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側妃進門

葉朔麵不改色,並不害怕霍清風臉上的怒意。

“王爺當真覺得,王妃會是想要害淑妃娘娘的人嗎?”葉朔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裏寫滿了堅定,“王妃是什麽樣的人,王爺最是清楚,屬下覺得,有些親眼所見的事並非是真!”

他相信王妃。

霍清風聽了這話,一股冷意瞬間從他的周身彌漫開來,他冰冷的眸子緊盯著跪在地上的人,握成拳頭的手,手背上的青筋直冒。

如果說親眼所見的都不是真,那麽,母妃和他說的話也不是真的嗎?

他過不去這道坎兒,也不知該怎麽麵對顧清淺。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霍清風的一雙俊眉深擰成了一個川字。

葉朔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霍清風話裏的意思。

王爺為何要這樣說?

葉朔不解的看著自家王爺,難道說,這當中還有什麽別的事兒?

可到底是什麽,竟讓王爺對王妃的誤會這樣深?

“王爺若是和王妃有什麽誤會,親自去問王妃不是更好嗎?”葉朔好聲道。

這興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問?

霍清風忽然間覺得葉朔的這個法子很可笑,就猶如當時的他一樣,他不是沒有問過她,想要從她那裏知道些什麽,興許她是有苦衷的。

但,她卻有意在掩飾。

此刻,霍清風心裏很是複雜,他越是愛她,心就會越痛。

霍清風歎了口氣,他握成拳頭的手好似沒了力氣,慢慢鬆開,終是垂落在身側。

“退下吧。”霍清風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他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裝模作樣的拿起公文在看,一副已然不願多說的樣子。

“王爺……”葉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在見到霍清風的神色時,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卡在了嗓子裏。

他本是想說,王妃該怎麽辦?可見王爺的樣子,怕是不願再聽。

葉朔繃緊了下巴,半晌才站起身來,他對著霍清風拱手一拜,這才退下了。

書房裏昏黃的燈光打在霍清風的俊臉上,此刻,他低垂著眸子,靜靜地看著手裏的公文,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婚禮前一天,王府裏的下人們越發忙碌。

將近中午,永杏估摸著自家小姐這個時間也該醒了,端了盆水走到房門前停下。

她抬手要敲門,卻聽見屋子裏寂靜無聲,於是又將手給收了回來。

有件事,永杏不知該怎麽和顧清淺說。

明日就是王爺迎娶側妃的日子了。

這些天,小姐雖然都有到街上逛,可她還是看得出,小姐心裏的傷痛並未減半分。

此刻,永杏站在門外猶豫不決,她不知是該敲門還是先離開,讓小姐多休息會兒。

永杏正糾結著,屋子裏便傳來顧清淺的聲音,“進來吧。”

永杏微怔,沒想到屋子裏的人已經醒了。

永杏推門進去,隻見自家小姐正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的大街。

永杏端著水盆走到床前放下,而後轉身對著顧清淺輕喚了聲:“小姐。”

聞聲,顧清淺的視線卻並未從窗外收回,她麵色平靜,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明明很熱鬧,可她的心卻靜如水。

永杏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望著窗外出神,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小姐這樣了。

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

永杏不敢出聲打擾了顧清淺,隻安靜的在一旁守著。

半晌,顧清淺凝望著前方,才開口道:“永杏,我們出來多久了?”

永杏一愣,雖不知小姐為什麽會這麽問,卻還是不敢怠慢了,她上前一步,微屈著身子回答:“小姐,已經有三天了。”

“原來已經有三天了啊!”

顧清淺聽了,勾起唇角,卻是笑的讓人心疼。

永杏看著小姐這般,抿緊了唇,王爺明日就要迎娶側妃一事,她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雖然說,出來散心的這幾日,小姐的情況好了許多,但她知道,那是小姐將所有的傷痛都憋在了心裏。

出來散心,一顆心也跟著散了。

有些痛,是沒辦法不去在意的。

顧清淺收回視線,轉過身來看著永杏,說道:“今日咱們回府吧。”

“小姐……”當永杏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被顧清淺打斷了話,“明日就是王爺要迎娶側妃的日子了,我身為正妃,不回去不好。”

永杏皺起眉頭,滿是心疼的看著顧清淺,“小姐,原來您都知道了。”

這事,永杏本是想要瞞著顧清淺的,怕她知道了會傷心難過,卻沒想到對方早已經知道了。

顧清淺看出了永杏的心思,她走上前,二話沒說就賞了永杏一腦瓜崩兒,“放心吧,你小姐我不會傻到想不開的。”

永杏顧不得腦袋上的疼,她聽著顧清淺的話,隻覺得鼻子一酸。

顧清淺看著永杏的模樣,唇角的笑意更深,“你不必擔心我,出來這些天,有些事我已經想明白了。不管以後的路如何,都是要走下去的,那何不笑對人生?”

出來的這些天,顧清淺是真的想明白了許多,有些事總是逃避,到底不是一個好的辦法,那何不選擇勇敢麵對呢?

何況,她又沒有做錯過什麽事,不虧心。

“小姐,您真的想明白了?”永杏張大了一雙眼睛,仔細打量著顧清淺,想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點兒什麽來,然而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

顧清淺失笑,“傻永杏,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顧清淺將自己真實的情緒隱藏的很好,不讓永杏看到。

永杏一下子握住了顧清淺的手,目光堅定,“小姐,不管以後的路如何,奴婢都會陪著您一起走下去。”

對永杏來說,顧清淺就是她的親人。

顧清淺的眼睛在永杏臉上轉了轉,她點頭,握緊了顧清淺的手,“好!”

顧清淺從王府出來的時候就是兩手空空,所以要走了,也沒什麽東西要收拾。

顧清淺帶著永杏步行回到王府的時候,隻見王府門外紅燈籠高掛,王府裏,四處都洋溢著喜氣。

“王妃!”守門的兩個人見到顧清淺回來了,急忙迎上前,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

顧清淺的視線,淡淡地掃了這兩個人一眼,而後微微頷首,當做是應了。

顧清淺並沒有多說什麽,徑自抬腳向王府裏走去。

顧清淺回來一事,葉朔得知以後立即跑到書房稟報,隻是霍清風聽了,麵色依舊淡漠,看不出半點喜色。

葉朔瞧著自家王爺這副模樣,也不再多言。

“屬下告退。”葉朔說完,轉身要走,卻被霍清風給叫住了。

當他滿懷期冀,希望自家王爺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王爺說:“王妃的衣服可做好了?”

葉朔回答:“已經做好了。”

霍清風神色淡然,“讓人給王妃送去吧。”

葉朔頓了頓,才拱手應道:“是!”

待書房的門被關上後,霍清風拿著公文的手一鬆,他在得知顧清淺平安無事回來以後,心裏到底鬆了口氣。

明日就是霍清風大婚了,顧清淺身為正妃,衣著打扮自是不能像從前那般簡單樸素。

葉朔給顧清淺送去新做好的衣服時,顧清淺正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一下一下的蕩著。

“王妃,王爺命屬下將這新做好的衣服給您送來。”葉朔站在院子裏,一五一十的稟報道。

聽到是霍清風讓葉朔給她送來的,顧清淺的身子僵了僵,她停下秋千,視線躍過葉朔,落在一旁那新做好的衣服上,顏色是她喜歡的淺藍。

除了衣服,還送來了不少首飾。

顧清淺看著那身衣服,出了好一會兒神,才回過神來,“代我多謝王爺!”

葉朔聽著顧清淺話裏的疏離,有些為自家王爺感到難過了,他是極少聽見王妃這樣喚王爺的。

不知不覺,兩人的關係竟變得這般陌生了。

葉朔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

葉朔走後,顧清淺回了屋子,看見永杏正準備將葉朔剛送來的東西收起來的時候,她出聲阻攔,“不必收了,就放在這兒吧,明天用得上。”

她向來喜歡簡單得裝束,若非沒有什麽宴席的話,她是不會盛裝出席的。

她的衣櫃裏,幾件華貴的衣服還是有的,但,他卻讓人給她送來了新的。

顧清淺走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那件衣服,不知,他是有心要給她做一件新衣服,還是怕明日他大婚的時候,她穿著以前穿過的衣服出現在眾人眼前,會給他丟臉呢?

第二天,顧清淺換上了霍清風給她送來的那件新衣,今日到底是迎娶側妃的日子,所以她的風頭不能夠蓋過了新娘子,於是她隻化了個淡妝,發髻上也隻是象征性的戴了兩支步搖。

紅毯,沿著王府外麵的那條長街一直延伸到了前院。

王婉婉乃是皇後的親侄女,雖是側妃,可這排場卻不比顧清淺的差多少。

王爺要娶側妃,隻一早,王府門外便圍了許多人看熱鬧。

隻是這場婚宴中,有人樂,有人憂。

這樣的熱鬧對顧清淺來說不看也罷。

她向來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所以,在所有人都去看熱鬧的時候,她一個人便站在前院裏,目光,遙遙的望著紅毯的另一處。

遠處,傳來爆竹聲,然而這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卻覺得格外刺耳。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了。

這一刻,她站在偌大的庭院中,耳畔,不由再次響起霍清風曾許過她的諾言。

原來,諾言也是可以不做數的,時間長了就會變。

它維持的時間並不能夠到永久。

花轎繞了半個鄰城,才在煊王府門前停下。

“王爺請踢轎門吧!”喜婆的聲音傳來,才驚醒了站在王府門口,等著迎接新娘子的人。

大喜的日子,霍清風卻冷著一張俊臉,看不出有半分喜色。

霍清風是出了名的冷麵王爺,是以,喜婆見到霍清風這副臉色,害怕的自是不敢多說什麽。

隻是大喜的日子冷著一張臉,讓人怎麽看心裏都不舒服。

霍清風聞言,卻仍是站在那兒,並沒有要前去踢轎門的意思。

喜婆見狀,臉上的笑容有些僵,麵色尷尬,她隻當做是方才王爺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於是又壯著膽子重複了句,“王爺請踢轎門!”

喜婆臉上盡是討好之意,沒人知道,她的後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喜婆的話已經說了第二遍,可霍清風卻仍是像沒有聽見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喜婆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而坐在轎子裏的王婉婉,兩隻手緊握成拳頭。

霍清風這樣做,已經充分的說明,他娶她是不情願的,這讓她在眾人麵前就已經失了臉麵。

王婉婉在紅蓋頭下的紅唇緊咬著,恨不得咬出血來!

就在喜婆要說第三遍的時候,隻見霍清風邁開了腿,跛著腳走到花轎前,眾人見了,也才明白煊王為何遲遲不肯邁腳去踢轎門了,原來是腿腳不便。

喜婆見霍清風終於邁出腳的時候,總算是鬆了口氣。

而坐在花轎裏的王婉婉,握成拳頭的兩隻手則是一鬆。

霍清風麵無表情的走到花轎前,像是例行公事似的,象征性的踢了一下轎門。

喜婆立即笑盈盈的走過去,牽著花轎裏的人下來。

她將紅綢的一端遞給霍清風,又將另一端遞給了王婉婉。

霍清風的一張俊臉冷若冰霜,他牽著紅綢,走在前邊。

喜婆扶著新娘子跟著霍清風一同跨進了王府大門,走了兩步,就要跨火盆了。

喜婆剛要開口說話時,卻被霍清風冷冷的一個眼神給掃了一眼,嚇得喜婆趕緊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即便霍清風沒說什麽,可她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喜婆隻好改了口:“新娘子,我背您跨火盆。”

這跨火盆,本應是霍清風背著過去的,但如今不能不這麽做了。

喜婆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得罪了煊王。

這婚俗的規矩,王婉婉是聽過的,她自然知道喜婆在這裏改了規矩。

傳聞,煊王身子不大好,自是不能背著她跨火盆的。

雖有些遺憾,但王婉婉還是沒有為難霍清風,她由喜婆背著跨了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