地上爬起,大口喘息,杵槍站起,巨翼拍動,眼前的塵埃頓時一掃而空,他抬頭望著半空中的杜迪安,目露殺意,但下一刻,他陡然臉色一變,駭然低頭,隻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猙獰的魁梧身影,如妖魔般的嘴上滿是鮮血,仍在滴淌。

正是男屍!

翼族拓荒者臉色一僵,餘光頓時看見它後方的廢墟地麵上,銀鱗女子的身體已經被啃吃得血肉模糊,胸腔完全不見,腹部也被撕開,器官散落一地,極其血腥。

“不!”他猛然驚醒過來,瞬間拍動巨翼後退,在這生死瞬間的刹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早已傷痕累累的巨翼瘋狂拍打,帶動他的身體如離弦之箭般飛速射向天空。

望著地麵遠去的男屍,他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陡然聽見一陣嗡嗡的蜂鳴聲,驚恐地抬頭望去,隻見杜迪安出現在了他的頭頂,在他望去時,正好迎來數道利刃怪肢的抽打。

哧!哧!

兩道血肉撕裂的聲音響起,他的身體如折翼天使般再次砸下,掉落在地上。

男屍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誘人血腥味,早已迫不及待地追了過去,在他落地的同時便趕到了他麵前,將其撲倒在地,在揚起的塵霧中,傳出翼族拓荒者淒厲的慘叫聲。

杜迪安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轉身退去,臨走時看了一眼銀鱗女子,發現她的頭顱仍是完好的,雖然秀麗的臉頰被啃咬得有些模糊,鼻梁被咬掉,左側的臉蛋也被咬空,但總算腦子沒壞,脖子雖然受傷嚴重,但也沒斷掉,看來再次蘇醒過來是遲早的事。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悄然飛去,回到了海利莎身邊,降落下來。

夏曼森坐在地上,看見杜迪安猙獰的魔身形狀,嚇得臉色發白,本能地向後縮去。

杜迪安看了一眼前方的安吉列男爵城堡,那裏戰火蔓延,聚集的行屍越來越多,顯然,在那裏並沒有可以肅清行屍群的強者,而前來相助的兩位拓荒者,也都已經殞命,這座城堡裏庇護的所有人,也都將在這個夜晚死去。

他腦海中幾乎可以浮現出那些絕望的人相擁在一起的臉龐,以及淚流滿麵的絕望眼神,他們本以為找到庇護所,但庇護所被攻破,這片安寧之地卻立刻成為最血腥的地獄。

他想到了那老人和小女孩,尤其是小女孩睜著烏溜溜的雙眼,抬頭仰望著自己的俏生生模樣,說不出的可愛,可是,也終究將毀去,就像純淨的百合,被火焰吞沒。

他微微默然,片刻後,感受到遠處男屍的動靜,他不再停留,背上神漿包裹,拎起夏曼森,搖晃鈴鐺,讓海利莎跟隨自己,然後轉身跳下建築,沿著淩亂的街道飛速離去。

夏曼森被杜迪安提在手裏,錯愕地道:“你不是要來幫忙嗎,那裏的情況應該很糟糕吧,他們戰鬥的動靜這麽大,拖的時間越久,引過去的行屍越多,你不幫他們清理掉這些行屍嗎?以你的力量,應該很容易就能解決吧?”

杜迪安漠然道:“已經幫過了。”

“幫過?”夏曼森茫然。

數小時後,杜迪安從內壁區離開,回到了外壁區的烏托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