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太後恕罪

顧清淺抿了抿唇,到底忍不住往前院走了幾步,探著腦袋望了望。

卻見,這院子裏靜得連隻飛蟲的影子都沒見著,心裏是一陣失落。

小月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的行為舉止,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由在心裏泛著嘀咕,“小姐今日是怎麽了?怎變得如此奇怪?”

顧清淺回頭,就見小月正滿臉疑惑地盯著她,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可疑人物一般。

“小月,咱們走吧。”顧清淺窘得咳嗽了聲,不等小月答話,她便抬腳往前院走去。

想她出來也有半個時辰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有人以為她掉茅坑了。

一進屋,顧清淺發現這幾個人還在有說有笑的聊著,心裏便越發的鬱悶了。

也不知在聊些什麽,竟連她進來都不曾看她一眼。

“咳咳。”顧清淺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站在地中間,故作咳嗽了聲。

因她這麽一聲咳嗽,引得幾個相談甚歡的人紛紛側過頭來看她,然,隻是一眼便將視線收回,再次有說有笑的聊著。

見此,顧清淺嘴角剛扯出來的一抹笑意瞬間僵住。

她這是被徹徹底底的忽略了嗎?

無奈之下,顧清淺隻好一個人走到一旁坐下,才剛拎著茶壺倒了杯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有人匆匆跑到門口,說道:“老爺,門外有位老人家,說是來找大小姐的。”

聞言,顧清淺立即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待走到將軍府門口,瞧見門外熟悉的人時,顧清淺臉上難掩喜色,提著裙角跳了出去,挽著太後的胳膊,“奶奶,您怎麽來了?”

太後睨了顧清淺一眼,嘟著嘴,假意不高興道:“怎麽,奶奶來看你,你不高興了?”

顧清淺自然知道太後是裝的,並沒有真的不高興,卻還是配合著討好,“奶奶大老遠的來看清淺,清淺又驚又喜!”

“你這孩子。”太後瞧著顧清淺討好的樣,到底忍不住笑了。

顧清淺扶著太後進門,這時,霍清風在一旁拱手道:“奶奶。”

太後點頭,算是應了。

而顧蘇城在看見太後時,驚得立即跪下來行禮,“臣,參見太後!”

隨著顧蘇城的話,將軍府裏的人“嘩啦”跪了一大片。

誰都沒有想到,太後竟會來將軍府,都嚇得老老實實地跪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喘。

太後抬了抬手,笑道:“顧將軍不必多禮,請起吧!”

“謝太後!”顧蘇城應了聲,才扶著夏清荷從地上站起身來。

太後看著顧蘇城對夏清荷如此嗬護,笑著點點頭。

“臣不知太後大駕,有失遠迎,還請太後恕罪。”顧蘇城垂著頭,拱手道。

太後和藹一笑,“咱們是一家人,顧將軍不必如此多禮。”

太後向來不喜歡大張旗鼓,出門在外,能帶的人越少越好,省得麻煩。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顧蘇城沒能及時出門迎接。

太後並無怪罪之意,規矩什麽的,早在她老人家出宮之後就拋到了腦後。

“哀家此次出宮,就是為了來看看清淺。”太後拍了拍顧清淺的手背,往她頭上一看,這才發現她的發髻很是獨特。

方才她老人家都沉浸在見到顧清淺的喜悅裏了,倒並未察覺到顧清淺的頭發。

怎麽瞧著,頭發少了一大截呢?

太後頓時變了臉色,看著顧清淺的發,問道:“清淺,你的頭發……”

顧清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奶奶,您看清淺頭上的這個像不像顆丸子?”

明明是開玩笑的話,可太後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回頭,瞪著霍清風,“風兒,這是怎麽回事?”

太後心疼壞了。

“奶奶……”霍清風張了張嘴,話還未說完,就被顧清淺打斷了,“奶奶,這事與清風無關,隻是一個意外罷了。”

說著,顧清淺又摸了摸自己的頭,毫不在意道:“奶奶,清淺挺喜歡這樣的,您看現在的天兒多熱呀!清淺覺得,頭發短了還挺涼快的。”

“清淺……”太後心疼地蹙起了眉。

“奶奶。”顧清淺喚了聲,將腦袋靠在太後胳膊上,開始撒嬌,“不過頭發而已,還會再長滴。而且啊,清淺的頭發長得很快,要不了一年就能齊腰了!”

話落,顧清淺“蹭”的抬起頭來,看了霍清風一眼。

說到齊腰,倒是讓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帶我長腰齊腰,娶我可好。”

隻是,等她嫁給他,她的長發都還沒能齊腰呢!

太後見顧清淺如此想得開,心裏又疼愛,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對這事,太後到底是有些埋怨霍清風的,到底,是霍清風沒能照顧好顧清淺。

顧蘇城側身,對太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太後,請到前院一坐吧。”

太後拒絕了,“哀家喜歡梅棠閣。”

顧蘇城聽著太後提起“梅棠閣”三個字時,不由愣了愣,貌似,太後是第一次來將軍府吧?

怎會知道梅棠閣呢?

難道說,太後之前來過?

太後要去梅棠閣,顧蘇城自是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跟在太後身後,往梅棠閣的方向走。

隻是走著,太後忽然停下腳來,往四處看了看,似是在找什麽人。

顧清淺問:“奶奶在找什麽?”

“那個毒婦呢?”太後直言不諱,並不因為顧蘇城在這兒,就特意避諱了這幾個字。

相反,她老人家就是要讓顧蘇城知道,她指的這個“毒婦”是袁思瑤。

顧清淺自然知道,太後說的這個毒婦是誰,隻是她沒有想到,太後竟會當著父親的麵說出這幾個字來。

為何,她有一種,袁思瑤的好日子就快到頭的感覺?

顧清淺不禁在心裏為袁思瑤點了兩隻蠟燭,讓她自求多福。

霍清風眼睛一眯,自是察覺到了什麽。

可顧蘇城就愣住了,不知太後口中所指的“毒婦”是誰?

正當顧蘇城疑惑之時,太後已然轉身,語氣轉冷,“想不到,將軍夫人的架子還挺大的,就連哀家來了也不前來迎接。顧將軍,有時候看人,可得擦亮著些眼睛才是啊,莫要將心腸狠毒之人帶回來禍害人。”

顧蘇城一怔,自是聽出了太後話裏所指的人是誰,於是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讓人去請袁思瑤來。

太後大駕將軍府一事,袁思瑤並不知,聽到府裏的下人說起,她才嚇了一跳!

“什麽?太後來了?”袁思瑤驚得險些將杯子裏的茶水灑了。

太後大駕將軍府,她豈敢怠慢,扔下茶杯就往外走。

然,卻在聽見太後在梅棠閣時,她腳下一頓。

不知怎的,一種不安的感覺自心頭緩緩升起。

袁思瑤疾步趕去了梅棠閣,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從大廳裏傳來的談笑聲。

她聽著其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隻覺得耳熟,便抬起頭來朝大廳望去,卻見那抹身影剛好被人擋住。

“夫人,您可以進去了。”方才去稟報的人回來,側身在門邊站著,給袁思瑤讓出一條道來,沒再攔著她。

袁思瑤冷冷地掃了那人一眼,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進了屋,袁思瑤也不敢東張西望,垂著頭,規規矩矩地走到地中間,隨後跪下行禮,“臣婦參見太後!見過王爺!”

顧相宜同樣跪下,給太後與霍清風行禮。

袁思瑤在這些年裏到底是見過世麵的,第一次見太後,倒不像顧相宜那般緊張。而是有著她將軍夫人,該有的沉穩與大方。

聞聲,太後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撥弄著杯子裏飄著的茶葉,隨即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將茶杯放下才抬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哪怕低著頭,袁思瑤卻還是能感覺到太後的視線。

太後沒有叫起,袁思瑤自是不敢動彈的,隻老老實實地在地上跪著。

半晌,太後才開口:“想不到,你竟如此懂規矩了,之前那副潑辣模樣哪兒去了?”

聽著聲音,袁思瑤越發覺得耳熟,好像之前在哪裏聽過。

“太後。”袁思瑤心裏雖疑惑,麵上卻是笑道,“臣婦愚鈍,不知太後……”

袁思瑤的話還未說完,太後便出聲打斷了她,“怎麽,這麽快就不記得哀家了?”

袁思瑤愣了愣。

“抬起頭來,好好看看哀家。”太後的聲音,不怒而威,帶著一股攝人的氣息。

太後的話,袁思瑤不敢不從,便慢慢抬起頭來,卻在看見坐在正位上的老人家時,身子一僵!

這,這不是顧清淺那一日從街上帶回來的老人家嗎?

她,竟是當今太後?

袁思瑤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置信,她寧願相信自己看錯了人,也不願相信眼前坐著的這位老人家就是太後!

太後瞧著袁思瑤震驚的模樣,笑了,“怎麽,不記得哀家了?哀家可是記得你啊!”

這一刻,袁思瑤第一次意識到了什麽叫害怕。

她怎會知道,當初顧清淺從街上帶回來的老婦人就是太後?

以老婦人的衣著打扮來看,又哪裏像太後?

可如今,坐在正位上的人,依舊是當時的打扮,衣著並不華麗,發飾也很簡單。

實在難以想象,此人的身份竟如此尊貴顯赫!

太後似是看出了袁思瑤心裏的疑問,便道:“夫人莫不是以為,哀家不是太後?”

袁思瑤一聽這話,嚇得立即搖頭,“臣婦不敢!”

她是沒見過太後,可顧蘇城見過呀!

所以,即便是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眼前的老人家不是太後。

“不敢?”太後冷笑,“哀家以為,你敢呢!”

袁思瑤身子哆嗦著,跪在地上,將身子俯低了些。

她嚇壞了!

她自是記得,自己當初對太後做過什麽,如今嚇得,連咽口水都難。

她生怕太後會記仇,責罰她。

太後並沒有讓袁思瑤失望,之前的事,太後記得一清二楚,自然是不會忘的。

像袁思瑤這樣的毒婦,她老人家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這樣的人,留在世上隻會禍害人間。

“太後恕罪!”袁思瑤跪在地上,連連給太後磕了幾個響頭,想要以此來彌補她當日所做之事。

她想,太後是仁慈的,定然不會處死她。

她也知道,當日之事乃是大不敬之罪,可她是當今丞相的親妹妹,太後不可能不看在這個份兒上饒她一命。

“毒婦!你當日對哀家所做的事,哀家記得很是清楚!”太後一怒,拍桌而起,氣勢強悍得嚇壞了屋子裏的所有人。

一屋子的人,紛紛跪下。

袁思瑤更是嚇得身子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因太後的一句話,她的臉色已是煞白。

事到如今,即便袁思瑤想要在顧蘇城麵前繼續演戲,怕是也演不了了,她急忙求饒,“太後恕罪!臣婦知道錯了!還請太後開恩,饒了臣婦吧!”

袁思瑤是真的知道了害怕,如今給太後磕頭,額頭便滲出血來。

太後對袁思瑤做的這一出苦肉計,並不放在眼裏,“現在才知道怕,會不會晚了些?”

霍清風眯著眼睛,一雙冷眸似刀劍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袁思瑤,隨即看向太後,問道:“奶奶,這是怎麽一回事?”

太後瞥了霍清風一眼,冷冷一勾唇,“怎麽回事?怕是這毒婦比哀家更清楚。”

袁思瑤身子直顫,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太後贖罪,臣婦隻是一是愚昧,不知太後身份才會犯下如此大錯!”

太後冷冷地盯著袁思瑤,“不知身份?隻因你不知哀家身份,便冤枉哀家偷了你的東西?”

袁思瑤嚇得冷汗直冒。

太後將拐杖猛地砸在地上,力道大的,就連地麵都抖了抖,可見太後有多震怒了!

“你這個毒婦!當日冤枉哀家偷了你的東西,還想對哀家動手,隻因你不知哀家身份。哼,多虧了你不知哀家身份,這才得以讓哀家看見你的真麵目。可當真,不是一般的醜!”

話落,太後又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顧蘇城,“顧將軍,這就是你的夫人?哀家看,顧將軍你的眼光不差,想必是這毒婦當初用了什麽法子,才進了這將軍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