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切蒂派出求援的使者早已走到了伏擊塔蘭圖姆的戰場,但他無法見到以帕希麥魯斯為首的梅薩皮各城邦執政官,因為所有人都投入到對塔蘭圖姆軍隊的圍殲中……

希臘重步兵的防禦強,在近戰中防禦更強,而一心隻防禦不進攻的重步兵簡直就是一個堅硬的龜殼,要想將它砸開,是需要耗費時間和體力的。

梅薩皮人最初的伏擊將塔蘭圖姆長蛇般的行軍縱隊截成了十幾段,在包圍每一段敵人時,梅薩皮士兵的人數就顯得不足了。但是在隨著戰鬥的進行,塔蘭圖姆人傷亡的增加,使得每一個包圍圈越縮越小。

如果不是聽到了戴奧尼亞的軍號聲,塔蘭圖姆人也許已經放棄戰鬥,如今支持他們繼續堅守的,唯有活下去的信念。可隨著一個接一個小包圍圈的逐漸被消滅,套在剩餘士兵脖子上的枷鎖開始越絞越緊……

……

海特巴魯斯聽說過普羅索烏斯在新兵訓練營表現極其優異,但沒想到在真正的戰場上,普羅索烏斯殺起人來一點不手軟,完全不像是初戰(本來就不是),他的圓盾防禦,頂擊和刺槍的戳刺銜接的很熟練而巧妙,刺槍不會胡亂揮動,但隻要出手,就能導致敵人發出慘叫,真的是又狠又準。普羅索烏斯的狠辣竟使得凶悍的普切蒂人心生畏懼,他們下意識的避讓他的突擊。

在普羅索烏斯的帶領下,隊友們個個爭先,普切蒂人的防線岌岌可危……

在大隊中央督戰的馬托尼斯在下方見此情景,不由大喜,興奮的大聲問道:“衝在最前麵的勇士是誰?!”

分隊長帕曼紐斯在前方小方陣中很快做出了回答:“普羅索烏斯!”

“是普羅索烏斯!!”隊友們也爭先恐後的回答。

……

“總指揮官大人,馬托尼斯的第三大隊突破了敵人的防線!”

“阿明塔斯的第四大隊也突破了!”

“埃皮忒尼斯、茨皮特的輕步兵大隊擊潰了敵人的側翼!”

“伊紮姆的山嶺偵查大隊匯合赫拉克利亞、梅塔蓬圖姆的部隊也擊潰了敵人的側翼!”

……

一個個好消息接踵而至,托爾米德將其報告給戴弗斯時,一旁的攸馬卡斯忍不住興奮地叫道:“太好了!我們終於贏了!”

戴弗斯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命令,再吹響進攻號角,一舉擊潰敵人!”

“……撤——退——吧……”特列摩尼神情蕭瑟,但還算平靜,畢竟他並不是沒有經曆過失敗,上一次與道尼人的戰爭,丟失了不少土地,他也挺過來了。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他下令,全軍已經崩潰,普切蒂戰士們爭相逃命……

特列摩尼臨走時還不忘再望一眼對麵山頂,似乎要將那麵耀眼的大旗牢記在心裏。

“大王,要不要告訴梅薩皮人?”普爾洛提醒他。

特列摩尼情緒低落,根本不想多說,可看看漫山遍野的潰兵,梅薩皮人又怎麽不知道,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他歎了口氣:“派人告訴他們,戴奧尼亞人進攻凶猛,我們……沒有擋住,是退還是繼續戰鬥,讓他們自作決定吧……”

……

身旁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戴奧密拉斯也是多處受傷,他感到自己這一次恐怕要魂歸冥府了,包圍他們的梅薩皮人卻突然**起來。

他聽到敵人在大聲叫嚷著什麽,可惜他聽不懂梅薩皮的語言,但士兵中有人已經用疲憊的聲音興奮的大喊:“梅薩皮人說普切蒂人被打敗了!戴奧尼亞人贏了!我們有救了!!”

絕望中的士兵們聽到這些話,立刻振奮起精神,相互高叫著勝利的消息,最後化作同一個聲音:“堅守!堅守!!戴奧尼亞援軍馬上就到了!!!……”

時間一分一秒艱難的度過,梅薩皮人的攻擊逐漸在減弱,最終撤圍而去。

麵對梅薩皮人的撤退,戴奧密拉斯無心追擊,實際上他此刻也指揮不了任何一個士兵,所有塔蘭圖姆士兵和他一樣,連續兩個多小時的抵禦,體力和精力都消耗到了極限。

他癱坐在地上,根本不想站起,劫後餘生的喜悅在看到一地的士兵屍體和倒地呻吟不已的傷兵們,每一個人都高興不起來……

此役,梅薩皮人傷亡1200人,主要傷亡來自增援的騎兵幾乎被全殲,以及伊格拉提亞重步兵的傷亡。

普切蒂人傷亡不到600人,他們傷亡少的原因是步兵會戰時,正麵戰鬥往往傷亡不大,主要的損失都在潰逃之後。象戴奧尼亞和克羅托內的第二次會戰,靠輕步兵和騎兵追擊,兜住了大部分潰逃的克羅托內重步兵,這樣的好機會在這次的山地會戰中並沒有出現,因為普切蒂人熟悉山嶺,而且裝備簡陋,正是這些特點,讓他們在潰逃時根本不可能讓戴奧尼亞的輕重步兵追上,而戴奧尼亞的騎兵沒有在會戰中上場,即使出現在戰場,在山嶺裏也拿普切蒂潰兵沒有辦法。

戰爭的另一方,塔蘭圖姆傷亡4000多人,接近其軍隊兵力的1/3,而且戰死者居多;戴奧尼亞傷亡600人,卻是傷者居多,多數是從山坡上跌下來受的傷;赫拉克利亞和梅塔蓬圖姆傷亡800多人。因此,雖然最終是梅普聯軍撤退,實際上希臘聯軍一方損失更嚴重。隻是梅薩皮、普切蒂損失了大量的騎兵,還讓戴奧尼亞獲得了近400匹優質戰馬。

戴弗斯見到戴奧密拉斯時,並未擺出救世主的姿態,仍然以平常的態度麵對他,同時還熱情的指揮醫療隊救助塔蘭圖姆的傷兵,讓戴奧密拉斯倍感羞愧。

梅普聯軍退出安勒恩丘陵,進入塔蘭圖姆領地,很快向北撤退。

希臘聯軍卻因疲憊和傷兵過多而無力追趕,在臨近的幾個村莊駐紮下來,暫作休整,同時派人向塔蘭圖姆城匯報戰況和護送傷兵回營。

……

而就在這一天,戴奧尼亞元老院接待了一個人。

他叫米特洛巴特斯,他是來向戴奧尼亞求援的,但他卻並非來自戴奧尼亞的任何一個同盟城邦,而是來自布魯提境內的西魯部落。

原來科森紮的布魯提部落聯盟在進行統一聯合的過程中,開始加快對境內的大小部落進行收編和合並,在大勢所趨以及武力脅迫的情況下,大部分部落都選擇了順從,但是以西魯部落為首的少部分部落拒絕融入。

按照米特洛巴特斯的話說:他們是希臘人,而且大部分人是當初敘巴裏斯被滅後被迫逃入山裏避禍的,他們有著希臘人的驕傲,怎麽可能被蠻族人收編,真正去過野蠻的生活。

布魯提科森紮城的使者幾次出使西魯部落,勸說未果後就沒有了動靜,西魯部落民眾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然而幾個月後,科森紮完成了對布魯提大部分部落的統轄權、並進行有效管理之後,再次派人出使西倫。

這一次使者直接強硬的要求:西魯部落立即歸順,並完全接受部落聯盟的治理,否則就派大軍予以消滅!

西魯部落這才慌了神,急忙派米特洛巴特斯向特裏納求援。

特裏納自認沒有能力幹預此事,好在事先已經讓西普洛斯跟戴奧尼亞執政官戴弗斯通過氣,於是就讓米特洛巴特斯轉向戴奧尼亞求援。

這天,元老院的輪值主席是科爾內魯斯,他看著這位自稱希臘人、但相貌卻完全不像希臘人的使者,麵露疑惑。

米特洛巴特斯看出了元老們的疑惑,辯解道:“我繼承了來自布魯提母親的相貌,正因為我的相貌不像希臘人,西魯首領才選擇了我,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周圍布魯提人的懷疑。”

科爾內魯斯心下犯嘀咕:戴弗斯在出征前曾經提過一次布魯提的問題,但還沒有展開深入的商議,就因為塔蘭圖姆的求援而被中斷。

這時,波呂克西斯站起來,說道:“我們戴奧尼亞現在能做什麽呢?向布魯提人提抗議,讓他們不要吞並這個小部落?!在座的各位大人恐怕都不會相信僅僅憑著我們的一句話,就能讓布魯提人停止他們準備了很久的行動。一旦布魯提人拒絕了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如果就此放棄,隻會損失戴奧尼亞作為戴弗斯最強大聯盟的威望!可是如果我們想進一步采取行動,那麽除了戰爭,我再也想不出還有其他措施可以采用。

但是,今年戴奧尼亞公民經曆的戰爭已經夠多了!現在我們的執政官還帶領我們的公民兵,在塔蘭圖姆與強大的梅薩皮、普切蒂人交戰!”波呂克西斯手指米特洛巴特斯,一幅悲天憫人的模樣,語氣深沉地說道:“而你們看看這位來自西魯的使者,他說他們是因為身為希臘人,所以反抗布魯提人,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願意為一個根本就長得不像我們希臘人的種族,把我們的公民再次送到陌生而血腥的戰場,和凶悍的布魯提人作戰嗎?!”