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斯特隆是一座大城?”亞西斯特斯好奇的問道。

向導搖頭說道:“一座小城,由以前的緒巴裏斯人建的,現在它是獨立的。”

聽到這裏,戴弗斯向南方駐馬眺望,心生感歎:想當初,緒巴裏斯的勢力範圍北到阿門多拉臘,南過卡斯特隆……如此強大的城邦居然被比它弱小的克羅托內滅城!還真應了那句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良久,戴弗斯說道:“回去吧。”

等向導走後,戴弗斯對亞西斯特斯和萊德斯說道:“你們見過獵犬遇到熊是什麽樣嗎?”

兩個人搖頭。要知道希臘本土是沒有熊的,到了杜克亞山區,他們才知道世上竟有這麽強壯的陸地動物。

“它全身的皮毛都會豎起來,露出尖利的牙齒,拚命的大聲朝雄叫喊,還做出撲擊的姿勢,其實它知道它是打不過熊的,它隻是想展示它的力量,讓熊知道它不好惹……”戴弗斯在前世的網絡視頻裏看過,這時說出來是別有意味的。

亞西斯特斯畢竟年輕,結合今天看到的情形,很快做出反應:“首領,難道你說的是……阿門多拉臘的盧卡尼亞人?”

“阿門多拉臘的盧卡尼亞人想嚇退我們,反而暴露了他們的想法和實力,我估計城內的戰士也就一千餘人!”戴弗斯肯定地說道。

萊德斯這時也明白過來,神情激動地說道:“首領……首領你準備帶領我們攻下阿門多拉臘嗎?!!”

亞西斯特斯眼睛睜得溜圓,畢竟他們都是臨來大希臘之前參加過秘密軍事會議的,心中明白雇傭軍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兄弟們,任何計劃在未實施之前,都要將它吃到肚子裏,不向外吐露半句!否則讓士兵們知道了,一不小心傳揚出去,圖裏伊人會阻止我們,盧卡尼亞人會加強防備,還有別的勢力也會破壞我們的計劃,因為他們不會希望一個外來的陌生團體在這裏紮——下——根!你們明白嗎!!”戴弗斯鄭重的警告道。

“明白!!”兩人連連點頭答道。

“我決定睡覺時也把自己的嘴捂上。”亞西斯特斯還開了句玩笑話。

看著一臉興奮的兩人,戴弗斯正色地說道:“現在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們倆。萊德斯!”

“在!”

“你帶領手下監視西麵的盧卡尼亞營地和北麵的阿門多拉臘城的一舉一動,每天都要向我匯報一次。同時要想盡一切辦法,弄清阿門多拉臘城的防禦情況,越詳細越好,但不要讓城裏的盧卡尼亞人察覺,能做到嗎?”

“能!”萊德斯行了一個有力的軍禮。

“亞西斯特斯!”

“在!”

“你暗地裏尋找阿門多拉臘逃出來的公民,找到後想盡辦法將他帶到我們的營地,不要讓圖裏伊人知道。”

“明白!”

……

布爾科斯仔細聽完向導講述這兩天陪伴戴弗斯的情況,戴弗斯對圖裏伊周邊環境偵查的認真程度讓他有些吃驚。在他印象中,哪怕是以前被圖裏伊稱為名將的斯巴達人克裏安德裏達斯,也沒有像戴弗斯這樣親自去偵查,甚至孤身麵對敵人的。

他忍不住問道:“莫拉斯,你覺得戴弗斯這個人怎麽樣?”

莫拉斯想了想,說道:“主人,戴弗斯首領對人很好!”

莫拉斯作為一名埃及奴隸,盡管布爾科斯視他為心腹,但在其他圖裏伊公民眼中,對他的鄙視是顯而易見的,在戴弗斯身上他卻感覺不到這些,相反戴弗斯自始至終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與他對話,從不頤指氣使。

布爾科斯點點頭,他也這樣認為,別看戴弗斯是個雇傭兵,卻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

“還有呢?”他又問。

“嗯……他一直都在想問題……問問題,讓我有些看不透,感覺他有點神秘。”莫拉斯繼續說道。

奇怪,布爾科斯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他還以為自己想多了,畢竟戴弗斯還不到二十歲,難道這是“神眷者”的氣質?他啞然失笑,對於雇傭軍內部一直在流傳的這個說法他並不太相信。

“而且他膽子很大,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那些盧卡尼亞人!”莫拉斯說道。

“他可是見過戰爭大場麵的人啊!再說,戰鬥時衝鋒在前,撤退時守衛在後,這可是名將的表現。當年,克裏安德裏達斯就是這麽做的。可戴弗斯隻有十九歲啊!”布爾科斯感歎地說道,他想起了上午隨斐瑞斯一起去拜訪過的阿契塔,這位來自塔蘭圖姆的年輕貴族同樣很年輕,剛見到他時,他正趴在地上努力的演算著什麽,關於他是畢達哥拉斯學派最有天賦成員的傳言很可能是真的。這位來自海灣對麵的年輕貴族不但沒有任何架子,待人接物也溫和有禮,而且還誠懇的表示:願意全力協助圖裏伊擊退盧卡尼亞人。

阿契塔這份承諾是很寶貴的!要知道,在來圖裏伊之前,他已經獨立領軍出征了好幾次,擊退了侵入塔蘭圖姆領地的、凶悍的梅薩皮人。雖然他不太善談,可看得出塔蘭圖姆士兵看待這位年輕的指揮官,絕對是出自真心的尊敬,和雇傭軍士兵對待戴弗斯的態度很相似,這是兩個有非凡才華的年輕人啊!為什麽圖裏伊卻沒有呢?想起克裏安德裏達斯的兒子阿希羅多亞克斯,布爾科斯在倍感失落的同時,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跟斐瑞斯商量,讓戴弗斯成為圖裏伊的公民?

……

幾天後,雇傭軍營地建成,士兵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阿德裏安、塞斯塔也借機來拜訪戴弗斯。

戴弗斯非常熱情的接待了他倆,雙方相談甚歡,之前發生的那點小衝突早被拋到了腦後。正像戴弗斯所說的那樣,兩支雇傭軍都是在同一條船上的,隻有同心協力、全力合作,才能完成任務,活著拿到薪酬。

事實上,早在雙方首領會晤之前,雙方的士兵已經開始親近了。一方麵,阿德裏安克斯他們的雇傭兵對傳聞中的希臘遠征軍,充滿好奇;另一方麵,雙方大都來自愛奧尼亞地區,可以算作是老鄉,尤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感到親切。所以到最後,就成了阿德裏安克斯他們的士兵和戴弗斯的士兵一塊兒建造營地,同時聽他們講述遠征的故事。雙方的首領都未阻止,反而樂見其成。

戴弗斯還與阿德裏安克斯他們達成一個協議:建一個甬道連通雙方營地,一旦一方有難,另一方應提供幫助。

其實雙方都明白,相比較經驗豐富的遠征軍,阿德裏安克斯他們轄下的新兵出現問題的機會更多,但戴弗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致使他送兩位首領出營的時候,阿德裏安特斯和賽斯塔一再感激並略帶恭謹的向他致禮道別。

“瞧,那就是我們的首領,神眷者戴弗斯!”一名士兵指著不遠處的戴弗斯,自豪地說道。

“他就是戴弗斯啊,這麽年輕?”另一名來自阿德裏安克斯他們軍營的士兵有些疑惑。

“年輕怎麽了!波斯的好幾位將領都死在他的手中,他衝鋒的時候就像一頭雄獅,連斯巴達人都會感到害怕!沒看見你們的首領對戴弗斯那麽恭敬嗎!”那名士兵驕傲的說著。

這時,另一名士兵插話道:“而且戴弗斯首領對我們士兵非常好!哪怕你受了重傷,他也不會拋棄你!我曾經被波斯人的箭矢射中,渾身象火一樣燙,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是戴弗斯首領把我從地獄中救了回來……”說著,他還掀開衣裳,露出傷口,仿佛那不是傷疤而是勳章。

聽到這裏,那名士兵露出一臉豔羨的神情:“要是戴弗斯首領也能指揮我們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