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大隊伍將繼續出發,而朱厚照生病的消息已傳到軍中各處。

皇帝突然生病讓很多人始料未及,但因沈溪已把情況提前傳達軍中,中高層官員基本都已了解情況,於是一切順其自然,就算皇帝生病也沒有影響這次撤兵事宜。

一大清早,陸完跟王敞等人前來問詢情況,此時兵馬已出發在即。

“兩位,其實陛下生病的消息不宜多說,以太醫診斷來看,陛下這幾天不能見風和陽光,若遇戰事需要軍中自行決定,涉及朝事則需請示,不過恐怕很難麵聖。”

沈溪故意把消息傳播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生病了。

雖然看起來很刻意,但也讓人想到,如果其中有什麽貓膩的話,沈溪應該盡可能減輕影響才對。

現在這樣,反倒證明沈溪心中沒有鬼。

陸完問道:“陛下可有大礙?”

對於臣子來說,更在意皇帝身體如何,倒不是說他們真正關心皇帝的病情,而是大明王朝目前沒有接班人,就算為了朝廷穩定,正德皇帝也一定不能出事。

不然,皇位傳給誰?

沈溪點了點頭:“本官問過太醫,大概意思是需要注意調養,要不了幾天龍體就會痊愈。因陛下暫時不能過問軍機,特地將本官請到皇帳商議良久,大概意思是,有事讓我們自行解決……勞煩兩位多費心!”

沈溪作為兵部一把手,很多時候不需要他親自處理,隻需把事情交待下去,旁人便可效勞。

沈溪這番話出口,那麽作為兵部二三把手的陸完、王敞就必須承擔軍中主要決策和執行。

沈溪將權力放出來,沒有獨專,如此正好打消了陸完和王敞對某些事的擔憂。

“若真出了什麽事,沈之厚一定會將軍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什麽事都由他來決斷,而不是將手裏的權力放出來……他現在不管事,代表他不想引起陛下猜疑。”

有了這個想法後,二人便會將沈溪所作所為,跟朱厚照生病緊密聯係起來,覺得沈溪做的事情合情合理。

陸完暗忖:“沈之厚這麽做,是否懷疑陛下裝病故意試探他?從出張家口堡時陛下的反應來看,不排除這種可能。”

王敞則沒這麽多心眼,有些擔憂地道:“若陛下病情嚴重,咱們完全可以折返張家口堡,等陛下病愈後再走也不遲……若半路出什麽狀況,吾等擔待不起啊。”

說話間,王敞看了陸完一眼,似在征求對方的意見。

陸完則將目光落在沈溪身上,大概意思是一切聽從沈溪號令,他們隻負責執行。

沈溪搖頭:“陛下執意回京,咱們不必更改行程,一路按部就班,適當照顧一下陛下病情便可,若就此返回張家口堡,歸期不知要拖延至何日,一切以朝堂穩定為先。”

……

……

陸完和王敞從沈溪的營帳出來,見周邊帳篷已開始拆除,東方地平線上旭日升起,至於鑾駕也已備好,隻等皇帝上鑾。

“陛下突然病了,真讓人擔心。”王敞嘟囔著說了一句。

陸完則在往鑾駕方向看,以他的頭腦自然覺察出其中有什麽問題,隻是一時間說不上來。

陸完道:“漢英兄可知陛下為何突然下令回京?甚至未給軍中太多準備時間?”

“之前不是說,跟之厚慪氣?”

王敞笑了笑,“都是傳言,這種事又不能去問之厚,總歸陛下現在心情不佳,這不會是氣病了吧?”

陸完搖頭道:“陛下生病時間太過敏感,張家口堡時還好好的,若抱恙在身的話陛下不會急著走,這才出來一天便生病,說明出事了。”

“出事?出什麽事?”

王敞有些不明白,又或者是故意裝糊塗。

陸完歎道:“沒辦法覲見陛下,自然不知到底是何狀況,讓人心中不安,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王敞則顯得無所謂,優哉遊哉道:“能早些回京,自然最好不過,陛下管事或者不管事,跟你我二人有多大關係?之厚肯坦誠將事情相告,已是看得起你我,若還要胡思亂想的話,那就有點違背之厚的好意吧?”

“嗯?”

陸完看著王敞,似乎聽出弦外之音。

隨即陸完像是明白什麽,心想:“漢英這是大智若愚啊,他說的沒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沈之厚如此安排,那一定有道理,就算出事也該相信之厚有扭轉乾坤的能力,我們無端揣測,無非是自找麻煩!”

等二人對視一眼時,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那種老狐狸諱莫如深的智慧全都包含在裏麵。

“若一切順利,再過十天就能回到京師,就怕陛下這一路上不消停,本來走得就慢,現在生病,恐怕走得更慢了。”

王敞雖然在抱怨,但臉上笑容未衰。

陸完目光又落在遠處鑾駕上,隻見皇帳也在拆除中,好像正德皇帝已提前登上鑾駕。

“看看,我就說沒事吧……沒根據地胡亂揣測,純屬庸人自擾。”王敞道。

陸完點了點頭,因距離太遠,二人沒辦法看清楚是怎麽回事,但瞧這架勢不像是出了什麽事,他們也就不再去擔心皇帝病情,畢竟那是太醫和皇帝身邊人應該負責的事情。

二人到了營門處見到胡璉,胡璉此時已將行軍事宜安排好,正要向他們請示。

“怎不去問沈尚書?”陸完問道。

胡璉道:“正是沈尚書授意,近來行軍之事直接跟兩位侍郎大人請示便可,陛下抱恙,沈尚書更多會把注意力放到維護陛下周全上,這邊的事情讓軍中自行負責,而卑職很多事無法決斷。”

“嗯。”

陸完再次點頭,看了王敞一眼,二人對沈溪的安排也很滿意。

陸完道:“那就讓兵馬起行,探查好周邊敵情,若有匪寇威脅,一律先行拔除,這一路上陛下安危乃重中之重!”

……

……

太陽蹦出地平線一大截後,兵馬方才起行。

一切跟昨日相同,隻是行軍速度略微加快,一行並沒有因為皇帝生病而拖慢趕路的節奏。

麗妃兩次去請見,都沒得到“皇帝”傳見,而小擰子一直在旁阻撓,讓麗妃非常惱火,在鑾駕跟前她不敢對小擰子發怒,主要是她不知道朱厚照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所以隻能隱忍。

小擰子的話也是情真意切:“……娘娘,您可別怪奴婢啊,這都是陛下吩咐,若娘娘亂了規矩,奴婢擔待不起啊。”

麗妃打量小擰子,似乎想從小擰子神色中看出什麽,但此時小擰子很非常注意掩飾自己的情緒,沒讓麗妃察覺端倪。

兵馬行進,麗妃不可能一直靠雙腿走路,幹脆讓侍衛牽了馬過來,騎馬而行,故意讓自己跟鑾駕靠得很近,似乎想從外麵看到車廂裏的情況。

“娘娘,您可要留心,陛下養病中,若您再不走的話,可能陛下要降罪了。”小擰子還在苦口婆心勸說。

小擰子越是著急趕麗妃走,麗妃越是懷疑朱厚照出了事,但卻苦於沒有證據。

恰好這時宋太醫騎馬從後麵過來,到前方幾十丈開外停下,下馬後等候在那裏,然後幾個隨從從封閉的箱子裏拿出密封的陶罐,似乎是來送藥的。

麗妃看到這一幕問道:“陛下病情究竟有多嚴重,不能等中午休息時再為陛下服藥?”

小擰子搖頭:“奴婢不知。”

麗妃氣呼呼策馬往隊伍後麵去了,她的馬車就在儀仗馬隊後麵,至於宋太醫根本就沒留意到她,等鑾駕到了跟前,他恭敬地將藥罐和碗交給小擰子,這才上馬離開。

中午有近一個時辰休息,麗妃到了宋太醫煎藥的地方。

宋太醫見到麗妃後,嚇得魂都快沒了,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應對麗妃。

麗妃看了眼正在煎藥的藥童,沒好氣地道:“宋太醫,怎麽如此無禮,見到本宮都不需要打招呼的麽?”

宋太醫趕緊行禮:“娘娘請恕罪,陛下染恙不起,老朽一心為陛下煎藥,調理龍體,沒顧得上其他……”

麗妃冷笑不已:“陛下到底是何病?”

“這個……”

宋太醫顯然不想多說,因為到底是作偽詞,現在撒謊,事後可能會被追責。

“怎麽,陛下生了何病都不肯說?你是想危害陛下龍體嗎?”麗妃虛張聲勢。

宋太醫看起來慌張,其中卻有表演的成分,宋太醫到底見慣風浪,麵對一個連宮人都不是的皇帝寵妾,並不需要多懼怕,此前他見張太後時也沒多慌張,這也是身為宮中執事的一種氣度。

宋太醫道:“請娘娘恕罪,宮裏規矩,一旦陛下得了非普通的風寒等症,沒有陛下準允,一概不能對外宣揚,若老朽破例,那便是犯下大忌,輕則逐出宮門,重則……咳咳,老朽沒幾天日子可活!自己倒是是不要緊,但族人和子孫後代不能因我之過錯受累,請娘娘體諒!”

說完,宋太醫再次恭敬行禮,看向麗妃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堅毅,似乎在說,你的事情我沒對外人胡說八道,你就給我這個麵子,咱們之間互不多問,相安無事罷!

麗妃無法從小擰子和宋太醫兩個知情人口中得知更多關於朱厚照的情況,非常不甘心,就差動用手段逼二人就範。

不過眼前她還未敢發作,因為她明白,若逼得太緊,而最後發現朱厚照隻是裝病或者本身沒太大問題,那她很可能會被朱厚照遷怒,進而失寵。投入和產出嚴重不符,一時間她還不敢冒險,隻能繼續旁敲側擊,探明真相。

另外一邊,錢寧對朱厚照的身體情況也非常關心,他也是多次請求麵聖而不得,此時他的權力開始被軍方壓榨,心裏很不滿,但他不敢跟沈溪正麵對抗,最後也隻能將希望放到麗妃身上。

錢寧請見麗妃已是入夜後的事情。

下午兵馬過宣府城而不入,直接沿著官道向西南方進發,於申時一刻抵達龍洋河邊,此時的龍洋河寬約七八丈,平時河麵上架設有浮橋,但寬度顯然不利於鑾駕通行,需要將浮橋加寬,於是沈溪下令在這裏安營紮寨。

鑾駕直入營地,停在皇帳前,小擰子和一名太監攙扶裹著厚厚袍服的“皇帝”入帳,然後就再無音訊,麗妃原本提前趕到準備接駕,卻被沈溪手下侍衛隔開,一直沒機會靠近,隻能遠遠看著“皇帝”的身影進入寢帳,連那穿著黃袍的人的具體身份都無從判斷。

“……麗妃娘娘,這件事不太尋常,陛下那邊不但不見人,連話都不說,一切吩咐都需要擰公公出來傳達,會不會陛下已不在軍中?”

錢寧到底跟皇帝的時間比麗妃長,對朱厚照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比麗妃更早判斷出朱厚照不在營中這一情況。

麗妃皺眉:“你這話是何意?陛下若離開軍中,會去何處?”

錢寧被麗妃質問,緊忙低下頭:“小人隻是在猜測,不敢確定,但以現在所有情況看,陛下可能真不在軍中,不然的話,江彬為何不在?為何需要用沈大人的侍衛來守護陛下寢帳?以前陛下有背著文武百官私自出宮遊玩的習慣,且此番離開張家口堡前,若非沈大人堵門,陛下也會帶江彬出遊……”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錢寧知道的事情明顯比麗妃多得多。

麗妃自問能跟皇帝身邊人處理好人際關係,但在一些關鍵情報上,缺少核心人物給她通風報信。

麗妃道:“若陛下真離開軍營的話,你竟絲毫不查,是否嫌活得太久了?”

錢寧打了個寒顫:“小人隻是發現不尋常,也不敢確定此事,所以隻能來娘娘您這邊問問,若是有人在背後相助陛下,而陛下又刻意為之,小人哪裏有能力預知?以這件事沈大人介入的速度看,若真有情況發生的話,他很可能也參與其中。”

麗妃冷笑不已:“沈尚書連陛下在張家口堡城內出遊都會勸阻,會任由陛下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出走?也不用你的腦子想想!”

“是,是,還是娘娘高見。”錢寧恭維道。

麗妃終於找到解開困惑的突破口,道:“現在無論陛下人在何處,都要先確保陛下安全,最好是找人進皇帳查看情況,先確定裏麵……到底是否陛下本人,若陛下隻是生病,有所冒犯的話,這責任你我擔待不起!”

錢寧道:“那小人派人潛入陛下寢帳,暗中窺探?”

“你嫌活得不耐煩,那是你的事情,跟本宮無關!送客!”麗妃下令道。

……

……

除了少數人知道朱厚照失蹤的事情外,旁人都在為朱厚照反常的舉動而迷惑不已。

不過此時朱厚照已離開營地一天多時間,正準備開始自己的逍遙生活。

出了軍營後,他便感覺自己是放飛的小鳥,先是到上遊渡河過了河,然後騎馬順著官道一路南下。

因為正值戰爭期間,加上不在張家口至宣府的主路上,官道上十分清靜,過個人影都看不到,但凡沿途經過的村寨,基本空無一人,為了躲避戰亂,大明邊關百姓已習慣這種遇到戰爭就遷徙,戰後歸鄉的逃難生活。

“他娘的,想找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這些人家裏一粒糧食都沒有,咱們得加快腳步,先找個城池再說。”

朱厚照鬱悶地道。

他本以為出了軍營就是他發揮的舞台,到哪裏都可以仗著自己帶的人欺壓一方,所有人都要聽他的指揮調度,實現他以前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但在出來後才發現,原來大明關塞比他想象中更為荒涼,連個百姓的人影都找不到,莫說什麽有姿色的婦人,就算想喝口水都要自己去找河流,因為沿途見到的水井基本都已幹枯。

“陛下,這一路上都沒見到官兵,若遭遇韃子,咱們可能會有危險。”

江彬很緊張,他陪著朱厚照出來,本來是一件榮幸的事情,但他根本不了解朱厚照的套路,出了軍營便恣意妄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勸解的話還會引起朱厚照喝斥,如此一來隻能聽天由命,但他很清楚,若是皇帝繼續胡鬧下去,他的罪責將進一步擴大。

要是路上遇到什麽韃子或者盜匪,讓朱厚照稍有損傷,那他的小命就將不保。

朱厚照罵道:“你不是吹噓自己多有本事嗎?怎麽才出來一天時間,就這麽膽小怕事?這沿途也真夠荒涼的,怎麽連驛站都空無一人?先找個地方歇歇腳!”

江彬道:“那陛下,咱們進驛站嗎?”

朱厚照好像是個老江湖,不屑地道:“你是不是傻啊?軍中很快就知道朕離開的消息,沈先生肯定會派人四處找尋,他們很可能會順著官道找尋,驛站正是必須搜尋的地方,再者現在驛站內沒人接待,還是找荒山野嶺的地方休息,朕不怕辛苦!”

江彬目瞪口呆,好麽,平時養尊處優的皇帝,出來後居然是這麽一副隨遇而安的做派,一點架子都沒有。

朱厚照還有些遺憾道:“走得太急,以至於帶的東西太少,盤纏不夠,但想來也夠了,就是沒多帶些幹糧,甚至帳篷也沒帶一頂……”

江彬道:“陛下,攜帶越多的東西,越阻礙路上行進啊。”

朱厚照點了點頭:“既然什麽都沒準備齊全,那也不著急準備,朕可以自行處置……朕又不是養在溫室裏的鮮花,難道連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好?江彬,別到最後需要朕拉你一把,你可是朕的保鏢,別丟朕的人!”

“啊?”

江彬根本沒聽懂朱厚照的警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大概明白一點,朱厚照這是提醒他要跟上,否則就可能被遺棄道邊,自謀出路。

……

……

朱厚照一路向南,以為沒人知曉,但其實馬九一直通過斥候提供的情報,緊隨其後,距離大概二十裏左右,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拖得太遠,隻有等入夜後才會稍微靠近些。

馬九非常為難,因為江彬帶的人不是普通的錦衣衛,而是有豐富偵察經驗的邊軍,使得入夜後他們不敢太過靠近朱厚照休息之所。

即便如此,馬九還是通過沈溪教授的手段,調查到較為詳細的情況,派人通知沈溪。

人馬離開張家口堡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朱厚照私逃兩天後,沈溪這邊已大概知道朱厚照的去向,以及這兩天朱厚照遭遇的事情。

朱厚照往小五台山下的長寧鎮去了,很可能會遭遇大同鎮地方守備人馬,當然也要看大同鎮對於韃靼斥候的調查程度,若大同鎮官兵都守在城塞中不出的話,也難以查到更多皇帝的情報,朱厚照會繼續肆無忌憚過長寧鎮繼續向南。

“……大人,九爺讓小的跟您說,幾次去探查陛下行蹤都險些被江彬的人發現,若陛下繼續露宿荒野的話,很有可能會遇到盜匪,因遭遇戰亂,官兵嚴守城塞不出,導致地方盜匪橫行,且很可能發生情況時無法第一時間馳援。”斥候對沈溪說道。

沈溪點了點頭:“既然不能第一時間馳援,那就想辦法保證地方安寧,讓馬九派人先一步打掃道路……隻要確保陛下安全,他可以動用一切資源!”

“是,大人!”斥候領命。

等斥候拿著沈溪親自書寫的調令離開後,沈溪在營帳中對著宣大軍事地形圖研究,沈溪也不知道朱厚照此行具體要去哪兒。

“估計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隻單純想離開軍中,出去找尋自由自在的快感,簡直就是個不成器的熊孩子,做事不講規矩,就算天性再純良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因為掌握著不受控的權力而導致人生方向發生偏離?”

沈溪非常懊惱。

他很想將朱厚照抓回來,但又覺得這麽做不妥。

“大人,有張家口的加急文書。”朱鴻從帳門進來,向沈溪奏稟。

“拿來!”

沈溪讓朱鴻將書信送上,簡單看過後才知道,原來王守仁剛剛調查到草原上最新動向。

之前一直東躲西藏的巴圖蒙克終於在官山一帶露麵,準備西征,跟此次汗部大會上獲得豐碩成果的永謝布部交戰,準備一舉將亦不剌這個叛徒除掉,草原上一場腥風血雨似乎又要開始。

沈溪看看情報的時間,得知巴圖蒙克露麵時,自己的人馬未完全離開草原,似乎已經知道自己不會折返回去,做事沒有留任何餘地。對於沈溪召開的汗部大會,巴圖蒙克似乎並不在意,至於其是否會卷土重來侵犯大明邊塞,沈溪無從判斷。

“本以為就此太平無事,誰知道卻是多事之秋。”沈溪輕歎口氣,將手上書信放下,心中開始思索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