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清風,等我!

顧相宜隻能笑笑,硬著頭皮吃下。

這頓飯,有人吃的味同嚼蠟,可有的人,卻吃的津津有味。

袁思瑤離開梅棠閣的時候,兩隻手已經腫成了豬蹄,嗓子裏,更是如火燒一般的疼。

顧相宜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人都傷了嗓子,如今隻要開口說話,嗓子便疼得厲害,聲音沙啞的好似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袁思瑤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何顧清淺去了一趟皇城回來,就忽然間從山雞變成了鳳凰,成了郡主?

她從來不信命,卻又不得不承認,顧清淺的命實在是好,好到讓人嫉妒!

可她甘心嗎?

袁思瑤咬緊了牙,轉身,憤恨的盯著梅棠閣的方向。

今日屈辱,叫她如何能甘心?

霍清風在將軍府裏一直待到很晚才離開,顧清淺本是想要送他,可他卻以天色很晚為由,不讓顧清淺送。

顧清淺隻能站在梅棠閣的院門外,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她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好似有事要發生。

可後來想想,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搖了搖頭,將這個不好的想法揮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霍清風停住腳步,站在黑夜裏看著梅棠閣的院門。

“王爺為何不告訴郡主,王爺要去往棉城?”葉朔看著自家主子這般不舍,忍不住開了口。

棉城的百姓突發怪病,皇上便派霍清風前去察看。

霍清風知道,皇上遲遲不肯下旨賜婚,如今又要他前往棉城,無非是給他出了一道題。

若是過了,皇上才會下旨賜婚,若是不過……

霍清風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看著梅棠閣的院門,眉宇間的那份堅定越發沉了。

“她不知道,是好的。”霍清風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他不願讓她擔心,也不想讓她知道,皇上給他出了這樣的一道題。

她已經經曆了太多不開心的事,往後餘生,他便為她擋去所有的不愉快,隻要她快樂,他做什麽就都是值得的。

葉朔看著自家王爺離去的背影,想到王爺對小姐做的事,不由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王爺對郡主的好,就連他這個男人看了去,都很是羨慕。

何時,他也能找一個,肯為了他,不惜付出一切的人?

出了將軍府,霍清風匆忙上了馬車趕往棉城,他們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如今已經不能夠再拖了。

棉城怪病一事,無人得知是何原因。

霍清風的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外,此次要隨行的太醫等人便從客棧裏走了出來,上了馬車。

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往棉城去。

一夜無夢。

簡單的洗漱後,顧清淺便在夏清荷的再三催促下出了將軍府,去了煊王府。

誰知,到了煊王府門口,守門的人才告訴她,霍清風不在府中,而是去了皇城。

不知怎的,顧清淺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好像,霍清風有事在瞞著她一樣。

可是昨夜,他卻沒有半分的不對勁,亦如平日裏一樣。

她知道,他向來不是善於偽裝的人。

回去的路上,顧清淺一直都心不在焉。

到底是何事,才在他們昨天剛回來時,他便又去了皇城?

“小姐可是想王爺了?”

顧清淺雖然已經是郡主了,可她並不喜歡拿著郡主的身份在外麵招搖,也不習慣讓熟人喊她為郡主,她會覺得別扭。

所以,永杏還是和以前一樣,喊她小姐。

永杏自然是察覺到了自家小姐心裏的那份擔憂,可她並沒有揭穿,而是用這樣的話來緩解小姐的心情。

顧清淺知道永杏的良苦用心,對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將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她了,“永杏,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永杏心裏一窒,都說兩個彼此深愛的人之間會有感應,她並不覺得自家小姐是在胡亂猜想。

永杏笑著安慰道:“一定是小姐太過思念王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心思。小姐放心,王爺身邊有葉侍衛在呢,葉侍衛會保護好王爺的!”

雖是這麽說,可永杏心裏也沒有底。

“嗯,你說的對,清風身邊還有一個葉朔。”顧清淺勾起了唇,再次將不好的念頭摒棄。

為了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顧清淺去了茶樓。

在茶樓裏聽了一天的小曲兒,心裏才算是踏實了些。

第二天,顧清淺又去了煊王府,卻仍是得知霍清風還未從皇城回來一事,這天,顧清淺沒有到茶樓裏聽曲兒。

第三天晚上,霍清風才到了棉城。

隻見棉城的城門緊閉,即便是坐在馬車裏,霍清風都能夠感覺到從城中傳出來的詭異一般的寂靜。

城門上,隻有三名官兵把守,且都是一副病懨懨的神態。

霍清風不禁一皺眉。

守城門的官兵得知霍清風的身份後,便打開了城門。

進了城,霍清風發現,本該熱鬧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家門緊閉。

好似,棉城已成了一座廢城。

霍清風下了馬車,站在路中間四處環繞了一圈,一雙俊眉不由蹙得更深了些。

這時,葉朔帶了一名把手城門的官兵回來,隻見那官兵無精打采的,走個路都很費勁兒。

官兵走到霍清風跟前,剛想要跪下行禮,身子卻晃了晃,葉朔急忙將他扶著。

“城中的百姓呢?”霍清風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話落,那官兵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猶如在瞬間失去了全身的血液一般。

等了半晌,那官兵才極為艱難的開了口,“回王爺,城裏的百姓,都得了怪病。”

“什麽?”霍清風眸子一沉,還想要再問什麽,卻見那官兵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李太醫!快給他看看!”霍清風吩咐一聲。

李太醫不敢有所怠慢,急忙上前察看,隨即臉色大變!

李太醫急忙收回手來,好似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葉朔,急喝一聲:“快離開他!”

葉朔雖不知為何,可是看到李太醫驚恐的神色,還是鬆開了懷裏的人。

見李太醫失常,霍清風急忙上前一步,表情嚴肅,“李太醫,怎麽回事?”

李太醫站在那兒,好似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

半晌,李太醫才轉過身來,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他道:“王爺,這不是怪病,是瘟疫,瘟疫啊!”

李太醫嚇得渾身都開始顫抖,瘟疫是可以傳染的,但凡是碰了染了瘟疫的人都會被傳染。

“你說什麽?”霍清風俊臉一沉,大驚失色!

“瘟,瘟疫?”葉朔也嚇得瞪大了眼睛,他的視線落在那倒在地上的官兵身上,想到自己剛才碰到了他,趕忙擦了擦自己的手,身子也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碰了那名官兵,是不是,他也會染上瘟疫?

三日後,棉城發生瘟疫一事便傳進了皇城,很快,消息四散開來,傳到了好幾個城。

晚上,永杏匆匆忙忙從外麵跑了進來,連門都忘了敲。

顧清淺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模樣,隻覺得好笑,不忘打趣了一句,“怎麽了?”

可是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便給僵住了。

永杏說:“小姐,棉城發生在瘟疫,王爺他……”

“王爺怎麽了?”顧清淺心裏頓時一緊,快步上前,抓著永杏的肩膀,聲音顫抖地問。

永杏忍不住哭了起來,“王爺在前幾日就去了棉城……”

“你說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顧清淺的身子晃了晃,心裏突然間升起來的恐慌,使得她再也控製不住的情緒,推開永杏就衝了出去!

顧清淺跑到將軍府後院的馬廄裏,牽了一匹馬翻身而上,隨後腳下一蹬,騎著馬兒就狂奔出了將軍府!

“小姐,您不能去啊小姐!“永杏追出來的時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顧清淺揚著手中的長鞭,騎著馬兒,揚起了將軍府外的一片塵土,狂奔遠去!

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什麽了,她隻想去棉城,她要去陪著他!

此刻,永杏的聲音還在夜色中的將軍府裏回蕩,隻是,不管她再怎麽喊,顧清淺都不會回來了。

永杏又何嚐不擔心葉朔?她也想去棉城,哪怕幫不上什麽忙,可隻要陪在他身邊就好。

可她,卻連自己該怎麽去棉城都不知道,她不會騎馬啊!

顧清淺帶起來的一片噪亂,驚動了將軍府中的所有人,就連袁思瑤也聞聲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袁思瑤身上隻披了一件外衣,便匆忙趕了過來。

誰知,卻見到永杏滿臉焦急的站在將軍府門口。

見永杏這副神情,袁思瑤便知道,事情和顧清淺有關。

她巴不得顧清淺出事才好!

夏清荷也在一旁問道:“永杏,小姐呢?”

永杏哭著道:“小姐,小姐去了棉城……”

“什麽?”

袁思瑤與夏清荷聞聲,皆是一驚!

夏清荷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好了,“小姐是怎麽去的?”

袁思瑤看了夏清荷一眼,這個問題,她也想問。

永杏答道:“夫人,小姐騎著馬就去了……”

“騎馬?”袁思瑤一愣,她怎麽不知道顧清淺還會騎馬。

難道,又是王爺教的嗎?

到底,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小姐是一個人去的?你怎麽不攔著她?”夏清荷滿是焦急地責備道。

這麽晚了,她怎麽放心讓女兒一個人騎著馬出去?

鄰城前往棉城,少說也要兩天的路,女兒身上什麽都沒帶,這兩天她如何度過?

這個時候,除了哭,永杏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奴婢也想攔,可是奴婢還是晚了一步。”

小姐要去棉城,為何不帶著她一起去?

她也想去棉城啊……

夏清荷的心思全都放在顧清淺的安危身上,直接忽略了顧清淺為何會騎馬一事,在她看來,自己女兒很像顧蘇城。

王爺就在棉城,女兒這次去定是去找王爺,她知道,女兒一旦決定的事便沒有人能攔得住。

想到這兒,夏清荷抬頭看向前方,隻希望,女兒和王爺能一切安好。

“駕!”

黑夜裏,顧清淺騎著馬路過鄰城的大街小巷,隨後出了城。

夜色裏,她不停地揮動著手裏的馬鞭,一下又一下的打在馬屁股上,她想要盡快趕去棉城,一刻也等不及了。

清風,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來了,你等我,要等著我!

“駕!”

馬蹄聲響徹在山穀間,馬背上的那抹藍色嬌影,獨自一人,不畏風雨的趕往棉城。

“籲!”

不眠不休趕了兩天的路,顧清淺終於來到了棉城,哪怕沒有休息,她依然是精神振振。

棉城的城門緊閉,如今,霍清風已經封鎖了整座棉城,裏麵的人不能出來,而外麵的人亦是不能夠進去。

城門外,甚至還用了木欄擋著,防止別的人再靠近。

顧清淺被擋在城門外,隻好翻身下馬,而她的手剛一鬆,馬兒嘶鳴一聲便跑了。

顧清淺並沒有心思去顧忌那匹馬,她越過木欄,走了進去。

城門很高,她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可城門緊閉,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

顧清淺抬頭往城樓上望去,卻並未見到城樓上有人,她將手放在嘴邊,開始大喊:“快開門!”

守在城樓暗角裏的侍衛聽見喊聲,急忙往城樓邊疾走過去,看到站在城樓底下的女子時,眉頭微蹙。

他手持長劍,對著城樓底下的大手一揮,“姑娘,趕緊回去吧!王爺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出!”

顧清淺在城樓底下好聲說道:“勞煩這位大哥,放我進去吧,裏麵有我很重要的人!”

侍衛的眉頭蹙得很深了些,“姑娘,棉城發生瘟疫,你……”

不等侍衛把話說完,顧清淺便態度堅決道:“我要進去。”

“姑娘……”侍衛還想要勸顧清淺回去,以免染上了瘟疫,可誰知,對方卻忽然從腰間掏出一塊金牌來,“開城門!本郡主要進去!”

一聽是郡主,侍衛愣住了。

宮裏的人都知道,這位新冊封的郡主,是煊王的女人。

郡主怎麽會來?

知道了顧清淺的身份後,侍衛的態度也變得恭敬許多,他站在城樓上,拱手道:“郡主,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屬下也是奉王爺之命,在此處看守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