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閱讀:  被暫時剝奪東宮進講的資格,沈溪突然發覺自己成為大明官場最悠閑的人。

以前總是想方設法偷懶,讓自己更輕省些,可突然間什麽事都不用他做,一時間還有點兒不太適應,他甚至希望佛郎機和兀良哈的使節能早點兒到京城。

但若說去監督鑄造火炮這種又髒又累的差事,打死沈溪都不會主動,兵部尚書親自交待的又如何,誰愛去誰去。

在家裏清閑兩日,沈溪唯一的公事便是去詹事府開會。

雖然暫時不用去東宮給太子上課,但詹事府的例會還是必須要出席的,沒停職沒罰俸,連“東宮講官”的身份還掛在頭上,除此之外,沈溪尚是右春坊右諭德,翰林院修撰,掛的官職很多,屬於正兒八經的大明在籍官員。

但他這個“東宮講官”平日除了給太子上課也真沒什麽事情,畢竟“東宮講官”的責任大於一切。

這次例會,重點是關於太子的學業。

弘治皇帝對八月十四的考核還算滿意,下一步就是教會太子做文章,寫誥表。

至於批閱奏本這種事,以朱厚照的年歲尚不適合接觸。

從啟蒙讀書到開始寫作文,在這年頭已等於是小學升初中,講官還是原來那一批,隻是把原來教課的內容稍微更改了一下。

沈溪坐在旁邊聽了聽,這次變動好像沒他什麽事。他負責的內容仍舊是《二十一史》,這在那些老學究看來,相對較為簡單,史書記載什麽教什麽,管他曆史有沒有錯誤,不要摻雜個人情感在裏麵,把曆史人物和發展脈絡告訴太子,具體讓太子自己理解,這就算是盡了職責。

至於《四書》和《五經》,在老學究們眼裏可就至關重要了,這可是聖人之言,能從中學到絕頂的學問,要把聖人的每句話拿來仔細琢磨,以後寫文章也要靠聖人的理論來支撐。

前有孔孟,後有朱子,這幾位的學問見識足夠學習研究一輩子了。

在沈溪看來,這種思想真是愚不可及!

對普通人來說,曆史不重要,居家過日子壓根兒就用不上。對於那些學子來說,隻要把曆史策問部分學好就可以了,最重要的還是把八股文章做好以應付科舉考試。可對於儲君來說,曆史卻是最重要的內容,當了皇帝,要以史為鑒,可以提防犯許多錯誤。

沈溪發覺新的教學大綱跟他之前的教學理念沒什麽衝突,這會議對他而言最多隻是傳達領會一下弘治皇帝的指導性綱領,跟自己沒什麽關係,於是開起了小差,側過腦袋,看看窗外漫天飛舞的落葉,又或者把手上的毛筆轉一轉,打個哈欠走個神,很快就把例會給熬了過去。

從詹事府出來,沈溪乘坐馬車去自家商鋪那邊轉了轉,經過幾天準備後,“狗皮膏藥店”要開張了。

不賣藥材,也不為人出診,就隻是賣狗皮膏藥,而且事前沒有大肆宣傳,隻靠患者的口碑效應。

把膏藥的具體作用貼在門板上,看得懂的自己看,看不懂的問別人,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我們不加價也謝絕砍價,交多少錢買幾貼膏藥一清二楚,你不願買請轉身出門向右,恕不招待,我們並不指望賣膏藥這幾文錢過日子。

當沈溪把他這些經營理念說出來時,謝韻兒臉上就隻剩下苦笑了……天下間還有這麽做生意的,豈不是把客人往門外趕?

沈溪沒解釋太多,隻是說,先試著經營一下,時間初步定為一年,若是一年後狗皮膏藥賣得不好,那就把鋪子關了,再把店麵租出去。

沈溪是一家之主,謝韻兒盡管不讚同,也隻好認了,誰叫自己的相公做事特立獨行,這輩子就沒經曆過失敗呢?

謝韻兒心想:“相公太過自負,我要讓他吃點兒虧,讓他明白凡事不會總是一帆風順,這樣才好。

打定主意,謝韻兒也不在在乎那點兒成本。

本來就沒多少成本可言,膏藥是好東西,不是論斤兩稱,而是按貼,一貼膏藥一共才用那麽點藥,藥材本身不是很名貴,店麵是自家的,店鋪掌櫃是雲伯,打下手的是朱山和秀兒……三人中,一個是醫藥世家謝家的老人,另外兩個也曾在陸氏藥鋪幹過,就算朱山經驗淺一些,還有秀兒教她不是?

連準備工作都很輕省,鋪子裏不用堆放太多藥材,貨架上不用擺除了膏藥以外的任何東西,最後甚至連黃道吉日也不找,八月二十三這天就匆匆忙忙開張營業。

雖說一切從簡,可最基本的開業儀式還是要有的,放放鞭炮圖個喜氣,讓街裏街坊知道我謝家醫館又重新開業了,就是跟以前的經營模式不太一樣……以前主要看病順帶賣藥,體現的是高超的醫術,現在我們隻賣狗皮膏藥,至於這東西好不好使,你們敢不敢用,我們一概不管。

謝韻兒進宮給皇後娘娘診病的事情這段時間已經在街坊間傳開了,聽說謝氏醫館恢複營業,街坊們都過來湊熱鬧,想看看是什麽東西能把皇後娘娘的命給救回來?

一堆人蜂擁進入店鋪,卻發現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雲伯站在櫃台後,緊閉著嘴巴,指了指旁邊寫著字的牌子,意思明顯:“我不說話,你們自便!”

街坊們站在廳堂裏,議論紛紛,到底沒多少人識字,有人詢問:“上麵寫的什麽?”

“二十文錢一貼,銀貨兩訖,概不退換!”

“嘩!”

等人把牌子上的字讀出來,人堆裏一陣嘩然,天下間這麽做生意的也沒誰了,做買賣的誰不是對顧客跟求大爺一樣,就算你不靠這生意吃飯,那也不該對我們這些來捧場的人這麽無禮啊!

有人義憤填膺,轉身就走,有人不屑一顧,退出去簇在門口看熱鬧,更多的街坊過來恭喜後便禮貌告辭,最後隻有一兩個人,覺得這膏藥可能對自己有點兒作用,就買了一兩貼回去。

這些,都落在後堂門簾後的謝韻兒眼中。

“相公可真自在,這麽下去,別人不但不會來買咱的膏藥,可能還要戳咱的脊梁骨。”謝韻兒說是要給沈溪一點失敗的教訓,可事到臨頭,她後悔了。

這分明是在砸自家招牌啊!

謝韻兒氣呼呼坐下,手裏拿著手帕,就算是深秋時節她依然在擦汗,這幾天忙著開狗皮膏藥店,她起早貪黑忙裏忙外,好久都沒這麽奔波,她本就是細胳膊細腿兒,跟沈溪這麽久,小日子順心如意,養尊處優後人也有些慵懶。

“做生意嘛,有賺有虧,就算想盈利也不能急於一時。”沈溪笑著安慰,“今天不賣出去幾貼膏藥?哈,走吧,我們一起出去逛逛街如何?”

謝韻兒又急又氣:“相公呀……”

沈溪道:“怎麽了?”

謝韻兒沒好氣地道:“早知道就不答應相公開什麽藥鋪了,真是給自己找氣受……我本以為相公是疼妾身,現在倒好……分明是相公有意給妾身出難題。”

沈溪笑道:“有些事,需要時間去證明。小山,走了,跟老爺和夫人出去逛逛街……”

謝韻兒看著沈溪,有些不太明白,自家相公真的閑到這程度?沒事要陪著自己去街上瞎逛遊?

謝韻兒道:“妾身已為人婦,出去走,不太好吧?”

沈溪隨口道:“那就乘馬車去西郊外的香山,欣賞漫山的紅葉,當作踏秋吧。”

謝韻兒“噗哧”一聲,忍俊不禁:“相公才學那麽好,卻總是說渾話,隻聽說踏春的,何來踏秋一說?”

“語言就是為了能讓人聽懂,你懂我也懂,說說有何妨?”沈溪瞪了朱山一眼,“還杵著幹嘛,趕馬車去!”

本來謝韻兒想在藥鋪看看膏藥的銷售情況,但看樣子第一天生意不會好到哪兒去,在沈溪堅持下,她隨沈溪一起出了藥鋪,可還沒等她上馬車,迎麵過來一人,謝韻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小山,趕車送我回家。”謝韻兒臉色冷峻。

“哦。”

朱山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夫人有吩咐,她不能違背。

而對麵那人,已經往馬車快速而來,似乎是想抓住謝韻兒的手,不過沒等人衝到謝韻兒身邊,已被沈溪攔住。

正是許久沒見的洪濁。

“謝家妹子!”

洪濁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被沈溪拖拽著,仍舊不肯死心,蹬著腿想要過去追趕,但那邊馬車已經啟動,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洪濁就算當了軍職,仍舊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以他成年人的體魄,連沈溪這樣的少年郎都能輕鬆將他製服。

沈溪見洪濁這死皮賴臉的模樣,真想把他推倒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真他娘的膈應人!

“沈兄弟,你為何要攔著我……謝家妹子到了京城,你怎不找人知會我?”洪濁見追趕不得,隻好扶住沈溪的胳膊,一臉緊張,“若非今日我聽聞原來的謝氏醫館重新開張,過來看看,恐怕要錯過……”

沈溪又一次強調:“洪公子,舊事莫要重提才好……如今你已為人夫,她也嫁人了,你們之間再無瓜葛……你這是要誠心要讓別人家宅不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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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六更到!

本章是為新盟主“四十度的誘惑”大大加更的第三章!

天子努力碼字了,可是速度就是提不起來,淚如雨下!狀態這東西,真不是說有就有的,天子隻能努力再努力!

為表達對大家的感激之情,天子會加班加點再碼一章,大家不用特意等,看這速度,下章更新估計會到淩晨一點左右了,大家早點兒休息吧,明天早上起來看是一樣的!

拚命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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