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已經瘋了!”女人氣得身體哆嗦,說不出話來。

“如果這就是瘋,那麽我早就瘋了。”伊安拉爾漠然道:“兩分鍾了,親愛的母親,你又害死了一位你的孩子。”說著,微微抬手。

心腹侍從會意,拽住其中一個女孩,匕首猛地刺去,噗哧一聲,從這女孩的頸椎後貫穿,慘叫剛發出便戛然而止,女孩的屍體像花瓣般凋零倒下。

女人呆了一下,猛地朝伊安拉爾撲了過來,歇斯底裏地咆哮道:“我要殺了你!!”

伊安拉爾微微皺眉,手腕一抖,利劍如銀光般馳出,噗地一聲,擊穿了女人的胸膛。女人的身體僵住,咳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表情冷漠如冰的伊安拉爾,眼中慢慢湧出無盡的絕望,以及悲哀。

“為什麽要逼我滿手血腥?”伊安拉爾默默地看著她,低聲說了一句,手腕發力,將利劍抽了回來,鮮血濺射飛揚,落在焦黑的地麵上,觸目驚心。

女人的身體像淒美的蝴蝶般倒下,徹底不動。

杜迪安默默地看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殺意,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緊,但過了片刻,又緩緩鬆開,他冷冷地看著伊安拉爾,道:“你殺了她,怎麽統禦野人?”

伊安拉爾將利劍插回劍鞘,轉頭望著杜迪安,道:“如今我父親和母親已死,其餘幾個勢力較大的哥哥和姐姐也都被你斬殺,這裏已經被我們完全控製,到處都是我們的人,隻要封鎖消息,請來‘先知’大人推薦我登上王位,那獸王兵牌有沒有找到,也無關緊要了,我可以先偽造一塊出來,誰敢驗證,誰就死!”

杜迪安凝視了他片刻,點頭道:“看來,我沒有選錯人。”

伊安拉爾輕輕一笑,道:“您選我,是最正確的選擇,從今日起,我便是唯一的王,先生有什麽需要我辦的,盡管跟我說。”

杜迪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對你,以及你們所有族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哦?”伊安拉爾目光微動。

“等你穩固了地位,我會再來找你的。”杜迪安冷聲道:“三五日內,你準備好兵馬,我會在牆內給你們騰出一塊區域,讓你們入住進去,從此以後,你們不必再生活在這貧瘠惡劣的地方了。”

“真的?”伊安拉爾眼眸一亮,心中卻將信將疑。

杜迪安沒有再囉嗦,也不願再逗留,牽起海利莎冰涼的小手,轉身順著遍布戰火和屍骸的山上徑直離去。

望著杜迪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下,伊安拉爾臉上淡淡的微笑頓時消失,目光陰沉,寒光閃動。

“殿下,我們已經掌控了山上所有兵力,要不要馬上派人拿下他們?”旁邊的心腹侍從立刻出聲道。

伊安拉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看不出他的力量有多強麽,單靠他一人,就能將我們王室所有人屠盡,你派誰能留住他?我父親身邊的幽冥大人都被他一巴掌切斷了腦袋。”

心腹侍從嚇得一跳,道:“這,這個牆內人有這麽厲害麽?”

伊安拉爾冷哼一聲,道:“時間不早了,馬上傳令下去,封鎖整座山,不得讓任何人離開,另外,馬上去叫人把先知帶來!”

“是!”心腹侍從忙應諾,隨即看見地上幾具屍體,小心翼翼地道:“殿下,這個要不要……處理?”

聞言,伊安拉爾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母親,以及旁邊兩具弟弟妹妹的屍體,還有一旁臉色發白,嚇懵的另一個弟弟,他微微默然,低聲道:“叫幾個人過來,把他們抬下去,不要破壞了我母親的遺體,我留著還有用。”

“是。”

……

……

杜迪安牽著海利莎走在荒野上,返回牆內。

沿途的綠草和清香,讓他不自禁地放慢了腳步,走著走著,轉頭向身側的海利莎道:“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似乎就在壁外的荒草地上,你還記得麽?”

海利莎默然。

“當時我在獵殺一隻魔物,你能回想起來麽?”

“算了,現在想不起來也沒什麽,將來你遲早會想起來的。”

二人在荒野漫步,漸漸地回到了黃金之牆前,杜迪安抬頭看了一眼從牆內方向照來的曙光,目光幽幽,歎息了一聲,牽著海利莎尋找一處守衛較薄弱的地方,翻牆而入,一路快速行走,返回到了古堡中。

看見杜迪安回來,尼古丁立刻向杜迪安道:“少爺,您讓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開設工廠,將東西成品製作出來,製作的流程單,我等會兒給你。”杜迪安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喝了口露花茶,道:“我會派幾個黑暗教廷的大魔藥師協助你,你隻需要不斷找地方建廠就行,資金不夠的話,找諾伊斯拿,今後他負責資金。”

“黑暗教廷的大魔藥師?”尼古丁暗暗咋舌,這可是跺跺腳都能引起轟動的大人物,不過現在看來,也隻能屈居在杜迪安手裏當手下了。

旁邊的諾伊斯卻一臉呆滯地看著杜迪安,“我,我負責資金?”

杜迪安點頭,“會算賬麽,不會要趕緊學,今後的財政就交給你了,黑暗教廷十二個區的錢,以及光明教廷的錢,各個商會的錢,今後都由你掌管,你空下來沒事的話,抓緊時間學學怎麽管理財政,如果不懂,就去找鷹眼,他會給你介紹一些出色的財政管理人來教你。”

諾伊斯難以置信,財政可是命脈啊,這麽重要的事情,杜迪安居然就這樣交給了他?而且還不是一點點錢,算上杜迪安說的,幾乎是整個外壁區所有的錢了!

可以說,他今後將是整個外壁區,最富有的人!

“我,我知道了,我馬上就會去學!”諾伊斯忙道,心情激動得想要大叫,他忽然想到,到時自己再回到自己的家族中,會是怎樣一番光景?那些曾經在自己入獄時輕賤自己的人,會是什麽表情?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禁有些振奮,暗暗決心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地苦學財政管理!

尼古丁看見杜迪安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諾伊斯,心中有些吃醋,但不敢表現出來,隻是暗暗苦澀和後悔,暗想若是自己當初沒有背叛過杜迪安,自始至終都效忠於他,或許如今能夠替杜迪安管理財政的,就會是他了,畢竟,他本身就是管家,管理這個再適合不過了!

而且,管理財政隻是表麵,他更嫉妒的是,這意味著諾伊斯將會成為杜迪安的左膀右臂!

要知道,錢財是辦事必不可缺的,杜迪安將這個交給諾伊斯,就意味著將來會大力重用此人!

而且根據杜迪安目前謀劃的事情,他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要麽失敗身死,到時他們也都將陪葬,要麽成功,光耀萬丈,成為最頂層的那一類人!

“少爺,加工製作出來的成品,我們銷到哪裏?”尼古丁收回心思,低頭殷情問道。

杜迪安漠然道:“先製作出來壓倉,不急售賣,積累的越多越好。”

“我知道了。”尼古丁恭敬道。

“少爺!”這時,卡奇從樓上下來,看見客廳內的杜迪安,立刻道:“黎塞留說要見您。”

杜迪安微微皺眉,道:“我等會兒就來。”說完,向尼古丁道:“等會兒你來我的書房,我有張單子要給你,幫我去采購一些材料。”

“是。”尼古丁恭敬道。

杜迪安轉身上樓,來到了黎塞留居住的房間前。

卡奇站在門口,為杜迪安開門。

進入房間,杜迪安看見坐在地上麵色憔悴,有一絲頹廢氣息的黎塞留,淡漠道:“在我這裏,你可以換身衣服,不必再穿著這麽贅重的袍子。”

黎塞留看見杜迪安出現,忙衝上前來,道:“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麽,我已經完全效忠你了,為什麽你給我的解藥沒有根治我的毒,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

杜迪安看見他手臂上抓出的紅痕,目光微動,淡漠道:“沒辦法,當初怕你不聽話,給你注射的毒效果比較強,跟你的血液完全混合,想要徹底根治,你還需要多服用幾次解藥才行。”

黎塞留急忙道:“那你快給我啊!”

“你先把光明教廷裏所有紅衣主教的名字,和他們的家族寫給我,我再考慮給你多少分量。”杜迪安不慌不忙地坐下。

黎塞留聞言,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回到桌子上,抄起紙和筆飛快書寫,對他而言,連其他更深的秘密都暴露給杜迪安了,也不差這些信息,而且以杜迪安的手段,不通過他也能知曉這些,隻是多花些時間罷了,所以算不得什麽絕密信息。

很快,一份資料寫完遞到杜迪安麵前。

杜迪安看了兩眼,微微點頭,向卡奇示意。

卡奇領命,轉身離開,來到杜迪安的地下室中,取來“桑菱葉香煙”。

黎塞留已經急不可耐,看見卡奇手裏的香煙,立刻撲了過去。

卡奇想要躲閃,但眼前一花,手裏的香煙便消失不見,不禁臉色駭然,有些震驚。

杜迪安靜靜地望著黎塞留迫不及待地點燃香煙,慢慢起身,招呼卡奇一聲,道:“出去吧。”二人出了房間,杜迪安拉上房門,向卡奇道:“梅爾家族的人怎麽樣了?”

“少爺,我已經按你的吩咐折磨了,那兩個女的也快崩潰了,而且她們跟教皇一樣,也跟我索求解藥。”卡奇立刻如實回答道。

杜迪安微微點頭,“解藥每天給她們一根,在她們舍棄尊嚴的哀求時再給。”

卡奇領命,抬頭偷看了杜迪安一眼,“少爺,這麽折磨她們,隻是報仇麽?”

“她們如果臣服的話,可以替其他貴族做表率,臣服於我們。”杜迪安目光平靜,道:“這些沒有爵位的貴族,別的沒有學會,貴族的一身毛病都學會了,驕傲自大,單靠武力難以全部馴服,太耗時間,她們是很好的表率,梅爾家族不管多麽落魄,威望依然在,代表的是所有貴族的驕傲。”

卡奇頓時醒悟,連道:“我知道了。”

杜迪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繼續鎮守這裏,隨即回到自己的書房中,提筆寫下打造遍布高壓雷電堡壘所需要的材料,他之所以準備七天後替換掉黎塞留的教皇位置,並非是這件事的難度需要七天,而是要騰出時間,盡快製作出自己的底牌。

雖然,如今他身邊有海利莎相助,比他原先的計劃中的底牌更強,但內壁區強者如雲,他不能完全指望海利莎的戰力。

時光流轉,日起日落。

在杜迪安閉門製造雷電堡壘時,外界接連不斷曝光出轟動整個外壁區的新聞。

如某某街區出現混戰,疑似黑暗教徒和其它異教徒大戰,造成不少傷亡;還有某勢力龐大的貴族世家,忽然宣布脫離財團,使得無數人下崗失業;邊境時出現野人活動的影子,疑似又出現戰事……等等等等接踵而來的消息,讓整個外壁區的人每天都處於震驚中。

不少貴族和軍區的高層,意識到外壁區暗中正發生著某種驚人的變化。

似乎有一股極凶惡的暗流在蟄伏湧動,不知在何時會爆發!

轉眼間,第七天到來。

杜迪安望著這些天關在書房中,麵容明顯枯黃蒼老許多的黎塞留,道:“準備好了麽?”

黎塞留嘴角微微牽動,像是有氣無力,低聲道:“我早就準備了,你準備好了麽?”

“我也早就準備好了。”

“真的麽,一旦讓位,修道院必定會很快得知,他們除了五位監教使外,在其它勢力中,還留著眼線,況且五位監教使被你殺了這麽多天,興許他們早就知道了外壁區的事,隻是不想打草驚蛇,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在作怪。”黎塞留輕輕咳嗽一聲,慢慢地道:“你準備好麵對修道院的猛烈攻擊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