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皆是人為

翻牆?

太後愣了愣,刻意抬頭去看將軍府裏的高牆,然後連連搖頭,“我這老婆子都一大把年紀了,走路都需要拐杖,翻牆這種事可做不來。”

太後不知,是否該好好謝一謝袁思瑤能如此看得起她老人家,如今都八十歲了,哪裏還翻得了這高牆?

顧清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袁思瑤,“大娘,您冤枉人也得有個度才行,不要逮住一個人,就說人家偷了你的東西。”

太後覺得顧清淺的話很有道理,重重的點了下頭。

不帶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人的。

袁思瑤挑眉,“清淺,你不覺得這事太巧了嗎?怎麽你剛帶著這位老人家回來,府裏就失竊了呢?”

的確是很巧,卻巧得有些過了。

“大娘,無論如何,您都不該去懷疑一位老奶奶。就算奶奶有天大的本事,可我昨晚是和奶奶睡在一間屋子裏的,奶奶昨晚到底有沒有出去過,難道大娘比我還清楚?”顧清淺說完,又轉頭看了一眼太後,不由勾唇笑了,“大娘,一盒燕窩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將這東西當成個寶。”

是啊,一盒燕窩而已,也就隻有以前窮怕了的袁思瑤才拿這東西當成寶。

顧清淺的話裏,多多少少都帶著些對袁思瑤的諷刺。

她知道,袁思瑤最不願提及過去的事,那是袁思瑤這輩子的痛,有人提及,宛如拔了她身上的刺一般,疼得鑽心。

果然,袁思瑤聽了顧清淺的話後,眉頭立即深擰了起來,“清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說罷,顧清淺挽著太後的胳膊道,“奶奶,我們走。”

太後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袁思瑤,這才對著顧清淺笑了笑,“好。”

她老人家是越看,越不喜歡袁思瑤,甚至覺得這個女人心腸歹毒到了極點。這表麵上雖然是指她偷了東西,可她到底是顧清淺帶回來的。所以,袁思瑤是想要借著此事,讓下人們知道,誰才是這府裏的主子。

顧清淺挽著太後的胳膊,繞開袁思瑤就走,卻被袁思瑤給攔了下來。

顧清淺腳下一頓,抬眸去看袁思瑤,卻見袁思瑤一副“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的表情。

“大娘不讓我們走,是何意?”顧清淺冷著一張臉。

這個人,到底有完沒完?

“清淺,你要出門,我不攔著你,可你得把她留下。這個人,身份不明,大街上那麽多人,怎的偏偏就被你給帶回來了?”袁思瑤道,“我看,八成是故意找上你的。”

袁思瑤眯著眼睛,將太後上下打量了一番。

“清淺,你還是見的人太少了。大娘告訴你,現在的小偷,可是穿什麽樣衣服的都有。”袁思瑤好心提醒,“小偷的頭上,不會寫有小偷二字。大娘知道你心善,可有些人就是吃準了你。”

顧清淺笑了,她怎麽覺得,袁思瑤這是被人偷東西給偷怕了呢?

“大娘,人是我帶回來的,大娘您這麽說,難道是在質疑我,是我昨個兒偷了燕窩不成?”顧清淺道。

袁思瑤連忙擺手,“清淺,你看你說的,大娘也是怕你挨了騙。”

顧清淺挑眉,“是,我是不如大娘您見多識廣,可這好人和壞人還是能分出來的。奶奶她可是第一次來將軍府,這麽老的人了,怕是連來時的路都不記得。又怎麽會摸到廚房去?”

“清淺說得對!我這老婆子如何知道你們府裏的廚房在哪兒?我說你這個女人,冤枉人,也要拿出點兒真憑實據來才行。你說我老婆子偷了東西,以我這腿腳,怎的不被人發現?”太後怒了,她怒,怎麽堂堂古月國的大將軍竟娶了這麽個毒婦?

袁思瑤沒想到眼前的老太婆會如此大膽,竟然這般直呼她,哪裏像是什麽大戶人家?

分明是大街上,不懂規矩的老婦人。

“那清淺的意思是,府裏的人偷拿了我的燕窩?”袁思瑤很不高興了。

顧清淺點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總之,我可以給奶奶作證,她沒有偷什麽燕窩。”

“嗯!燕窩算什麽?我吃都吃膩了。”太後這話可不是在吹牛,她吃了幾十年的燕窩,早就吃到吐了。

她老人家現在吃的可都是血燕,這東西,不知道比燕窩值錢多少倍!

燕窩,她還看不起呢!

袁思瑤微微蹙眉,她怎麽看,也看不出老太婆像是吃過這種東西的人,隻怕是偷來的。

然而,顧清淺聽了太後的這番話後,倒是不覺得詫異,就憑那兩個訓練有素的侍衛來看,這位奶奶就不是什麽普通人家。

“奶奶,燕窩這東西,您覺得好吃嗎?”顧清淺連忙往太後跟前跳了一步,挽著太後的胳膊道。

太後搖頭,“吃多了,也就自然覺得不好吃了。”

她老人家說的可都是實話。

“大娘,您當真派人好好搜過嗎?會不會是,大娘您忘了這燕窩放在哪兒了呢?”顧清淺話裏有話。

太後非常配合著點頭,“對!我說你這女人心腸也太毒了,丟了東西就冤枉我這可憐的老婆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太後也不怕得罪了袁思瑤,來啊,來打架啊,誰怕誰?

顧清淺呼吸了一口氣,她能和袁思瑤在這兒耗這麽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對於袁思瑤的幼稚把戲,她全當是袁思瑤閑著沒事兒幹了。

懶得和她一般計較。

被狗吃了?

袁思瑤氣得雙手攥成了拳頭,可有顧清淺在這兒,她又不敢輕易動手,隻能這麽忍著。

“大娘,你的燕窩不見了,許是你吃完了,不記得了。要麽,就是有人拿走了你的燕窩,故意栽贓到奶**上來。這人也真是,奶奶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積點兒陰德,就不怕下輩子變成豬嗎?”顧清淺有意罵著某人。

誰在背後做出了這種事,那麽就是在罵誰。

袁思瑤就算再蠢,也能聽得出來,顧清淺是在罵自己了,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如果大娘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顧清淺一臉的輕鬆,袁思瑤丟了東西和她有半毛錢關係?

她為什麽要操心?

這次,袁思瑤沒再阻攔,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顧清淺她們幾個人離開,殊不知,在她們走了沒幾步之後,袁思瑤忽然將衣袖裏的東西給扔到了地上。

“等等!”袁思瑤立即叫住了顧清淺。

顧清淺一臉的不耐煩,她微微轉過身去,卻瞧見袁思瑤彎著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用黑色的布包裹著的東西。

那東西圓圓的,也不知裏麵包了什麽。

袁思瑤拿著那東西,有意看了一眼顧清淺,這才當著顧清淺的麵將那黑布打開,顧清淺也是眯著眼睛在看。

黑布打開來,隻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對小金手鐲。

顧清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太後,隨後目光又重新落在袁思瑤的手裏,有些不明白,袁思瑤這是想要做什麽?

那對小金手鐲,分明是孩子戴的,在顧清淺的印象裏,並沒有見過這對小金手鐲。

似是拿到了證據,袁思瑤看著那對小金手鐲,忽然勾唇笑了,“清淺,這就是你想要的證據。這東西,可是從這老人家身上掉出來的。”

太後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來,是她小瞧了這個女人,原來還留著後招等著她呢!

此刻,太後她老人家神色平靜得很,不是她做的,她自然沒必要慌亂。

“怎麽我看東西卻是在大娘手裏?”顧清淺心裏清楚,這一切不過是袁思瑤自演自導的一場戲罷了。

袁思瑤將黑布裏包裹著的那對小金手鐲拿出來,然後舉在半空,明晃晃的,別提有多亮眼了。

顧清淺覺得,這不可能是袁思瑤的東西,至少,袁思瑤還沒有傻到要說是這位奶奶特意跑到她住的地方,偷走了這對小金手鐲。

很有可能,是和她有關。

“清淺,我早就告訴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看你,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被人給偷了,你竟然還相信她?”袁思瑤放下那對小金手鐲,看向顧清淺,“這對小金手鐲,可是你小時候,你父親特意讓人給你打造的。”

顧清淺擰了擰眉,原主小時候的東西怎麽會在袁思瑤手裏?

“你不認得,可你娘一定認得。”袁思瑤在心裏暗笑。

可當真是應了顧清淺之前說的那句話,袁思瑤沒有證據證明是太後她老人家偷了燕窩,現在,是顧清淺沒有證據,證明這對金鐲子是袁思瑤之前偷的。

原來,袁思瑤早就有所準備。

顧清淺幾步走過去,從袁思瑤手裏一把奪過那對金鐲子,在手裏掂量了幾下,“你怎麽確定這東西是我的?”

袁思瑤蹙眉說道:“這鐲子裏,刻有你的名字。”

聞言,顧清淺翻看了幾下鐲子,倒是果真在鐲子裏麵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瞧著顧清淺看著那對金鐲子不說話,袁思瑤在心裏又是一陣暗笑,她抬眸看向太後,說道:“老人家,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太後拄著拐杖站在那兒,眯起眼睛在看袁思瑤,不知道,若是讓袁思瑤知道她這老太婆的身份,會不會嚇死她?

袁思瑤定是不知道,自己今日得罪的人,乃是古月國的太後!

太後不說話,袁思瑤全當做是默認了,她就知道,這個老太婆說不出什麽話來。

此刻,顧清淺拿著那對金鐲子仔細瞧著,她倒是不記得這對金鐲子了,而且這麽多年,母親也沒有和她提起過。

也很有可能是袁思瑤讓人做個假的出來,不過也有可能,是袁思瑤當年偷走了。

畢竟,這金鐲子可不會戴一輩子。

“怎麽,你不說話,難道就可以證明不是你偷的了嗎?”袁思瑤說完,又看向顧清淺,“清淺,這位老人家昨天可是和你在一起的,如今人贓並獲,你還認為她不是小偷嗎?”

顧清淺仍是低頭看著手裏的那對金鐲子,思路飛快的在大腦中運轉,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包裹著金鐲子的那塊黑布上。

無論是質地,還是手感,都不像是這位奶奶的品味,別看奶奶衣服的顏色素了些,可是用手摸起來,質地還是很好的。

顧清淺無條件的相信,奶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大娘,這塊布料未免太粗糙了些,奶奶身上何來這種黑色的料子?”顧清淺忽然開了口。

袁思瑤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顧清淺會注意到這個上頭來,“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問問這位老人家嗎?”

太後幾步走到顧清淺身邊,看了眼那塊黑布,這料子一看就是隨便找來的,她老人家哪兒有這功夫?

“清淺,這塊黑布,不是我的。”太後生怕顧清淺會懷疑她,於是當著顧清淺的麵,翻了翻自己的衣袖,證明給顧清淺看,這塊黑布不是她的。

她的品味可沒有這麽低。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袁思瑤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這個毒婦,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太後真想一拐杖打在袁思瑤身上,狠狠教訓她一番。

這個毒婦,怕是囂張慣了!

袁思瑤打死也不承認,“老人家,您說這話可就有點兒冤枉人了啊,不過您有句話說對了,我與你無冤無仇,沒有必要害你。若不是你真的偷了東西,我也不會冤枉你。”

“大娘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可真是精彩。”顧清淺忽然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袁思瑤手裏。

袁思瑤一愣,有些不明白顧清淺話裏的意思。

太後聞言,同樣去看顧清淺,倒是想要聽聽,顧清淺接下來的話。

“這塊黑布,從邊緣來看,是被人刻意剪下來的。我想,若是奶奶真心想要偷東西的話,為何要刻意去剪下來這麽一塊布?”顧清淺道,“可偏巧了,東西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就在您的眼皮底下掉了,而且還被您給撞見了。”

世間的一切巧合,皆是人為。

“清淺,你是在懷疑我?”袁思瑤擰眉。

“是。”顧清淺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即看了眼身旁的太後,又將視線落在袁思瑤手裏的東西上,“奶奶身上穿的衣服是淺色,沒有必要特意找來一塊黑布藏在身上,這樣做,未免太過刻意。黑色的東西,在夜裏是不顯眼,可若是在白天,卻異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