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她成了一張白紙
(??)
盡管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了，可到了臨別的時刻才知道，離別的準備，是永遠都沒辦法準備好的。
機場夜間這個時候安檢的人不算多，又不是什麽節假日，也沒旅行團之類的，安檢甚至都不用排隊，過去就能直接安檢。
登機牌已經拿了，行禮也都托運了。
一直等到機場廣播播報容湛和小葡萄所乘坐的這次航班開始登機了，意味著再有二十五到三十分鍾，飛機就要起飛了。
現在已經不得不進安檢了。
容湛一臉無奈。
談晉承緊抿著唇，看著懷裏的小女孩，呼吸都好像要停滯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廣播上已經開始叫容湛和談時的名字了……
談晉承低著頭，額頭抵著小葡萄的額頭，冰涼的唇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著，千般眷戀萬般不舍，化成了一滴水，從眼眸之中流出，滴在了小葡萄的臉上，有被他給吻了去……
自己的眼淚原來竟然這般鹹澀。
“阿承——”容湛低聲輕喚，“要不推遲一天……”
“不必。”
容湛的話還沒說完，小丫頭就已經塞到了他的懷裏。
小丫頭睡得還很酣，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似乎是做了什麽美夢，小嘴巴還在咕噥咕噥的。
看了談晉承一眼，容湛心中萬般感慨，眼前這個優秀得讓無數人都羨慕嫉妒恨的男人，此時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盡管他一臉冰冷堅毅，可他卻能輕易看出他的脆弱，不堪一擊的脆弱。
“我走了。”容湛低聲說了一句，轉身去接受安檢。
安檢的工作人員大概也被他們這氣氛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細細地核對了談時的容貌還有其他證件之後，並沒有要求容湛一定把小丫頭給弄醒放下來……
過了安檢之後，容湛抱著小葡萄，朝著談晉承點了點頭，就快步走向了登機口。
他們是最後兩位。
頭等艙，空乘人員非常熱情地帶他們上飛機……
談晉承早就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可是他卻固執地站在原地，看向容湛和小葡萄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這一夜，對於他來說，很漫長很漫長，漫長得就好像是一個世紀一般。
輾轉難眠。
上飛機之後，小葡萄肯定還在睡，可是她睡不了多久，可能就會醒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如果看不到他的話，她肯定又會哭鬧的。
容湛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得住她……
就算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哄得住她，可是飛機落地之後呢。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世。
一夜未眠。
三十六個小時之後，談晉承再次來到了機場。
他的飛機再有一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可他卻心急如焚。
這個時候，容湛和葡萄的飛機應該已經降落了，為什麽還沒打電話過來？
他必須要聽到他們的電話，才能放心上飛機。
半個小時之後，開始登機了，可是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談晉承站在登機口旁邊，就是不肯上飛機。
廣播已經叫了他三次了。
他攥緊拳頭，緊抿著唇，完全對廣播裏的叫喊視而不見……
終於，就在機艙門即將關閉的時候，談晉承的電話響了。
他連忙接通電話：“容湛！”
“已經到了，葡萄……還算乖，你別擔心。”容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她下飛機之前，又睡了，我就不叫她了。”
談晉承點點頭，“嗯……拜托你了。”
“放心吧。”
“好。”談晉承掛斷了電話，敢在機艙門關閉之前，最後一個上了飛機。
此時，天使島。
維度。
第三十三層，生命科學實驗室。
薄弈和淡暮生都穿著嚴密的實驗服，近距離看著躺在儀器中的人。
她好像是睡著了一樣，麵容安詳，渾身的肌肉都很放鬆。
她的麵色稍稍蒼白了些，但卻並不會顯得病態，嘴唇的顏色還很殷紅。
可是薄弈和淡暮生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都已經多長時間了，她的大腦活動為什麽還沒增強！”淡暮生的聲音陰冷至極，怒火已經快要控製不住了。
一邊上的實驗員立刻回答，“這是之前已經預料到的可能情況了。”
淡暮生的嘴唇緊緊地抿著，臉色極其難看。
薄弈一直都沉默著。
“她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淡暮生壓抑著怒氣問道。
“無法具體測量。”
“她現在跟植物人又什麽區別！”淡暮生已經快要瘋了。
“有區別。她的大腦損傷程度很低，之前的電擊實驗以及後續的大腦高溫實驗，並未對她的大腦造成很大的損傷。隻是大腦活動越來越低，並不能完全確定是什麽原因。”實驗員認真地說道，“有一種可能是她真的成了植物人，大腦雖然沒有死亡卻已經相當於死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的人格消失了，或者是人格被藏在了大腦的某些未知區域，沒辦法出來……”
淡暮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從維度出來，淡暮生就一句話都沒說。
薄弈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緩緩地說道：“再忍耐一個月吧。”
淡暮生猛然一拳，砸在了自己身邊的座椅上！
片刻之後，他才紅著眼睛轉頭看向薄弈，“你說，如果她最後任何一個人格都沒有了，怎麽辦？”
薄弈沉默著，不吭聲。
“如果她誰都不是了……怎麽辦。”淡暮生的聲音裏帶著無窮無盡的落寞，“就算是再多出來一個人格，也無所謂的，可就怕她最後，任何一個人人格都沒有，隻是一張白紙……”
薄弈的嘴唇動了動，片刻之後才緩緩地說道：“一張白紙不好嗎？”
淡暮生不吭聲了。
薄弈卻是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她成一張白紙，這大概是她最希望的。”
淡暮生的心中猛然一痛。
是啊，她一直都想要安靜祥和的生活，如果真的能成一張白紙的話，或許對於她來說，真的是最好最好的選擇。
“談耀華被華夏控製起來了。”薄弈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淡暮生冷笑了一聲，“根本沒那麽容易，我們的計劃不能延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