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身影一動,戰靴踩在血泊較淺處,拔出箭矢,用箭翎處挑起血泊中的這團散發著紅色熱量的東西,力道柔和,一隻跟先前一般模樣的寄生魂蟲從裏麵~щww~~lā

他抖動脫下的衣物,將其接住,將隨身腰包裏準備的罐子打開,將其倒入進去,然後倒入自己飲用的過濾水。瓶子裏全身鮮血的寄生魂蟲浸泡在過濾水中,身上的血漬頓時染紅整個瓶子。

杜迪安搖晃一下,將罐子打開,咬破手指,讓鮮血順著罐口流入進去,呈一條直線沿到罐外的邊沿處。不消片刻,罐子裏的寄生魂蟲順著血跡,緩緩地爬了出來,杜迪安伸手握住,後者受驚般劇烈掙紮起來,其中一段的兩根細小尖刺朝他的手掌戳去,刺入在手掌內,卻沒有絲毫痛感,隻有輕微地酥麻感。

杜迪安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魔液注射器,將其從中折開,將這小東西塞入進去扣上,推動注射器的一段向裏麵狠狠壓去。

這寄生魂蟲在這狹小的魔液注射器內,似乎有些驚慌,劇烈掙紮。杜迪安推動金屬壓柄,立刻將後者抵到注射器的底部,身體出現破裂,隨著他的力道加重,這小東西的身體頓時被擠壓得爆裂開來,成了一灘泥漿,同時在魔液注射器的針孔中,有暗紅色黏液注滿,幾乎要滲透出來。

杜迪安立刻將針頭刺入胸前的割裂者魔痕中,這堅硬的割裂者魔痕像蛇磷一樣光滑,刺了數次,才艱難地刺入幾毫米。杜迪安控製力道,將魔液注射器中的暗紅黏液推動著,注射到魔痕內。而在注射器內的寄生魂蟲,身體早已四分五裂,變成黏液流入到針頭中,注射到魔痕內。

杜迪安反複拉動魔液注射器數次,將其完全壓扁成黏液,注射到魔痕內,最後在注射器中,隻剩下被壓得扁平的幹癟皮子。

杜迪安收起魔液注射器,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感受著胸前魔痕的變化,隱隱有種飽和的感覺,全身的筋骨中,似乎都充沛著力量。

他轉頭望著剩下的幾隻割裂者,沒有停頓,收起魔液注射器,將另一隻割裂者拖了過來,將其宰殺,收取了寄生魂蟲,如法炮製地注射到魔痕中。

在吸收了第二隻同類寄生魂蟲後,割裂者魔痕的光澤似乎略有變化,菱形的邊角處隱隱有一抹暗銀色。

杜迪安休息十來分鍾,繼續殺死第三隻割裂者。

轉眼間,杜迪安已經吸收了四隻割裂者寄生魂蟲,他拖來僅剩的兩隻割裂者之一,這隻割裂者和剩下的最後一隻似乎意識到自己會遭遇到什麽,被杜迪安拖拽時,劇烈掙紮起來,發出“吱吱”地尖叫,似乎帶著驚恐和示威。

杜迪安拖到一處稍空曠處,揮出匕首將其擊斃,從柔軟處劃開它的身體,隻見一顆紅色斑點順著散發著蒸騰熱量的內髒等器官滑落出來。

他蹲下來,用箭杆將其挑起,放入罐中,洗淨後誘其爬出,將其丟入到魔液注射器中。

“第五隻了……”

杜迪安望著魔液注射器中的這隻掙紮的寄生魂蟲,心中有些緊張和期待,雖然說吞噬五隻同類進行‘神化’,未必會百分百成功,但他還準備了第六隻,若第六隻也失敗,他還有壁內的那隻小割裂者,也就是七隻,按照那位龍族少女的說法,吞噬七隻同類的神化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

這已經是相當高的幾率了!

杜迪安已經做好吞噬七隻的準備了,不過他還是希望,在吞噬五隻時就一次成功,但願自己的運氣不會這麽背。

他心中暗暗祈禱一番,雖然祈禱的對象毫無目標,但這種臨危時的祈禱,似乎就像基因裏潛藏的本能一樣,他深吸了口氣,將針頭對準先前刺入的魔痕處,揉動魔液注射器的把柄,緩緩地推動,在注射器內的漩渦頭將裏麵的寄生魂蟲飛快絞碎壓扁,黏液和鮮血崩裂出來。

這**混合著,順著針頭注射到杜迪安的魔痕中。

“成功!成功!”

杜迪安咬著牙,心中暗暗呐喊和期盼著。

魔液注射器推動到底,被寄生魂蟲的身體卡住,他打開注射器一段的氣閥,將推柄抽回,再關上氣閥,再一次推動下去。

殘留在針頭內的少許黏液,在氣壓的推動下,緩緩地注射到魔痕中。

杜迪安反複推動幾次,直到裏麵的五隻寄生魂蟲被完全榨幹,才拔出注射器,隻見裏麵底部隻剩下薄薄地一絲屍皮,五隻寄生魂蟲的屍體,也隻有極薄的一片表皮,身體的大部分構造,都是柔軟的內部組織。

杜迪安心中緊張,低頭望著胸前魔痕。

時間一秒,兩秒地過去,數分鍾後,魔痕依然沒有什麽變化。

他臉色難看,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差,他咬了咬牙,來到這剩下的最後一隻割裂者麵前。

這割裂者看見杜迪安過來,驚恐地尖叫著,身體向後挪動,充滿懼意,若是讓別的狩獵者看到,隻怕會大跌眼鏡,堂堂傳奇魔物,竟然會懼怕一個人類!

杜迪安蹲下,剛要出手,徒然,他感覺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覺從胸口處湧向全身,緊接著,自己的後背上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爬動,奇癢難忍。

他怔了一下,退後幾步,離這割裂者較遠後,這才扭頭望去,頓時看見嚇人一幕,自己的後背兩側,竟然凸起蛛絲般的血管,這些血管極細,如鮮紅的絲網般錯綜密集,構造成一幅詭異的血絲圖案,而且血絲的顏色越來越鮮豔,在鮮豔的同時,他卻感覺到陣陣地撕裂痛楚傳來,越來越強烈。

很快,這背後肌膚下的血管變得清晰無比,像是凸起到肌膚上一樣,而撕痛感也達到極致,他緊咬著牙,幾乎要痛吼出來,但很快,他便看見驚悚一幕,這後背上的肌膚,竟然出現大量死皮,同時有熾熱地熱氣,從後背上冒出,他有種恐怖的感覺,自己的後背,似乎要跟身體分離開來!!

這來自身體的未知變化,饒是以他的心性,也感到一絲驚怖,甚至讓他忘了疼痛,很快,他就看見了這恐怖的變化源頭,隻見後背上的死皮不斷崩裂,脫落,在背部忽然有一抹透明的光芒亮起。

微風拂來。

時光像是定格一樣。

透明的薄翼,從他的後背皮膚上舒展起來,卷動著微風,打在他臉上,讓他完全怔住。

翅……膀?

自己……竟然長出翅膀?

他怔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懷疑自己有些眼花了,眨了眨眼睛,這輕輕舒展的透明薄翼,依然晃動在後背上,無比地真實!

他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愕然。

這就是神化的傳奇魔痕?

他徒然想到,先前那隻小割裂者追趕自己時,曾經舒展過翅翼!沒錯,這些割裂者是有翅膀的,就像昆蟲一樣的翅膀,藏在背上的利刃甲殼下麵!隻是,割裂者的體格太大,它們的翅翼無法支撐它們高度飛翔,隻能在低空滑翔,或是助跑時用翅翼借力,增加速度,亦或是近戰時旋轉騰挪,在空中借力翻身。

然而,這割裂者的魔痕,在神化之後,竟然促使他長出了翅膀!

就像割裂者一樣的翅膀!

杜迪安忍不住反手向背後抓去,觸摸到這透明翅翼上,隻覺觸感溫熱,跟昆蟲的翅膀不同,這翅膀極硬,像薄薄的金屬刀片,他用手指不斷加大力道捏去,卻隻是捏得微微變形,等手指鬆開,又恢複原樣,韌性驚人!

杜迪安試著控製這透明翅翼,發現背上像是延伸出兩條手臂一樣,這是很奇妙的感覺,他輕輕拍動翅膀,感覺像是手掌拂過微風,暢快輕盈。他將扇動的頻率逐漸提高,頓時產生一股強勁風流,身體竟輕輕地離地而起,飄了起來。

杜迪安低頭望去,能看見腳尖離地數十公分,他心中一陣激動和亢奮,自己竟然能飛!憑借著自己的肢體,就能夠飛翔!

他降落下來,控製著翅翼左動一下,右邊動一下,十分聽話和自然。

他玩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心中有一絲怪異感覺,不知是該興奮,還是該沮喪,毫無疑問,這翅膀對自己的幫助是極大的,能幫助他占據空中優勢,尤其是在狩獵時,遇見一些陸地魔物,簡直是進入無敵之境,隻攻不守!然而,作為一個人類,卻長出一對類似昆蟲的翅膀,這還算是人類麽?

他忽然覺得,這寄生魂蟲在提供自己力量的同時,也在悄然改變著他的本質,至少,無論是從舊時代,亦或是災後時代的“人類”定義上,自己都不屬於人類範疇!

或許,就像那些貴族所說,狩獵者都是怪物。

確實。

吸收寄生魂蟲,肢體出現變化,有的狩獵者手掌變成利爪,有的瞳孔變得赤紅,有的牙齒變得尖銳,這些都是非人類特征!而且長期狩獵,在生死邊緣戰鬥,心情暴露,人性中的暴力傾向被極大程度地激發了出來,再配合那變化後的外表,跟怪物似乎也沒什麽差別。

想到這些,他心中忽然有些淡淡地悲傷,連帶著先前得到這翅翼時的興奮感覺,也隨之淡了下去,歎了口氣,控製著翅翼收起,回頭看了一眼收起後的模樣,卻徒然看見,這背上依然有無數的血絲,像無數血管。

他怔了一下,控製著翅翼抬起,從縫隙處望去,依然能看見這血絲圖案,且這些血絲順著背部,延伸到了腰部,以及自己的後頸處。他低下頭,抬起手臂,從腋下望向腰部,頓時發現自己的腋下和腰部上,竟然也遍布血絲!而且,他在自己的手臂上,胸前,腿上,竟然也看到了這些血絲,自己就像一個被無數血絲纏繞的人!

他瞳孔收縮,心中駭然,雖然這黑暗中沒有鏡子,但他卻能想象出自己全身被血絲纏繞後的模樣,也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臉色是何等難看!

若是自己以這幅模樣回去,估計想要再踏入元素神殿半步,都會艱難無比!

而他以前累積的名氣,以及諸多標簽式的形象,也會轟然崩塌,隻會得到兩個字的評價:怪物!

尤其是在其它敵對的財團推動下,這兩個字會印刻在所有人的腦海!

杜迪安咬著牙,握緊了拳頭,頓時看見拳頭上的血絲因為拳頭握緊而導致有的部位被壓住,裏麵流動的血液頓時緩慢了下來。他心中憤怒,轉頭望著旁邊輕輕低吼的割裂者,忽然,他臉上的憤怒之色消失了,有些怔住。

隻見這割裂者身上,竟也有無數血管纏繞!隻是,這些血管比起他的,要粗壯數倍不止,甚至能看見一些較粗的血管內流動的血液。

杜迪安怔了片刻,徒然想到一個可能,轉頭望向地上剛被自己殺死的割裂者,後者身上也有血管纏繞,隻是顏色較淺。

看到這一幕,他頓時鬆了口氣,有些苦笑,枉自己喜歡算計,到頭來竟被自己給嚇到,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麽變化,而出現變化的卻是自己的眼睛。

如今在魔痕神化後,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再次進化了。

除了先前的“黑暗視覺”、“熱感視覺”外,如今自己在“熱感視覺”方麵似乎更近了一步,竟然能看見生物體內的血管!

這應該屬於輕度的透視能力了!

“沒想到,神化後造成的效果,不但激發出了翅翼,還造成眼球異變。”杜迪安再次低頭望去,依然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血管,且這些血管分部極為流暢,在胸口處,還能看見自己的心髒,鮮紅無比,正撲通撲通地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將回湧到心髒內的鮮血,鼓動到全身各處。

杜迪安鬆了口氣,先前背後剛激發出翅膀,導致他還以為自己身體也出現變化,反而把自己給嚇到,果然心性還是不夠冷靜和鎮定啊。

他輕輕細嗅,檢驗著其它方麵的能力。

片刻後,他發現自己的嗅覺和聽覺的通感並沒有變化,隻是範圍擴大了一些,幾乎是先前的一倍左右,這樣的距離對於相同體質的非感知狩獵者而言,是極其恐怖的。:5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