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盧卡利亞人已經出現在了戴弗斯的視線之內。

“按照我們之前訓練的防禦部署,立即行動!”戴弗斯即刻向各個連隊長下達命令。

各連隊長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部下進入指定的位置:

“第一重步兵連隊跟我上北門東側的木牆!”

“第二重步兵連隊的兄弟們跟我上南門北側木牆!”

“第三重步兵連隊的兄弟們,隨我到操場上集合!該死的快點!”

“第一輕步兵連隊的弓箭手們,由分隊長帶領上南側的各個哨嘍!”

……

很快,士兵們就各就各位,隻剩被護衛隊圍住的那群潰兵。

“有多少人?”戴弗斯急問剛過去安撫的斐利修斯。

“不少!將近四百人,大多數是自由民,而且大半都沒有武器。”斐利修斯說道。

“梅爾西斯!”戴弗斯大聲喊道。

梅爾西斯急匆匆的趕來。

“咱們還有多少剩餘的標槍?”

“五百二十六根。還是這兩天讓圖裏伊的鐵匠鋪加急做的,咱們市場掙的錢全花在了這些武器的製造上……”梅爾西斯埋怨道。

戴弗斯此刻卻沒心思聽他嘮叨,對菲利修斯說道:“給他們每人發一根標槍,然後每個分隊分配幾個人,讓他們也參與防守!”

“明白了!”斐利修斯朝潰兵們走去。

梅爾西斯卻站著沒動。

戴弗斯明白他在躊躇什麽,立刻說道:“標槍用完了,還要收回的,而且盧卡利亞人不是給我們送武器來了嗎!”

這話頓時讓梅爾西斯張開了笑顏,他立刻吩咐奴隸們去輜重營搬運武器,出於對戴弗斯的信任,完全沒有去考慮:雇傭軍有可能無法擊退敵人、反而營地會被攻占的危險。

雇傭兵們站在木牆後,同樣沒有一絲擔憂,他們神情平靜的看著潮水般向營地湧來的敵人,還有閑情去教育那些新兵。

“現在,你覺得建造這麽複雜的營地,有必要了嗎?”馬托尼斯笑著問道。

“太有必要啦!”克提普斯興奮地說道:“我現在就希望這幫土著蠻子好好嚐嚐我挖的那些陷阱的厲害!”

……

雇傭兵們一邊依靠著木牆,抓緊時間恢複自己之前消耗的體力;一邊興致勃勃地準備看好戲。而希洛斯的第五重步兵連隊,由於之前沒有參加戰鬥,現在恨不能讓敵人立刻就衝過來,同他們廝殺。

……

皮科西斯的戰士們和格魯門圖姆的部隊分開之後,就立刻繼續向東追趕。

格奈納特跑在最前麵,雇傭軍營地已經映入他的眼簾,他大吼道:“衝進去!殺光他們!”

戰士們也紛紛怒吼,疲憊似乎也在怒吼聲中被驅散,他們向前的速度更快了。

“連隊長,盧卡尼亞人已經距離營地不到兩百米了!”哨樓上的弓箭手小隊長向地麵的阿爾普恩斯喊道。

“到一百米再提醒我!”阿爾普恩斯回答,轉身又對身後的投石兵們下令:“做好準備!”

因為木牆後的走道太窄,投石兵們施展不開,隻好來到了牆下。此刻,他們一個個默不作聲的從腰間皮囊中掏出雞蛋大小的石頭,放進投石索中間的網兜裏。

……

一百米!

木牆上的士兵們的眼睛都緊盯著前方,看到有不少盧卡尼亞人跨入這個區域後,情不自禁的發出歡呼聲。

格奈納特不知道營地裏的希臘人在鬼叫什麽,他下意識的提了提手中的圓盾。在追擊時,很多戰士嫌圓盾太沉,影響速度,就都扔掉了,他還一直拿著。

“希臘人,一會兒就讓你們叫不出聲來!”他惡狠狠的低語,剛邁出的右腳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有陷阱!”他一驚,本能的抽回腳,然而更劇烈的疼痛傳來,疼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低頭一看,右側小腿被撕掉好大一塊皮肉,正流血不止。撥開荒草細看,一根長約三十厘米、前端銳利、並有倒鉤的鐵刺被斜插在土中,他用力一拉,竟拔不出,刨開夯實的泥土,才看到鐵刺下端緊緊焊入了一塊木頭上,深埋在土中,難怪能如此有力地撕下皮肉。

“狠毒的希臘人!……”格奈納特咒罵著,從身上撕下一片亞麻布,裹住傷腿,用長矛將自己撐起來,忍住痛,大喊:“小心,地上有鐵鉤!!”

他的警告已經晚了,不少戰士紛紛倒地,慘叫連連,而木牆上的雇傭兵們聽到敵人的慘叫聲,則大聲歡呼:“掛肉鉤起作用啦!又倒下了一個!……”

老兵們會自得的告訴新兵,這是戴夫斯首領的傑作,讓新兵對戴弗斯又多了一份敬畏。事實上這是前世曆史上羅馬人建營寨的標配,戴弗斯是在軍事曆史論壇上學到的,這種陷阱看起來殺傷力不大,其實腳部受傷,在冷兵器時代,足以讓一名戰士喪失戰鬥力。

後繼的盧卡尼亞戰士看到這種慘狀,自然變得小心許多,他們彎下腰,在荒草和亂石叢中仔細搜索,小心前進,以便避開那些可怕的陷阱。誰知,雇傭軍的遠程打擊緊接著來到,雖然投石兵們看不見敵人,但有哨樓上弓箭手的觀察,加上皮克西斯戰士數量眾多,因此精確度也不低,要躲避飛石的打擊,自然就不可能再留神腳下的地麵,從而使皮科西斯戰士不是被飛石擊中,就是被鐵鉤刺中……

在艱難的前進了幾十米後,他們遭遇到了更可怕的陷阱——雇傭兵們稱之為“墓碑”。它是一個約有一點五米深的穴坑,底下埋有削尖的木樁,用浮土做掩蔽,一不小心踩上去,在重力的作用下,尖木樁足以刺穿腳掌……

等皮科西斯的大首領辛辛納格趕到時,看到的是無數倒地捂腳的戰士,哀鴻之聲不絕於耳,其他戰士們站在距離敵人營地百米外的地方,麵露畏懼之色,畏縮不前……

“怎麽回事?!為什麽不進攻?!”辛辛納格一邊心痛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無數族人,一邊憤怒地問道。

“父親。”格奈納特用長矛當拐杖,一步一拐,走到他麵前,悲痛地說道:“卑鄙的希臘人在營地外做了很多陷阱,我們……我們很多勇士都受了傷,還無法接近他們的營地。”

“勇士?!你們這個慫樣還配稱勇士!!”辛辛納格的嗬斥讓周圍的人都羞愧的低下頭。

看著自己最器重的兒子一身是傷,一臉狼狽,平時英氣勃發的神情被疲倦頹廢所替代,辛辛納格更感心痛,語氣變得柔和了些:“你的傷勢怎麽樣?”

“都是些皮肉傷,沒事。”格奈納特硬撐著,說道:“隻是……我們的族人傷亡太多……不能……不能再攻了……”

辛辛納格微微點頭,望著不遠處的雇傭軍營地,想起這些雇傭軍給他的戰士所造成的傷亡,一股恨意又湧上心頭:“讓布魯提人上!”

在希軍潰退之後,維格城戰士沒有皮科西斯人急於複仇的衝動,所以追擊速度不快,正好與辛辛納格同時趕到,皮克西斯戰士的慘樣自然是瞧在眼中,可人在矮簷下、不能不低頭,作為維格城的大首領塞多魯姆接受了辛辛納格的命令,隻是提出要求:借用皮科西斯戰士的圓盾。

辛辛納格同意了。

皮科西斯人對維格人頤指氣使,讓他們心懷不忿,憋了口氣想要證明自己比皮科西斯那幫軟蛋強,他們吸取了皮科西斯人的教訓,不走荒草地,而是隻從敵人營地前的這條不算寬的平坦通道進攻。他們手持圓盾,緊緊護住自己的頭部,排成長隊,小心翼翼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