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白首不相離

“清風,這大夫也一大把年紀了,你看把人家嚇得,頓時年輕了十幾歲。”

瞧著大夫倉皇而逃的樣子,顧清淺坐在床榻上忍不住發笑。

可這一笑,卻不小心扯動到了身上的傷,疼得她一咧嘴,笑不出來了。

霍清風見狀,心一慌,忙坐過去她,“都多大的人了,你不知道你身上還有傷嗎?”

這話裏雖帶著責備,卻不難聽出言語中透露出來的那份關心。

顧清淺看著他,隻覺得心裏暖暖的,似乎連身上的傷都不疼了。

顧清淺抿了抿唇,像個孩子似的,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兒,怕他會生氣,便沒敢再動。

霍清風見她老實了,這才放下心來,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小木桌,從桌上拿了把剪子,小心翼翼的將顧清淺的衣袖剪開。

那鮮紅的傷口與她白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傷口不深,卻也不淺,看的霍清風的心猛然一抽,好似一把銳利的劍紮進了他的心口,疼得他的眼睛立刻濕潤了。

他先幫她清理了一下傷口,這才慢慢為她上藥。

他以為,她會喊疼,可她並沒有。

“疼就喊出來,別悶著。”霍清風心疼道。

顧清淺笑著搖了搖頭,“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受傷了,我什麽時候喊過疼呀?”

聽了這話,霍清風頓時繃緊了下巴。

是啊,這和她以前受的傷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

以前傷,深可見骨,可她,卻從未喊過一聲疼。

想到此,霍清風隻覺得心裏一陣酸澀,他說道:“淺淺,以後不許再忍著了知道嗎?我會心疼。”

顧清淺看著他,眸中有盈盈的光在閃爍,半晌,她點頭,“好。”

霍清風微微一笑,抬手,將她垂在鬢前的頭發輕輕挽在耳後,想到她的三千發絲就斷了,心,又是猛地一疼。

顧清淺握住他的手,知道他這是在心疼她的頭發,她不在意的笑道:“清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把頭發剪了。這下好了,正合了我心意!”

短發的長短,對她而言真的不重要。

就像她說的那樣,頭發還會長,隻是時間關係罷了。

而且,她挺喜歡短發的,容易打理。

她本是和他說的心裏話,可他卻以為,她是為了不讓他擔心而在安慰他。

霍清風心痛的深吸了口氣,看著她那一頭隻到肩上的短發,俊眉狠狠地擰在了一起。

“清風,真的沒事。”顧清淺仍是笑著,隨即,用眼睛指了指桌上的那瓶藥,“我肩膀上的傷,還沒有上藥。”

霍清風回過神,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點了下頭,“好,我給你上藥。”

說著,便伸手去拿藥瓶。

顧清淺急忙兩手護住警惕道:“你,你要做什麽?”

霍清風一愣,轉頭看著她,不解道:“不是要上藥嗎?”

顧清淺點了點頭,隨即又咳嗽了聲,頗有些尷尬道:“我自己來就好。”

瞧著她紅了的一張俏臉,霍清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手裏拿著藥,眼神不禁往她肩膀上的傷口看去,既然她不願意,那他就不會勉強她。

他將藥遞給她,又將水盆往床邊挪了挪,確定她夠得著,這才站起身來,背對著她往前走了兩步,“你上藥吧,我,我不會看你。”

顧清淺拿著手裏的藥,看著他挺得筆直的脊背,隻覺得他這副樣子很可愛,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你可千萬別轉過身來啊!”

霍清風點頭。

顧清淺覺得不行,又道:“你把眼睛蒙上,不許偷看!”

霍清風老老實實的將眼睛蒙上。

“不許偷看啊!”

“好。”

“誒,你是不是動了?”

霍清風:……他哪裏動了?

顧清淺看了他好幾眼,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像個木頭,不由撇了撇嘴。

這個男人,不讓他動,他還真就不動了,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下了床,顧清淺微微拉開衣領,卻發現這樣根本不行。

咬了咬唇,她又往霍清風身上看了一眼,伸手將自己的衣衫半褪,以便上藥。

她輕抬藕臂,將盆裏的帕子蕩了蕩,再使勁擰幹。

此刻,霍清風雖然背對著顧清淺,可他聽著身後的動靜,隻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舌燥,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為何他覺得身後的人兒隻是弄出小小地動靜,能夠魅惑人心?

顧清淺並未察覺到霍清風這一細小的動作,傷口在右肩上,這處傷,是她身上傷的最嚴重的一處,看著那個深深的傷口,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她左手拿著浸濕了的帕子,忽然間有些怕。

想到她現在可笑的想法,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受過比這還要嚴重的傷,也沒見自己下不去手啊?

哼,這都要怪霍清風。

之前說什麽本該嬌養,現在好了,她真的是嬌養了,而且有些過頭了。

想到這兒,她轉頭,便是惡狠狠地看向他的後背,恨不得將小木桌上的水盆朝他身上砸過去!

可她到底沒有這樣做,隻因不舍得。

深吸了口氣,顧清淺幹脆閉著眼,拿帕子清理傷口,可帕子才剛碰到傷口,就疼得她倒吸了口氣。

真疼啊!

聽著她倒吸氣的聲音,霍清風猛地轉過身來。

隻看了一眼,他便將視線收回,轉而落在她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上。

見此,他心裏一抽,好似自己心尖尖上,被人用細針紮了一下,絲毫沒有猶豫便一個箭步走過去,坐在床邊將她輕輕扶著,溫柔至極。

他的視線越過那不該看的地方,落在她的右肩上,隻見那傷口猙獰,皮肉已經翻開。

“我來。”

他強忍著心裏的那份酸澀,從她手裏接過帕子,動作輕柔的為她清理傷口。

顧清淺咬著唇,因為疼,已經憋紅了一張俏臉,可她仍是沒有喊一聲疼。

霍清風手裏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她,“疼嗎?”

顧清淺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頭,“疼。”

她是聽了他的話才喊疼的。

“疼就抓緊我。”霍清風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肩膀送過去。

顧清淺忍不住開了個玩笑話,“疼的話,我可以咬嗎?”

霍清風緩緩抬頭看她,輕聲說道:“若是淺淺喜歡,怎麽樣都好。”

顧清淺一愣,呆呆的看著他。

為什麽她覺得,眼前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好帥?

其實,他從來都是這麽帥。

因看他看的癡了,以至於在他上藥時,她才痛得回過神來,一隻手死死地抓著他的肩膀。

她的指甲陷進肉裏,他也未曾皺一下眉,仍是小心翼翼的在為她的傷口上藥。

等包紮好了傷口,抬頭間,隻見眼前的人兒已經滿頭是汗。

他心裏一揪,用衣袖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即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回來。”

說著話,他便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為她披上,“你的衣服都是血,我出去給你買一件。”

顧清淺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我不餓。”

霍清風微微一笑,反手握著她的手,隻覺她的手有些涼,“那我讓人去給你買件衣服回來。”

顧清淺仍是搖頭,“你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

“好。”

霍清風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他坐在她身邊,將她輕輕擁入懷裏,她亦是摟著他的腰,撒嬌似的,將小腦袋往他懷裏靠了靠。

她說道:“清風,你可曾後悔遇見我?”

霍清風微微一愣,不知她為何會這樣問,卻還是回答她:“若是此生我沒有遇見你,才是我最後悔的事。”

“真的?”顧清淺從他懷裏出來,抬頭,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想要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哪怕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愛她,可她還是想聽著他親口說。

“嗯,比真金還真。”霍清風點點頭,學著她之前的話,倒是讓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此刻,顧清淺隻覺得心裏甜甜的,好似吃了蜜一般,甜得不要不要的。

她笑著伸出小拳頭,往他胸口上垂了一下,“死相,居然學人家講話,你是鸚鵡嗎?”

霍清風握著她的小手,點了點頭道:“嗯,淺淺若是喜歡鸚鵡,那不妨買隻回去。”

說著,還伸出手來刮了一下她那小巧的鼻子,眼中滿是寵溺。

顧清淺嘟著嘴想了想,然後搖頭,“你說,家裏有兩隻鸚鵡的話,會不會吵架啊?”

這話剛落,隻見霍清風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竟然將他當做鸚鵡了?

他哪裏像是鸚鵡了?

顧清淺好似完全沒察覺到眼前男人的臉色,仍是興致勃勃道:“依我看,不止會吵架,說不定還會打起來。”

瞧著她的小嘴一張一合,說的起勁兒,霍清風的臉色越來黑。

不等她把話說完,霍清風已然捧著她的頭,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將她剩下的話給淹沒了。

“清風,唔……”

顧清淺伸手推他,誰知,兩隻手卻被他的一雙大手扣住,不讓她亂動。

他的吻,帶著一絲心疼和濃濃的愛意。

兩個人本是坐著的,可吻著吻著,不知何時就躺在了床上。

而此刻,霍清風正以極其曖昧的姿勢壓著顧清淺,他離開她的唇,靜靜地看著她。

剛才還有些蒼白的小臉,此刻憋的通紅,好似熟透的柿子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顧清淺亦是看著他,隻覺他的眼睛裏,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燒,巴不得要將她給吃了一般。

親吻間,顧清淺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話落,露出貼身衣物。

伴隨著她的呼吸,內襯上的繡花也在一起一伏。

霍清風的目光不自覺的往下移,他的眸子不由暗了暗,氣息有一絲不穩。

顧清淺其實早已察覺到他的視線,也不躲,而是大膽的看著他的眼睛,愛意炙熱。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將自己托付給他。

或許,早在棉城的時候,她就願意給他了。

“淺淺。”

霍清風的嗓音裏多了一絲魅惑的沙啞。

此刻,她溫熱的氣息和她身上獨有的香氣,讓他覺得呼吸沉重。

他俯身,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了下,喚著她的名字,“淺淺。”

顧清淺紅著一張臉,攀附上他的脖子,輕輕應了他一聲,“清風。”

這一聲喚,讓霍清風身軀一震,隻覺身體裏的那股燥熱越發嚴重。

“清風。”

顧清淺閉著眼,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霍清風的喉結猛地滑動了一下,之前所有的堅持,似乎都因為她的這一個動作而徹底崩塌。

“淺淺,你……”霍清風的話還未說完,顧清淺已然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將他剩下的話全數吞入了口中。

情動之時,顧清淺伸手解開他身上的裏衣。

即便是自製力再好的人,都會在這一刻崩塌。

就連霍清風自己,也不例外,更何況是在自己心愛人的麵前,一舉一動皆嫵媚。而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淺淺,你真的願意嗎?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我,我不想強迫你。”

他本想將這一晚留在他們的新婚夜,可現在,他已經等不及了。

顧清淺勾唇一笑,傾身,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清風,我愛你。”

“淺淺。”霍清風心裏一動,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了下,附在她的耳邊道,“我也愛你。”

聽了這話,顧清淺身軀一震,她看著他,幸福的笑了。

床幔放下。

他將兩人身上最後的一件遮擋物褪去,坦誠相見的時候,他抱著她,終於將她融進了自己的身體裏。仿佛他們天生絕配也天生契合。

她因為疼,蹙緊了秀眉,微弓著身子。

“淺淺。”

他知道,所以附在她的耳邊輕語,平日裏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出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生怕會扯到她身上的傷口。

夜晚,一室旖旎……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她有些疲憊的靠他懷裏,幸福的笑著。

隻聽他說:“淺淺,此生有你,足矣。”

她笑了笑,說:“得你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