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雨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散發著黴味的地下室裏待了多久,她早已經迷迷糊糊睡了幾覺。又渴又餓更是不用說了,她從早起就連口水都沒喝,飯更是沒吃就直接出門了。

雙手被綁在身後,手臂都已經快要僵掉。應該是長久保持這一個姿勢不變的原因,漸漸麻木快要感覺不到自己雙手的存在。她努力地攥了攥拳頭,還好,還能支配!

秦梅雨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擰了擰手臂,就算手腕處疼得鑽心就讓它疼吧。能夠感覺到疼痛,說明還沒廢,自己還活著。

她早已經從最初的震驚、惶恐中回過神來。張立行受傷肯定會被送去醫院救治,他一定會想辦法報警並通知她的家人。

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人派去的,抓自己又是為了什麽?如果是為錢綁架,肯定會找爸爸媽媽要贖金。他們得到贖金,應該就會放了自己。隻是有這麽簡單嗎?

普通綁匪如果是為錢的話,為什麽一口水都不給自己喝?把自己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還蒙著眼睛,他們綁架自己和打張立行的時候,全程一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他們這麽小心謹慎,會是普通綁匪?

自己自從被關到這裏後沒哭沒喊,就是不想浪費體力。可如今不知道過去多久,沒有水沒有食物,身上的力氣照樣在流失。那顆小小的胃早已經餓的不知道咕嚕嚕叫了多久。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是非常幹澀了。

推算下來,自己至少被關在這裏半天多了吧?從自己十點來鍾從家出來,約十點半左右到達永安大街的市行門前,張立行差不多頭十一點前去接自己。也就是說自己是頭中午十二點,頭午飯前被丟在這裏的。

從自己饑餓的程度看,腸胃大概咕嚕嚕叫了兩次,應該是到了吃飯的時間才會分泌胃液發生活動,繼而鳴叫。也就是說差不過過了兩頓飯的時間,那麽現在外麵應該是晚上啦?

一整天滴水未進一顆米粒都沒吃,又因為張立行哭了那麽久。雖然後來自己不再哭鬧掙紮,可體力流失卻並未停止。

其實一天不吃飯倒也不至於餓死,可一天不喝水太難受了。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嘴唇,仿佛能緩解口渴難耐似的,卻越添越渴。

自己出來了這麽久沒有回家,爸爸媽媽他們應該是擔心到出來找自己了吧?不曉得他們得到通知沒有。那些在大街上看到經過的人會不會早就報了警,張立行是否會及時送去醫院?

張立行那時應該是想帶自己去吃好吃的吧?想起他,秦梅雨的心裏一陣抽痛。

自從他認識自己開始,有多少次是因為她而犯病?他本來生活得安穩平靜,自己卻打亂了他的平靜,連累他屢次進醫院。

難怪姨媽曾經看自己那麽不順眼,如果自己是她,也是會討厭一個讓自己孩子心緒不寧且容易發生危險的女孩吧?

這麽想來,自己就好像是張立行的災星一樣,隻要碰到自己,他就沒好!

想著想著,秦梅雨的淚水透過蒙著眼睛的黑布滲了出來,蘊濕了眼眶前的一片。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換得張立行的安全,她寧願拿去換,隻要他這次能脫離危險活過來,讓她做什麽都行。

一想到她被帶著離開前,倒在血泊中的張立行,她的心裏就好像有刀子在一刀一

刀地割著。如果可以,她寧願受傷的那人是自己,寧願他們打的是自己,也不要讓他以身犯險!

地上的那片血紅,就像夏日正午的強烈陽光一樣,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他倒在地上,身上被打的鮮血直流,卻還看著她。擔憂的眼神、焦急的表情,就這麽定格在了她的腦海裏,讓秦梅雨的心總是揪著。

即使在她迷糊糊睡著的時候,還在夢裏使勁靠向倒在地上的張立行身邊,呼喊著遠處的群眾去報警去打急救電話……

電話……電話!對了,怎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手機!快想想,手機在哪?自己最後是把手機放到衣袋裏還是放進了手包?手包已經被那些綁匪在車上的時候就扯走扔進垃圾桶了……

秦梅雨用力扭動了下身體,沒感覺到衣袋和褲子口袋裏放著手機。看來,手機被自己放到手包裏了!

被關在小黑屋裏的秦梅雨並不知道,外麵警察、秦家、賀家,夏至孝的私人部隊,李流芳排遣的保鏢團,以及木弓綏帶著的暫時不能暴露的人手,明處、暗處,幾大勢力都在瘋狂地尋找著秦梅雨。

秦書墨從自己手機上調出秦梅雨手機的位置,一路追過去,最後卻在一個垃圾箱裏找到了她出門前拿上的手包。她包裏所有的東西現金、銀行卡、手機一樣不少。

秦書墨把這一發現立即打電話報給警察局,這說明綁匪並不是為了錢的普通綁匪,希望他們能加大力度搜尋。

警察通過當時街道上的監控,一路跟蹤,發現那輛黑色轎車直奔城東的市郊而去。調查那輛車的車牌,發現竟是個假~車牌。原車牌的車主根本就是一輛小跑車,哪裏會是那輛能乘坐七八人的黑色轎車?

警察把暫時的調查結果告知秦家,並提醒他們或許綁匪一路開著車往東郊走是障眼法,城市周圍的各大郊區山區都有可能藏匿著他們。

警力畢竟有限,那麽大的範圍不可能一下子搜尋的完。況且被綁的秦梅雨又是豪門千金,秦家肯定有自己的人手能幫忙搜尋。這個時候多一個人搜索,就多一份希望。

B市附近的幾座山以及山下和附近被幾撥人馬地毯一樣搜尋了好幾遍,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賀家別墅裏,賀祖業在客廳裏焦急地來回走著,董芝秀臉上掛著淚水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念叨著:“願佛祖保佑,保佑梅雨平平安安地回來!願佛祖保佑……保佑立行脫險……”

秦家別墅裏,秦龔傳在不停地吸著煙,隻是一雙手卻忍不住地顫抖著。賀緑香不停拿著塊幹抹布擦擦這裏擦擦那裏,同一個地方,來回擦了十遍還不自知,扔固執地擦著。

秦龔傳抽完第七根煙,手機鈴聲響起,是秦書墨打來的:“爸爸,市郊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線索!”

秦龔傳從沙發上站起來:“那就再搜一遍!不止市郊的山區等地,城市裏也得派人仔細尋找蛛絲馬跡。他們不一定就把人帶去郊區,也許藏匿在城裏也說不定。”

掛了電話,秦龔傳拿起沙發上隨意扔著的外套就往外走。賀緑香猛地扔掉手裏的抹布,追上去拉住他:“你去哪裏?”

“我再出去找找,也許女兒聰明逃了出來,我得去接一接她!”秦龔傳說著話穿上了外套。

賀緑香緊緊拉著秦

龔傳不撒手:“我也去!你開車,我盯著街道上,比你一個人找要好!”

秦龔傳雙手扶著賀緑香的肩膀,把她送回沙發上按坐下去:“你留在家裏,萬一女兒回家了,家裏沒人怎麽行?萬一她回來了,你就趕緊給我和書墨打電話。”

賀緑香被留在家裏等秦梅雨,秦龔傳則開著車子衝進了黑暗中。

夏家山莊裏,夏至孝坐在一樓大廳裏一張他的專屬皮椅上,腿不停地抖著,左手拿著手機,雙眼一直盯著手機屏幕。

自從接到夏微勳的電話,他就派出了山上所有安保公司的人員去搜尋秦梅雨,讓他們務必不惜任何代價把她安全的救出來。不惜任何代價,意味著不惜暴露,不惜站在明處也要讓他的寶貝外孫女安全地活著!

老管家送上一杯水給夏至孝:“老爺子,喝口水吧!這眼看著快一天了,您不吃也不喝的,身體哪能受得了呀!孫小姐要是知道您這麽不顧身體,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隻好搬出孫小姐秦梅雨來勸著夏至孝喝口水。飯吃不下去,水總要喝幾口的呀!那麽大歲數的人了,怎麽扛得住喲!

夏至孝聞言,眼睛仍然盯著手機,隻是擺了擺右手,示意不喝拿走。

從中午到現在,他總共接到了三次電話,兩次是他的私人部隊跟他報告在市郊的兩次搜索都沒有找到秦梅雨,一次是夏至孝打過來詢問情況。

他盯著手機,多希望立即有電話打過來通知他秦梅雨找到了,安全地回家了!

B市某棟大型別墅裏,木弓綏夫婦和李流芳等人圍在一樓大廳裏。

夏微言在沙發上坐立不安,一會兒焦急地看看丈夫,一會兒焦急地看看李流芳。她說不出來話,隻是在著急的時候拽拽他們的衣袖。

木弓綏在夏微言焦急的眼神中,懊惱地拍著自己的頭,頹喪地坐在了沙發上:“都怪我!如果我不著急去看她,她不見著我們,也不會不讓保鏢跟著一個人出門!都怪我!都怪我!”

李流芳拽住木弓綏的胳膊:“大哥,這怨不得你!事出突然,我也想不到梅雨她竟然拒絕保鏢跟著。如果有他們跟著,好歹咱們還有線索可循。現在,可真是大海撈針啊!”

“大哥,你放心,我已經派出了所有可以用的人手,一定能找到她的,你別太自責!”李流芳盡量穩住大哥大嫂的情緒,他自己心裏都焦躁的不行了,卻不能表現出來,讓他們更不安。

從外麵找了一圈回來的梁大龍和徐勇走進別墅一樓大廳裏。木弓綏夫婦、李流芳全都企盼地看著他們兩人。兩人卻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找到。

夏微言一下子軟到沙發上,淚水就跟決堤的江海似的嘩啦啦流了出來。

梁大龍站在木弓綏和李流芳麵前,嘴裏罵罵咧咧的:“媽了個巴子的,誰他麽在背後動手的?他們怎麽會知道我侄女的行蹤?”

梁大龍一句無心的嘮叨,李流芳和木弓綏全都一愣,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互相看著對方。

李流芳顫抖著手掏出手機給秦龔傳打電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快查查你們家那邊的傭人,看看是誰往外泄露了今天的事情還有梅雨的行蹤!我這邊也會調查身邊一切可疑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