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在堤岸的防線崩潰了,卡西烏斯即使想要拚死作戰也不可能了,他被潰兵們裹挾著向城內跑,但作為守軍將領,他的裝束太過顯眼,很快就被迎麵衝來的山嶺大隊士兵截住。

泰倫圖斯怒吼一聲,右手的短劍輕易的就刺穿了毫無鬥誌的卡西烏斯的胸膛。

在倒下的時候,卡西烏斯還一直認為:羅馬城已經淪陷,這些敵人正是從其他城區趕來的,自己是堅守到了最後。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敵人一直就藏在離他們不遠的地下……

衝過橋頭、衝上堤岸的第三軍團士兵很快就與山嶺偵查大隊會合,一起追擊著逃跑的潰兵,衝進了羅馬城區……

……

而在南麵城牆的東段,凱爾庫斯的混合部隊在截住大西庇阿援軍的同時,另一部分士兵通過石梯,殺上了城牆,將城頭守軍攪得大亂,正麵攻城的第六軍團士兵也趁機紛紛上了城頭。

而在此時,通過繩鉤爬上城牆東南角的500名後繼部隊趕到,繞過正麵的廝殺,攻擊大西庇阿援軍的側翼。

羅馬援軍很快潰敗,這一敗徹底打沒了城頭守軍的鬥誌,他們開始逃跑。

由於東麵城頭已經被凱爾庫斯部隊所截斷,他們隻能一窩蜂的向西逃,這自然就波及到了大西庇阿的守軍,他們本就在苦苦支撐,因為戴奧尼亞第二軍團在得到托爾米德和埃皮忒尼斯部隊的增援之後攻勢更猛,於是他們也放棄了抵抗,準備逃跑。

然而,曾經通過攻城塔上到城頭、卻被他們封鎖在走道的戴奧尼亞士兵成為他們向西逃的攔路石,而下城的石梯正在被城下的敵人所封鎖,慌不擇路的羅馬士兵竟然紛紛從十多米高的城頭上跳了下去……

倒是大西庇阿看到情形不妙,早早的選好了退路,此刻在護衛的簇擁下,逃向了羅馬廣場。

……

而在城牆西南角,又一段城牆被轟塌,第五軍團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形,秩序的通過豁口。

負責在城下攔截的羅馬士兵頓感壓力倍增,就在他們的長矛槍陣被戴奧尼亞士兵的進攻壓迫得不斷後退時,緊急傳來消息:南麵的城牆防線已被完全攻破!

看到戰局已經無可挽回,穆西亞無奈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因為繼續戰鬥下去,東麵突進城內的敵人向西進攻,很容易將他的部隊完全包圍在西南角內。

……

在羅馬城西、南、北三麵都被攻破的情況下,隻有東北麵的守軍還在堅守,因為他們的身後緊挨著羅馬人的聖地——卡皮托林山。

此刻,阿明塔斯心中焦躁萬分,當偵騎向他匯報:有1000多名羅馬援軍正從東麵向營地逼近時,他竟然生氣的回答:“等敵人攻破了營地,再來向我匯報!”

一時間,他周圍的隨從都噤若寒蟬。

隻有普林托林斯說道:“軍團長,快看,我們的士兵攻上城了!”

“之前又不是沒攻上去過,還不是會被趕下來!”阿明塔斯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

“但是,城頭的守軍已經亂了!”細心的普林托爾斯凝視前方,沉聲說道。

城頭的守軍確實亂了,這是因為羅馬椎橋和堤岸距離卡皮托林山也不遠,北麵的潰兵大多往緊挨卡皮托林山的廣場方向跑,第三軍團士兵緊隨追擊,衝入了羅馬廣場。

此時的羅馬廣場上,有著亟待救護的傷兵,有著攜家帶口的民眾,有著運送糧食的馱隊……整個廣場人滿為患,他們都驚慌的朝著卡皮托林山逃竄。

第三軍團士兵就像虎入羊群一般,殺入這人海之中,當即就將廣場攪得大亂,哭喊聲震天。

東北城頭守軍回頭就能看見城內不遠處黑盔、黑甲的敵人切斷了卡皮托林山的通路,然後像驅趕牛羊一樣的,將民眾追擊得四散奔逃,擔心家人的守軍們哪裏還有心思再做戰,紛紛轉身逃亡……

……

一條條好消息接踵而至,中軍營地大帳內始終是歡呼聲不斷。

戴弗斯卻悄然走出大帳,眺望著遠處的城頭,怔然出神:那裏已經飄揚起了戴奧尼亞的軍旗,而且隱約還能聽到城內傳出來的哭喊聲。

“陛下,我們已經拿下了這座大城,但看起來你似乎並不太高興。”赫尼波裏斯來到他身旁,語氣輕鬆地說道,也隻有他能以這樣的口吻跟戴弗斯說話。

“我當然很高興。”戴弗斯淡淡地說道,這不是假話,一直壓在胸口的石頭被粉碎,他的精神有一種莫名的放鬆,但他還是極力的壓抑住這種亢奮:“但現在還不是慶祝勝利的時候,城外還有7萬羅馬大軍,正在向我們趕來。”

“他們的家園都被占領了,他們還有心思跟我們作戰嗎?!”赫尼波裏斯頗有些不以為然。

“赫尼,在戰爭中任何時候都要全力以赴,不要抱有僥幸。”戴弗斯認真地說道。

“謝謝陛下,這句話我記下了。”赫尼波裏斯真的拿起木板開始記錄。

戴弗斯無奈的笑了笑,扭頭問身旁的阿西納魯斯:“埃皮忒尼斯和托爾米德都已經率軍出發了嗎?”

“陛下,他們已經出發了大約……十分鍾。”作為參謀,最重要的是所說的數據要盡量準確而不是含糊。所以阿西納魯斯特地跑回大帳,看了漏鬥計時器之後,才趕回來作出回答。

在得到城破的消息之後,戴弗斯立即命令:埃皮忒尼斯率領1500名士兵和200名騎兵,趕往東麵,協助阻截的部隊,擊潰羅馬的援軍。

接著又命令:托爾米德帶領2000名士兵,從河港乘船到對岸,繞到從北麵來的羅馬援軍側後,將其圍殲。

戴弗斯點點頭,又關切地問道:“醫護營已經開始在救護城下的傷兵了嗎?”

“是的,陛下。”

戴弗斯抬頭看了一下天色,說道:“通知各營地的輜重營,拔出營地,裝載物資,準備進城。”

“是!”

……

兩個小時之後,天色已接近黃昏,城內的廝殺聲、哭喊聲已經平息。戴奧尼亞士兵清理完正對羅馬廣場的西裏歐城門洞內的石頭和塵土,然後大開城門,分列道路兩旁,迎接他們的統帥——戴奧尼亞國王進入羅馬城。

在雄渾的軍號聲中,戴弗斯在宮廷衛士們的簇擁下,帶領著隨從人員全部步行進入了羅馬城,這當然引起了士兵們的疑惑。

“戴弗斯陛下為什麽不騎馬?”

“……這我怎麽知道?或許是因為這裏的街道太狹窄,不方便騎行?”

“別瞎猜,馬托尼斯軍團長剛才說了,陛下說‘因為這座城市是我們浴血奮戰才攻下來的,騎著馬進城是對我們的不尊重!’”

“陛下對我們士兵是真好啊!”

“快!快!別說話!”

就見戴弗斯朝著路邊的他們走來,這幾個說話的士兵立刻緊張起來。

戴弗斯走到其中一名隊官的麵前,語氣溫和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隊官還未回答,跟在戴弗斯身旁的馬托尼斯立刻說道:“陛下,他是第二軍團第三大隊第四分隊第五小隊小隊長,叫泰摩西佩斯,卡斯特隆人,這一次攻城他非常的英勇,率先帶領士兵攻上了城頭!”馬托尼斯誇獎著,眼睛卻瞪著他,一副“等會兒找你算賬”的神情。

“看得出來你是個英雄!”戴弗斯誇獎道。

泰摩西佩斯頓時挺直了胸膛。

戴弗斯伸手指了指他手持短劍貼於身側的右手,問道:“你受傷了?”

“陛下……一點小傷……已經好了。”泰摩西佩斯下意識的將右手往身後移。

馬托尼斯立刻上前,拉起他的右手,隻見一道劍創從胳膊一直劃到小臂,皮膚外翻,露出猩紅的肌肉,雖然已經停止了流血,但這麽長的猙獰的傷口還是讓人感到揪心。

“為什麽不去找醫護營包紮?!——”

戴弗斯製止了馬托尼斯繼續嗬斥,然後語重心長的對泰摩西佩斯說道:“我們王國的軍法要求在戰鬥中英勇,在戰鬥後要保護好自己,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以健康的身體持續作戰,繼續立功。你們因為戰功獲得了獎勵,但最好能夠在戰後自己去享受這種獎勵,我們現在遠離家園作戰,更需要你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趕緊去醫護營找醫生治療,接下來還有更激烈的戰鬥等著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勇士去為王國再次贏得勝利!”

說到這裏,戴弗斯回頭對馬托尼斯等幾位軍團長說道:“士兵們像這樣站著,完全沒有必要,他們經過今天的這場攻城戰,已經非常疲勞,趕緊讓他們回去歇息,恢複體力,讓各級隊官都負起責來,將手下負傷的士兵都送到醫護營去接受治療!如果有漏掉或沒發現的、導致士兵們生病的,隊官要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