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時,米多拉德斯有些憂慮地說道:“等到羅馬的軍隊到來,我們堅守羅馬城,那麽台伯河到奧斯提亞城的兩岸就可能會被羅馬人所掌控,奴隸就無法為我們的貨船拉纖,沒有了纖夫,船隻根本無法獨力從奧斯提亞到達羅馬城,除非遇上強勁的東風,這樣一來,羅馬城對外的通路就相當於被切斷而成為一座孤城。”

米多拉德斯的話讓眾將官一驚。

戴弗斯卻笑道:“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但不用擔心,可以讓纖夫在台伯河北岸去拉纖。”

“北岸?”

“根據之前的情報顯示,從羅馬城到奧斯提亞的台伯河段既深又寬,完全不可能步涉。而這麽長的河段上,羅馬人隻建了兩座橋,一座是第三軍團駐守的椎橋,還有一座是建在河心島上的木橋(實際上是兩座橋),但已經被羅馬人自己摧毀。我估計之所以橋這麽少,是因為羅馬人以前與伊特魯裏亞人是敵人,避免他們輕易渡過台伯河,侵入羅馬的領地,而這裏的海岸又被我們的艦隊控製著,羅馬的大軍暫時無法輕易到達北岸,威脅為我們拉船的纖夫。

而在台伯河北岸的羅馬的殖民地以及伊特魯利亞盟邦,之前他們的援軍已經被我們擊潰,還俘虜了不少——”戴弗斯讚許的看了看利紮魯,說道:“接下來我們會對北岸的城邦采取一些行動,以掃除羅馬在台伯河北岸的勢力,保證水路的安全。”

將官們精神都有些振奮,畢竟沒有將領喜歡被動挨打,戴弗斯的話似乎意味著要對台伯河北岸采取一些軍事行動。

“陛下,我看過拉丁姆地區的資料,好像腓底奈城還有一座浮橋連通台伯河兩岸。”這時,普林托爾斯輕聲的提醒道。

戴弗斯聽到這話,讚許的點點頭:“是的,腓底奈是有一座浮橋,但橋麵狹窄,不利於大軍通行。我已經讓偵騎日夜關注腓底奈浮橋的動向,一旦出現敵情,利紮魯你立刻派出大隊趕到浮橋北岸,阻截敵人過河。如果是羅馬的大軍出動,那麽奧利弗斯你的第四軍團就得先一步集合,趕到那裏,但我想卡米盧斯不會犯這麽愚蠢的錯誤,讓他的大軍蝟集在狹窄的浮橋上,供我們屠殺。”

“明白了,陛下。”利紮魯和奧利弗斯異口同聲的回應。

米多拉德斯也放下心來,隨即說道:“陛下,我們第三艦隊什麽時候可以離開羅馬,回到海上去?”

縱橫海上的戰船來到河中,簡直就像龍遊淺灘,沒有用武之地。在內心中,身為海軍統領的米多拉德是不願意讓艦隊成為陸軍的附屬,隻是在整場戰鬥中扮演配角。

戴弗斯顯然明白他的心思,說道:“今天的戰鬥,艦隊的船員們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也一定非常疲憊,今晚先在營地裏好好休息,恢複體力。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帶領艦隊離開羅馬,保證大軍的海上安全。不過,要留下五條快船,還有那2000名艦隊步兵。”

“是,陛下。”米多拉德斯沒有遲疑的作出回答。

戴弗斯接著又問他:“從奧斯提亞到特裏納,需要三四天時間吧?”

“如果是順風的話,也就一兩天。”

“你們第三艦隊在特裏納的海軍基地,可是人員充足啊。”戴弗斯看著他,沉聲說道:“我允許第三艦隊再征召2000名艦隊步兵,參加這一場同羅馬、迦太基的戰爭。”

“謝謝陛下!”米多拉德斯一臉的欣喜,居然站起來向戴弗斯行了一個有力的軍禮。

要知道每一個軍團、每支艦隊的編製都是固定的,軍團長和艦隊統領是絕不允許私自擴大麾下的軍隊,這個權利隻在國王手中,如果有人違反,一旦被發現,按照軍法不但會被判刑,甚至可能會被剝奪戴奧尼亞公民身份。當然,在戰爭中身處戰地的軍團長和地區指揮官擁有召集該地區公民參戰的權利,不過在戰爭結束後就必須解散這些臨時的部隊,所以幾位軍團長們都向米多拉德斯投去羨慕的目光。

“城外的河港保不住,糧倉自然也保不住。”戴弗斯扭頭問托爾米德:“城外的糧食都運進來了吧?”

“輜重隊正在加緊轉運。”

“你們把糧食儲放在城內的什麽地方?”戴弗斯又問。

“在這裏。”托爾米德指向地圖上廣場南麵的一座山丘:“帕拉蒂尼山,這裏地勢較為低平,而且有寬闊平整的道路,更有很多空置的庭院和現成的糧倉,方便我們存儲糧食,而且還從這些宅院中搜索到不少遺留的糧食。”

“這座山丘上居住的都是跟著羅馬最初的國王在此建城的殖民者的後代,現在都成了貴族,這座山丘距離卡皮托林山最近,恐怕山上的人大多都逃上了卡皮托林山。”根據之前羅馬城的情報,戴弗斯居然對城破之後帕拉蒂尼山上居民的情況猜測得八九不離十,同時托爾米德的話也提醒了他:“托爾米德,你派人帶部隊去將羅馬城所有貴族家裏儲存的糧食都收集起來,作為軍糧。”

“隻是貴族?”托爾米德有點詫異。

“是的,隻有貴族!如果他們沒有去卡皮托林,給他們留少量糧食,足夠十天的食用就行。但是,不要私闖平民的住宅,更不要拿走他們的糧食和財物,如果我知道有人違反,將重重懲罰!”戴弗斯環視眾人,語氣嚴厲地說道。

“陛下請放心,士兵們入城以來,一直嚴格遵守您的禁令……”將官們紛紛做出保證。

“好了,諸位,你們都已經明確了自己的任務,那就趕緊去執行吧。”戴弗斯站起身,聲音激昂地說道:“羅馬的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恐怕明後天就能夠到達,我們必須在它到來之前,做好充分的準備,擊潰他們,擴大我們的戰果!讓這一片土地徹底歸戴奧尼亞王國所有!”

將官們充滿鬥誌的朝戴弗斯行完軍禮,大步離去。

斯泰西克達斯和奧羅普斯同樣精神振奮的離開。

待眾人走後,戴弗斯叫住了普林托爾斯。

“陛下,第一軍團傷亡較大,我有責任……”普林托爾斯麵帶愧疚的想要認錯。

戴弗斯擺擺手,說道:“我了解情況,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普林托爾斯頓時放鬆下來。

“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戴弗斯神情嚴肅地說道:“你帶幾個參謀,帶100名宮廷衛士,去查抄城內所有的貴族住宅,將金銀和其他值錢的東西都收集起來,並進行登記。這一次旱災幾乎耗光了國庫,這些財物運回去,能夠緩解國內的窘況。”

普林托爾斯立刻表示了理解,他想了想說道:“那些神廟需要動嗎?”

在一個城邦裏,神廟是最有錢的,因為民眾崇敬神,敬畏神,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獻給神,希望能得到他的庇佑和祝福。羅馬城除了卡皮托林山上有幾位主要神祇的神廟外,其他城區也都有神廟。

“暫時不要!”戴弗斯對此還是有所顧忌。

不需要他多解釋,普林托爾斯似乎已經理解,爽快的接受了命令,轉身離去。

戴弗斯看著空**的會場,此時才暫時的放鬆下來,他又看了一會木桌上的地圖,然後決定去醫護營看望一下傷兵們。

剛走出元老院大門,就迎麵撞上了克洛托卡塔克斯。

“父親!”克洛托卡塔克斯雖然看起來疲憊,但是精神卻顯得有些亢奮。

戴弗斯當然知道原因:在阻截羅馬援軍的戰鬥後期,自己的兒子砍倒了兩個敵人,並且克服了第一次殺人的不適,然後又跟隨大軍一起攻破了羅馬城,追擊潰敗的守軍,接著又和其他士兵一起,清理傷者眾多、血跡遍地、亂糟糟的廣場。

戴弗斯對自己兒子第一次上戰場的表現是滿意的,但顯然他現在就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樣處於亢奮狀態,需要適時的降降溫,所以戴弗斯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跟我出去一趟。”

“去什麽地方?”

跟在後麵的赫尼波裏斯頗有意味地說道:“傷兵營!”

……

昆圖斯和弗留斯各自率領3000名士兵,於昨天黃昏就開始加速回返羅馬,但準備不充分的他們確實缺乏夜裏行軍的經驗,很快就遇到了一些困難,比如士兵摔傷、走散、隊伍出現騷亂……隨著夜色的加重,局麵越來越難以控製,昆圖斯和弗留斯不敢再趕路,隻好讓士兵們擁擠在沿河的軍營裏休整。

第二天淩晨,軍隊又早早的出發了。

但沒過多久,他們就又遇到了麻煩,雖然沒有遇上土著人的襲擾,但是沿河的道路不是被破壞,就是被木頭、石塊堵塞,使得軍隊不得不停下來,清理道路……就這樣走走停停,終於在黃昏時候走出了圖勒魯斯河穀,抵達了普裏尼斯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