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地下囚牢

“爺,阿寶給您把人帶來了!”

洪尚武的屁股才剛貼上太師椅的獸皮,阿寶就忙不迭向他稟報。

抓來機甲人是大事,洪尚武一直就惦記著呢,阿寶又是他最為看重的得力幹將,所以絲毫不見怪,隻是微笑點頭,說道:“很好,你們都起來吧,咱們合計一下,該如何分解貨物。”

“是,多謝洪爺!”

黑衣人整齊響亮地回答,又齊刷刷起身,阿寶便走到桌案旁,如忠實的狗般守在了洪尚武背後。

洪尚武仰起頭,捋著短須看向盾山,口裏卻是同阿寶說話:“阿寶啊,你說是給你爺我把‘人’帶來了?”

阿寶一愣,不知這話錯在哪裏,但主子發問必有原因,忙縮著兩肩點頭道:“是啊,他確實是給屬下帶來了呀!”

“嗬嗬嗬~”洪尚武麻臉一歪,發出怪異的笑聲,仿佛連石壁上的石影都給嚇著了,跟著火光好一陣亂顫。

“阿寶,此物隻能給稱作是東西,又怎能說是人?你看看京城上下,有長成他這樣的人嗎?哪怕是羅鍋子,背的也不是黑鍋吧?”

“哦~哈哈哈~”阿寶又愣了愣神,轉眼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立即附和著大笑。

家主與他的謀士一起大笑,一班小嘍囉們又怎敢保持沉默?自然是扯起嗓門盡可能笑得大聲,石洞裏頓時熱鬧得如群鬼嚎叫。

背上補黑鍋是盾山的傷心事,他在長安城經曆的苦難大部分是因黑鍋而來,補上的那一塊卻又不能拆下來,他早已因此苦不堪言,如今墜入阽危之域,本可做到平心靜氣,以靜觀其變,可被洪尚武的惡語一激,潛藏的心魔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們這些混蛋,到底是打哪兒來的?這樣困住我是想幹什麽?你們放我下來!”盾山生氣地朝洪尚武吼。

“爺,您瞧見沒有?那東西能和人一樣正常說話,要真給當成玩物擺進春韻樓,來觀賞的客人不踩破門檻才怪呢!”阿寶對著主子的耳朵眼耳語,但在空曠的石洞裏,連盾山都能聽清楚。

洪尚武卻嬉笑道:“我倒是想先卸下他背上那塊黑鍋,看看鍋子底下壓的是啥。據說機甲怪物不會像有血肉之軀的人類那樣身首異處就死了,如果拿下他的腦袋,他還能說話,臉上還能放綠光,就定能成招財之物。其它部分,比如手腳,也是同樣道理呀。”

洪尚武話說得不緊不慢,阿寶卻能聽出,主子實際上已迫不及待要對機甲人下手了。

好一個奴才,主子話還沒說完,他便已右手一指,指向了麵對著桌案的一麵石壁。

手下人會意,走過幾個大漢去。

盾山以為這些人挪位置是為了一起搬開那沉重的石壁,不料他們卻隻是將刀槍抱在懷裏,虎視眈眈地守在了石壁前。

阿寶不知按動了啥開關,隻聽“轟隆隆”一陣亂響,石壁自行一分為二,並如拉門般滑向左右兩邊,藏在石壁後的可怕一幕,便呈現出來。

“這……這是刑堂,還是屠宰場?”

盾山駭然,當初見到燭九陰洞穴時產生的異樣感覺,又升上了心頭。

石壁後豎著高高的鐵架,鐵架上掛了捅、剖、割、剝、切剁、斬等各種泛著寒光的工具,或者說是凶器,看上去簡直就象是賣肉屠夫的屠宰場。

然而有別於正常屠夫的工作場所,這兒的屠宰工具皆大得驚人,看那鋒利程度,別說削豬骨,哪怕是切割鋼塊也不在話下。

“鋼塊?”一想到這詞兒,盾山就必須得往自己身上聯想。見到鐵架他就懂了,這些殺人工具,恐怕是那位洪爺預先打造好,專門來對付自己的!

“不,別這樣對我,我與你們無怨無仇,為何要如此激怒我?!”

盾山帶著哭腔求饒,可他那幾句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因懼怕恐怖的凶器求饒,而像是反過來威脅欲加害他之人,不要激怒他。

洪尚武來氣了。他憑一身好武藝走遍天下,又在長安城打下半壁江山,如此成就隻怕是鬼神也得避忌他幾分吧?一個落魄的,連小孩子都要欺負的機甲人,敢不將他放在眼裏?這種事可決不能忍,否則這幫手下也得小瞧於他了!

“聽阿寶說,你的名字叫盾山?”洪尚武手撐著桌子,饒有興致地問。這時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凶惡,麻子臉上甚至還帶著友好,但阿寶等了解他的人卻明白,他正怒火攻心,殺意濃盛呢!

“對,我叫盾山,阿寶說得沒錯!洪爺,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卻為何要加害於我?你這樣逆天而行,犯下滔天罪孽,是會受到懲罰的!”盾山據理直言,洪尚武聽著卻更像是他在威脅了。

“嘿嘿嘿,盾山啊,我洪尚武人送響當當的名號車輪獸,活到這把年紀,逆天而行幹的不良之事可多啦,否則又怎能掙下這樣大一份家業呢?不怕你笑話,莫說尋常百姓,哪怕是當今天子,還有在地府守著的鍾馗大人,見了我也得客氣幾分呢。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哪怕成了我的階下囚也還敢大呼小叫?”

長篇大論的,卻唯獨注意到了“鍾馗”二字,他好奇地問:“你穿成這樣,弄得象個舞台上唱大戲的,莫非真見過鍾大人?”

“啊?什麽?你……你這個怪物敢如此形容我,說我車輪獸是唱大戲的?!”

洪尚武極少受人挑釁,一般人都沒那膽量。就算偶爾遇到膽大包天之人,不怕死地衝來他麵前,他也不屑於開口,通常都由阿寶等人出麵對付。這一次,他卻沒耐住性子,毫無遮掩地破口大罵,這樣反常,就連阿寶等人也嚇了一跳。

在場所有人中,隻有盾山知道,他身上被神秘力量種下的毒素在搗鬼,應該是有針對性地感染了洪尚武。

洪尚武從太師椅裏站起來,森冷地笑著踱到盾山給吊起來的位置,仰視他道:“怪物,實話告訴你,鍾馗鍾大人洪爺我沒見過,若是見了,不就意味我已經死了嗎?但畫他的年畫我見得多了,家裏大門上每逢過年都貼呢。這答案,你滿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