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麒龍主的身體完全凍結成一尊冰雕,完全靜止。

杜迪安也恢複成人類模樣,抬手按在他的額頭上,黑色觸體像尖銳的針,刺入到他額頭上的寒冰中,直至沒入到他的顱骨內,在凍結的腦組織中閱覽記憶。

趕過來的卡奇和巴頓等人見杜迪安毫發無傷,已經製服了麒龍主,都鬆了口氣,慢慢靠近過來。

杜迪安閉上雙眼,在麒龍主漫長的記憶中找尋有用的訊息,在他的這份記憶裏,他看到了焱魔蟲的飛船,看到了焱魔蟲盤踞在地球上的秘密據點,看到了焱魔蟲的計劃和窩點,但並沒有找尋到任何對行屍實驗有幫助的地方,也沒看到其他有用的訊息。

“在據點飛船裏看到荒神一族在太空中隕滅的下場,已經撤離了地球麽?”杜迪安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有幾分失望,雖然從麒龍主的記憶中收獲不少焱魔蟲的訊息,但這些對他而言毫無用處,如今冰魔蟲和荒神已經被鎮壓摧毀,僅剩的焱魔蟲對他構不成威脅,即便是魔蟲傾巢而出,也有媧神抵擋,逐一滅殺,都隻是小事。

他歎了口氣,手掌內利刃凸起,嘭地一聲,將凍結的麒龍主斬成粉末,化作漫天冰晶,碎落一地,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陛下……”卡奇看到麒龍主被抹殺,眼皮一顫,低頭道:“需要屬下去消滅麒龍主的逆黨麽?”

杜迪安抬眼掃了一眼周圍垂手而立的眾人,微微沉默,沒有說話。

數日後。

杜迪安頒發殺令,卡奇等王者親自出手,深入到火龍省斬殺麒龍主密謀的同黨,這些都是同樣受到焱魔蟲控製的人,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人類還是焱魔蟲,思維被影響,同樣也實力強勁,都是上位深淵級別的存在,但在卡奇等人的嚴密剿殺中,無一幸免。

有麒龍主的記憶做向導,大量的餘黨被揪出,一一斬殺。

數月後。

重新建造的帝宮中,杜迪安正在翻閱新的研究資料,書房的門被推開了,隻見一身水綠色衣裳、少女打扮的媧神笑顏巧兮地走了進來,向杜迪安道:“媽媽,聽說卡奇和巴頓叔叔他們獵殺海獸行動遇阻,要不要讓我去幫忙啊?”

杜迪安抬頭看了她一眼,輕笑道:“不用,你是不是覺得無聊了?可以離開王都,去別的巨壁中玩玩,不同的巨壁有不同的文化特色,也有不同好玩的東西。”

媧神嘟嘴道:“可是這些東西,我都已經玩膩了,那些賭的遊戲,一眼就能看穿,根本不能讓我上癮,那些娛樂的小說和電影,看幾部就知道大概的敘事結構和核心思想,我自己都能寫了,隻有戰鬥才是最有趣的,變化無窮,不同的敵人永遠有不同的新奇方式。”

杜迪安摸了摸額頭,苦笑道:“可是戰鬥也是最危險的。”

“媽媽,你不是說我是神麽,這個世界應該沒有能夠傷到我的東西,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把海獸全都殺光!”媧神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眸笑眯眯,略顯狡黠。

杜迪安搖頭道:“海獸還不能完全殺光,得留著它們才好。”

“不能殺光?那為什麽卡奇叔叔他們要去獵殺海獸啊?”媧神愣了愣,疑惑道。

杜迪安向她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如果把海獸獵殺光了,這些實力強大的深淵狩獵者,整天該幹點什麽呢,總不能回到家裏去繡花吧,得讓他們有點事做。”

媧神恍然大悟,露出一個大大的“噢”地表情,似乎懂了,道:“原來媽媽你一直不讓我去獵殺海獸,是要留給他們啊,你是怕地球太和諧了,他們內亂起紛爭是吧,我知道了。”

“真乖。”杜迪安微微一笑。

媧神轉而又好奇道:“媽媽您要是擔心地球恢複安寧了,有些人會閑得無事起紛爭,那為什麽不再給他們找一個更宏大的目標呢,比如,征服我們頭頂的星空宇宙,宇宙這麽廣袤,肯定還有除了荒神和魔蟲之外的生命,征服它們豈不是更有趣?”

杜迪安目光微動,低頭歎了口氣,道:“征服星空是未來遲早會踏出的那一步,但眼下我們要找到破解行屍的辦法。”

“噢,我知道了,媽媽是想要在地球上安安穩穩地將那位海利莎小姐複活,然後再同她一起征戰星空宇宙,是嗎?”媧神嘿嘿笑道。

杜迪安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就數你機靈。”

媧神吐了吐舌頭,道:“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你要實在閑得無聊,去獵殺幾隻海獸玩玩也行,但注意保護環境,別破壞得太厲害。”杜迪安想了一下說道。

媧神眼眸一亮,嘻嘻笑道:“不知道前線與海獸奮戰的卡奇叔叔他們聽到媽媽這話,會是什麽感想?”

杜迪安笑罵一聲,將她趕走。

海洋狩獵時代依然火熱,沿海地區建造了大量邊防城市,海口處每日都有成群結隊的冒險者從內陸趕來,乘坐巨輪,駛向海洋,獵殺魔物。

人類的中心從陸地轉移到海洋上,經常會出現相關的新聞推送,如某某大人物獵殺到頂階海洋魔物,又或是某個研究所從海洋魔物體內提取出有用的生命精華,又為醫療行業添磚加瓦。

人們漸漸在適應這個時代,從災後蜷縮於巨壁內的閉塞環境,畏懼著壁外,到如今隨便觀光陸地,即便是深不可測的海域,也不再給人帶來恐懼,反而讓人充滿向往和探險的新奇衝動。

在杜迪安的授命下,王朝內迅速建立宗教,也是國教,傳播信仰。

教廷背後是皇命,進一步的從思想上控製民眾,更便於管理。

在王朝日漸穩定後,杜迪安也漸漸將權利放手,交給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管理,而他自己則全身心投入到實驗當中,日複一日。

轉眼間,一晃十年過去。

曾經二十四五歲的杜迪安,如今已是中年人模樣,常年浸泡在實驗室內,讓他疏忽於自身打扮,從翩翩俊朗的青年,變成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人,冰雪雕刻般的冷漠麵容卻越發冰冷,眉宇間積威更濃,身上的青澀稚嫩和朝氣完全退去,隻剩下沉穩、內斂、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